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燕问道:“这位马伯伯住在哪儿?我们去解释一下,也想为他们重新牵牵线。”余果连连摆手,说道:“不可!你们千万别参与,这事由他们自己解决。”骆燕疑惑地点点头。余果又强调说:“婆婆是个好要面子的人,外人的参与往往适得其反。况且,马伯伯住在哪儿,我们根本不知道!”
骆燕停了一下,说道:“我们应该向婆婆当面致歉。”余果又赶紧说道:“不可以!你们不要说什么,只当昨天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好吗?”这么怪!解释不行,致歉也不行!若虚、骆燕只好点点头。
若虚忽然想起赵休花的事,就问道:“余姑娘,去年夏天的时候,在岳阳城北,是不是有个姑娘上了你们的船?”余果想了一下,摇摇头,说道:“我们确实经常在岳阳城北的码头装货,可是时间太长,我不记得了。也有可能当时我没有去,可我也没有听其他的姐妹说过。不过,你放心,如果那个姑娘真的在船上,婆婆肯定让她搭乘渔船走了。其实婆婆这个人就有些霸气、傲气,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江湖上的人可能把婆婆说成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吧!”若虚点点头,说道:“差不多!他们对婆婆不了解。”余果说道:“婆婆也从不辩解,以致于江湖上误解了我们洞庭湖的人。”
这时有个人匆匆走了进来,说道:“余果,婆婆让你带这两个人去客厅!”余果点点头,说道:“我们这就去!”她转过身来,对若虚、骆燕做个手势。若虚、骆燕跟着余果走出屋子。天还是阴沉沉的,似乎还要下雨。路边的绿叶被雨水冲洗得更加精神,而花朵残破不全,独自黯然神伤,这是个“红瘦绿胖”的季节,令无数文人雅士感伤的季节。可是若虚、骆燕心情不错,有一种重获自由的畅快,而且他们还真正了解了江湖奇人郭不斜。
郭不斜的客厅布置得不算豪华,可是很精致,客厅的大门朝南,屋里正中的位置挂着她的师父缘浅大师的一幅肖像,在肖像的下面安置着缘浅大师的牌位,牌位的下方是一张花梨木的长条桌,桌子上有一个金色的香炉,发出袅袅的烟雾,客厅内飘着若有若无沉香的香味。
在长条桌的前面,安放着一张蓝色的茶几,这茶几造型别致,形状就像一条鱼,其后有一张靠背大藤椅子,椅子上铺着淡绿色的湘绣毯子,毯子上坐在一个老太婆,当然就是郭不斜了。在郭不斜的身后站着四个垂手侍立的丫环。藤椅的旁边,放着一把龙头拐杖。这把拐杖很长,比郭不斜的身高还长,上面涂着油漆,看起来像是木质的,但却是精铜制作的,分量不轻,一般人是拿不起来的。这也是郭不斜的兵器,昨天她也是用这根拐杖和马啸鸣比武的。
客厅的东西墙壁的面积小,一溜全是大窗子,山庄里巧夺天工的图画和远处鹿门山山清水秀的自然界图画可以一览无余。只是在正门两侧的墙壁上,挂着几幅山水画,平添了几分文人雅士的情趣。
可是若虚、骆燕哪敢随便观看?等余果通报后,他们这才上前,拱手行礼,说道:“拜见郭老前辈!”郭不斜没有站起来,只是摆摆手,算是还礼了。她也没有让座、敬茶之类的客套举动,看来她是以长辈自居的或者根本就不讲这些小节。
郭不斜看了骆燕一眼,问道:“姑娘是白虎派的人?”骆燕本不想公开自己的身份,可是昨天自己一出招,就被马啸鸣认出,她只好说道:“晚辈是白虎派骆燕!”
停了停,郭不斜又问道:“那么,骆拓生是你什么人?”骆燕答道:“正是家父!”郭不斜点点头,说道:“江湖上的传言是否属实?”骆燕答道:“确是事实!”郭不斜叹了一口气,没有接着再问,似乎她对江湖上的事不感兴趣。她看了一眼若虚,问道:“你是玄武门的人?”若虚拱手答道:“晚辈在无意之中学得日月乾坤刀,却不是玄武门的人!”郭不斜沉吟了一下,说道:“说得轻巧!日月乾坤刀是玄武门掌门练的武功,你在无意中就学会了?”她露出不相信的神色。若虚沉吟了片刻,不好答话,郭不斜一挥手,说道:“也罢!我老婆子也懒得知道这些事!”
