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枫见战幕辛苦,几个大夜熬下来脸色极为不好,“不若军师提点,下官插旗。”
战幕点头,“也好。”
戚枫接过旗帜瞬间,外面响起上官宇的声音,“军师,五道营来报,有人偷袭,摆下的是混天阵,温侯力挫!”
戚枫听到此,不禁看向战幕。
这大周,终无人能敌眼前这位老军师,尊守义又算什么!
战幕脸上没有丝毫变化,目光落在沙盘上,“戚少卿自左上方位起笔,自东到西。”
“是。”戚枫得令,朝沙盘上插下蓝旗。
战幕猜测今晚尊守义会偷袭两处,若一处,纵使对方赢也是二比一,但若两处他都没有猜中,便是平手。
至于哪两处,玩的则是心理战术。
这些都不重要,事实上战幕从未将夜袭胜负放在心上,他在等另一处,哪怕不是宿卫营都好。
只要有第二处,则代表尊守义没有第四夜的准备,这就意味着天亮之前,尊守义要亮出底牌!
此时宿卫营,四个黑衣人突降。
营帐骤亮。
温君庭推着轮椅走出来,椅子上坐的,是一经。
‘军师,另一处由贫僧助你。’
彼时战幕猜出两处时差一人坐镇,一经自告奋勇。
看着营帐中央四人列阵,一经瞧向温君庭。
“去罢。”
“大师放心,君庭定不辱命!”
落霞起,温君庭直冲入阵……
丑时已经过了,罗生带着消息走进屋里。
战幕又猜中了。
“五道营有温御在,宿卫营里是一经。”罗生低语。
周帝眉头一皱,“一经好了?”
“一经坐在轮椅上,破阵人是温御的孙儿温君庭。”罗生回道。
“战幕手底下就么这两个能用的人,尊老若是多选一处,只怕他也没什么人可以派了。”
这句话说出来看似贬低战幕,倒是把尊守义说的一无是处。
尊守义静默不语,黑目紧紧盯着矮桌上的布防图,纵心中翻起滔天骇浪,面色如常,“战幕当真会玩弄人心。”
“朕曾听父皇赞许过战幕,好像是说心术、权术、人术中,战幕最会揣摩人心,如今得尊老认同,想来战幕真的擅长此术。”
罗生实在听不下去,“战幕若真擅长此术,为何多年下来,不曾怀疑皇上对太子的虚情假意?”
周帝闻言目冷。
罗生倒也不怕他,“足见皇上心术更胜战幕,那不如皇上猜猜,这场对峙什么时候结束,温县主何时找到这里,又或者告诉老奴,战幕若知皇上这么些年一直在利用他壮大太子府,目的不纯,他会如何对待皇上?”
“你放肆!”周帝大怒。
尊守义未理周帝,他又不是眼前这位帝王的臣,实在不必照顾他的心情,“取笔纸。”
面对尊守义的无视,周帝越发窝火。
可他也清楚,眼下这局唯眼前这个老东西能破,他处在被动,最好不要太嚣张。
罗生一去一回间,将笔纸摆到布防图上。
尊守义抬笔写下两张字条,分别叠好,“叫人送给战幕。”
“是。”罗生接过字条,转身离开。
周帝看到尊守义在字条上写的字了,他震惊不已,“尊老……”
嘘—
尊守义竖指于唇,目光突然被摆在窗棂下的那株金叶萼吸引过去,“皇上可知那是什么?”
见尊守义指向那株叶子是金色的盆植,周帝摇头,“你刚刚在字条上写的是……”
“这株叫金叶萼,一种介乎于动物植物跟蛊虫之间的东西。”
被尊守义这样形容,周帝下意识看过去。
“夏日蚊虫多,皇上没发现这间屋子里没有蚊虫吗?”
周帝一脸茫然。
尊守义随即解释,“因为此物可避所有蚊虫,是所有。”
“还有这种神奇之物?”周帝愕然。
“然而万物皆有克星,金叶萼遇克星会呈现紫色。”尊守义说着话,眼前那株金叶萼的金黄叶子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紫。
周帝皱眉,“怎么会这样?”
“温宛他们找来了。”
“什么?”
周帝惊骇之际,罗生急匆走进来,“尊老,他们来了!”
眼见尊守义起身,周帝仍在震惊中没有缓过神,“尊老去哪里?”
“刚刚字条上写的清楚,皇上没看清吗?”
“你……你去……”
“皇上不必担心,自有人护着皇上。”
尊守义随即看向罗生,“带皇上去他该去的地方。”
“是。”
另一处,卫开元依手中蛊虫所指方向飞纵在林林总总的屋脊中间,街巷里苗四朗驾车紧随。
车厢里坐着温宛跟沈宁,以及瞎了的宋相言。
“温宛,若找到皇上我们该怎么办?”时局紧迫,沈宁暂将男女情事抛诸脑后。
她实在不敢想象有朝一日她会挟持帝王。
不等温宛回答,宋相言道,“抓回大理寺。”
不是‘请’,是‘抓’。
温宛看向宋相言,数息点头,“小王爷说的极是。”
沈宁点了点头,毕竟整件事的谋划者就在大理寺,把皇上送到战幕面前的确是最正确的选择。
“到了!”
马车戛然而止,车轮与地面的摩擦声在静夜里显得异常刺耳。
苗四郎的声音传过来,车厢里沈宁本能想要伸手时却见温宛扶上宋相言,于是先行走出车厢。
见是沈宁,苗四郎伸手搀扶。
三人走下马车后抬头,眼前是座再普通不过的宅院。
这时大门被卫开元从里面打开,“蛊虫进屋了。”
纵然仓促,可找到这里不容易。
温宛入门时将怀里流弹交到卫开元手里,“你别进去。”
卫开元点头,闪身跃向对面民宅。
倘若对方有埋伏,这样做至少不能被一网打尽。
屋里亮着灯火,沈宁跟苗四郎最先推开屋门,二人直入内室。
紧接着是温宛跟宋相言。
四人皆入,无人应声。
宋相言着急,“可见着人了?”
他看不见,但听着屋里不像有人。
三人目光齐齐落在摆在窗棂旁边的盆植上,温宛跟沈宁不知,苗四郎却再熟悉不过,金叶萼。
果然是金叶萼!
“怎么回事?”宋相言拉了温宛一把。www.xiumb.com
温宛这才反应过来,“我们从黑市弄来的蛊虫被一株紫色植物给吃了。”
“吃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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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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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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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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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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