“你有没有做过?”魏思源挡在温弦面前,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来,眼睛闪出那一点点微光,是他最后的希望。
温弦纵使心虚,仍然强声道,“当然没有!”
“没有为什么这些人都在说?为什么你会从醉月轩里走出来!为什么你出事会去找他!他又为什么要帮你!”魏思源不是傻子,他一直都知道有,只是他不愿意去相信。
所以他宁可搬去翰林院钻研学问,也不想在面对温弦的时候承受她背叛自己这个事实带来的伤痛。
他真的很爱温弦!
“你朝我吼什么!我想找景王帮我当然要进醉月轩!谁不知道景王在这里,有什么问题!”温弦气急败坏,仿佛无理取闹的那一个是魏思源。
看着温弦脸上冰冷厌恶的表情,魏思源颓废后退两步,“那为什么,你在与我行床笫之欢时叫的是景王名讳?”
围观百姓一片唏嘘,温弦猛然一怔,“魏思源……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温弦,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把伯乐坊那四成股转还给我,过往一切我都能既往不咎,我还当你是魏府少夫人,如何!”
马车对面,宋相言闻声皱了皱眉,下意识扭头看向醉月轩三楼。
窗户欠了个缝儿,他没看到宁林。
温弦朝魏思源使的伎俩也是缺德,红豆绿豆一捏,魏思源乖乖就把契约签好了。
温弦愣住,她没想到事情暴露的这样快,她才诓魏思源签下契约,契约两份,一份被她留在魏府,另一份就在她袖兜里。
“弦儿,只要你把股成还给我,我……”
“伯乐坊四成股是你心甘情愿转让给我,可不是我逼你的!”温弦忽然发狠,目光闪出冷戾,“既然你已经给了我那就是我的,既然是我的,何谈‘还’字?”
魏思源深深凝视眼前女子,真的不认识了,靠着美好回忆坚持的爱慕跟喜欢也都随着温弦此时此刻的嘴脸磨灭的一丝不剩。
心像刀子一样被人刮着,魏思源终究不再自欺欺人,“不打算还是吗?”
“是不打算给!”温弦无比强硬开口,进而转身。
她真是厌恶极了周围人看她的眼神跟对她的指指点点,“不是去天牢么!还不走!”
“温弦。”背后传来魏思源的声音,温弦懒得回头。
然而看热闹的宋相言不点头,衙役们直接挡在马车前沿温弦根本上不去马车!
“你还要……”
温弦转身一刻,一张纸从她面前飘落。
“伯乐坊股成我可以不要,只是你我夫妻情分,到此为止。”魏思源将休书扔在地上,转身离开。
第一次,在他与温弦之间,是他选择先转身……
看着飘落在地上的休书,温弦只觉肺腑一阵窒息。
她不在乎与魏思源的这段姻缘,她根本没有一日喜欢过这个男人。
可她在乎先提出来的那个人不是她,不是她提出和离,而是魏思源提出休妻。
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却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颜面尽失!
温弦毫不留恋抬脚,狠狠踩向那纸休书,“魏思源,你别后悔!”
热闹看的差不多,宋相言朝衙役使了眼色,两个衙役心领神会,当即将温弦扯上马车。
原本打算用五辆大理寺马车替温弦撑撑场面,可既然戏都在醉月轩门前演的差不多,宋相言自然没必要无端耗费这个人力物力在温弦身上。xǐυmь.℃òm
随着醉月轩人流散尽,宋相言走上马车前朝斜对面一间茶楼看过去。
他知道,温宛在……
皇宫,密室。
自打入密室,一经许久没闻过酒香,所以当周帝拎着一壶酒出现的时候他都没用周帝叫自己就醒了。
周帝走到机关处,打开束缚一经手臂的桎梏,之后将酒跟盘子里的肉一并搁到平板上,“大师对秦熙知道多少?”
一经拿起酒壶,酒入樽杯,色泽清亮。
他低头,嗅过之后十分肯定道,“秋露白,十年酿。”
周帝坐在一经对面,脸上没有丝毫惊讶表情,“大师不尝尝?”
“贫僧不喝酒。”一经将酒杯摆到平板一角,之后端过托盘里的混杂在一起的几道菜,拿起筷子第一口吃的是水晶肘子。
“酒肉不分家,一经大师说不会喝酒?”周帝笑一经虚伪。
一经边嚼肉边解释,“与皇上说个秘密,贫僧虽然不会喝酒,但会闻酒,像这种十年酿的秋露白,我大概闻上半个时辰就会醉。”
周帝看着面眼前一本正经,倒不像是在说谎,“一经大师的这个秘密倒很特别。”
“这个不是秘密,贫僧想要告诉皇上的秘密是,先帝真是不怎么听得懂经文。”
提到先帝,一经自然而然搁下筷子,“良太妃一心向佛,先帝一心向着良太妃,爱屋及乌便有了贫僧,为了能与良太妃有共同爱好,先帝让贫僧一遍一遍在他身边念诵经文,在人前,先帝时而颔首时而摇头,仿佛听的懂,在人后,先帝就只有摇头,先帝与贫僧说,贫僧念的每一个字他都认得,连在一起莫说听,看都看不懂……”
周帝拎着酒壶,静默无声坐在那里细细聆听。
父皇,是他在这世上最敬重跟崇拜的人,从某方面讲,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父皇的认可。
“后来有一次,先帝与战幕跟温御拼酒,贫僧闻着酒味儿就醉了,之后倒背经文,偶然即是必然,至此之后先帝仿佛发现贫僧的新技能,每每入寝宫都要求贫僧闻醉酒再去给他念经。”
“为什么?”周帝不解。
“贫僧正经念经先帝听不懂,那有可能是先帝的问题,但若贫僧倒念经文先帝听不懂,那一定是贫僧的问题,那样先帝就能睡个好觉。”忆想当年,一经心中感怀。
周帝沉默片刻,“大师是想告诉朕,父皇偶尔也会自欺欺人?”
“贫僧想告诉皇上我真不会喝酒,只会闻。”一经想了想,“出家人不打诳语这句话皇上未必会信,但贫僧总不致于欺瞒先帝。”
周帝,“……大师不知道朕的时间很宝贵么?”
“贫僧的时间倒没有那么宝贵,可若皇上不在半个时辰内把该说的话说完,贫僧可就醉了。”一经重新拿起竹筷,大口吃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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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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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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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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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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