她话锋一转,又问道:“你们是什么关系?是夫妻?还是兄妹?”若虚迟疑了一下,骆燕马上接上话,说道:“郭老前辈,我们只是一般的朋友!”郭不斜瞥了骆燕一眼,然后盯着若虚又看了一会儿,问道:“那以后呢?”若虚慢慢转移了视线,骆燕略一思考,说道:“以后的事就听天由命、顺其自然了!”这既是对郭不斜的回答,也是对若虚的试探。
郭不斜只是冷笑一声:“听天由命?”她摇摇头,眼前闪现出自己在洞庭湖畔孤独无助的情景。她叹了一口气,又问若虚:“你师父是谁?”若虚苦笑了一下,说道:“晚辈的师父算起来也是白虎派的人,可现在晚辈也不知道师父在哪儿。”郭不斜说道:“这么说,他是不会干涉你的?”若虚点点头,心想:郭不斜是触景生情、由人及己,她和马啸鸣不能终成眷属,不就是马啸鸣师父的干涉?果然,郭不斜看着远处,缓缓说道:“你们是自由自在的。”窗外虽生机勃勃,却水雾漂浮,朦朦胧胧。过了片刻,郭不斜回头望着若虚、骆燕,“你们又何必听天由命呢?”
骆燕上前说道:“郭老前辈,有道是,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郭不斜望着骆燕,又看看若虚,疑惑地摇摇头。她端起茶碗,却没有喝,只是望着外边的山峦出神。
若虚见郭不斜陷入沉默,拱手说道:“晚辈桓若虚和骆姑娘一起赶赴泰山,无意中闯进鹿门山庄,望郭老前辈见谅!”郭不斜收回眼光,问道:“桓若虚?”她先是看看若虚,后问余果等人:“这个人似乎有些熟悉。”余果略一思考才答道:“哦!去年的衡山大会上,桓若虚被选为江湖刑部的判官。”
郭不斜点点头,回过身来,问道:“你就是那个桓若虚?”若虚点点头,拱手答道:“正是晚辈!”郭不斜想了一下,说道:“你能接住那个老家伙几招,说明你功夫可以,当选江湖刑部的判官也是理所当然的。”
若虚说道:“前辈过奖了!”郭不斜把头一抬,又问道:“你们要去泰山?”若虚说道:“郭老前辈,晚辈正要到泰山。”郭不斜沉吟了一下,说道:“你们帮我老太婆带一封信,可以吗?”若虚点点头,说道:“当然可以!”郭不斜说道:“这封信早就写好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送信人。”
她朝余果挥挥手,余果退了下去,不一会就拿来了信。郭不斜把信递给若虚,说道:“到了泰山,你拆开信,就知道这封信是送给谁的了!”若虚把信揣好,说道:“晚辈愿意效劳!”郭不斜说道:“我老太婆让你送信,不会让你白做!余果,给他二十两银子。”
余果就要转身,骆燕拦住了她,对郭不斜说道:“郭老前辈,此等小事,举手之劳,不用客气!否则外人还道我们是贪图势利的小人。再说我们住在鹿门山庄,不也没有交住店银子吗?”她莞尔一笑,把被郭不斜关起来,含蓄地说成是住店,连若虚也轻轻一笑。郭不斜点点头,对着余果摆摆手,叹道:“果然是侠义之士,我老太婆倒小看你们了!”
郭不斜往椅子上一靠,眯着眼睛说道:“我老婆子就不留你们了。”这是送客的客气话,若虚和骆燕和这个性格孤僻的老婆子也没有什么共同的话题,还生怕说话得罪了她,见她这么说,赶紧说道:“晚辈告辞!”郭不斜还是眯着眼睛,说道:“余果,送他们出庄!”余果答应着引着若虚、骆燕走出客厅。
余果带着几个人牵着马,把他们送到鹿门山庄门外。手下人把马缰绳交给若虚和骆燕,余果还把骆燕的剑还给她。骆燕拿着剑,心中感叹:她还记得我的剑,这么心细!余果又问道:“你们到泰山为什么要经过鹿门山庄?”骆燕说道:“我们先到汉口,办好事后再取道泰山。”余果点点头,看看前面说道:“昨天一场大雨,前面的路恐怕不通了,而且天很可能还要下雨。你们还是坐船去吧!”骆燕点点头,说道:“谢谢余姑娘!”余果依旧灿烂一笑,向他们回手致意。
两个人牵马走了一会儿,骆燕说道:“昨晚,你不逃走的决定是正确的。”若虚说道:“你还觉得郭婆婆是个怪人吗?”骆燕若有所思,说道:“确实有点怪!可也挺可怜的。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她瞥了一眼若虚,若虚略一思考,也就明白了:骆燕是一语双关,既是指郭婆婆,也是指她自己。他不禁摇摇头:郭婆婆说了,我们是自由自在的,何必听天由命?可是我能辜负师姐吗?还有那个热情似火的赵姑娘!我和骆燕的结局会像郭婆婆和马道长一样?不!不会的!我暂且不考虑这个问题,还是像骆燕说的那样顺其自然吧!wWW.ΧìǔΜЬ.CǒΜ
两个人各有心事,默默无言地走了一段路,这才翻身上马,策马出了鹿门山,跑了一个时辰就无路可行了——前面的路果然被大水淹没了。在当地人的指点下,两个人牵马赶到码头,正赶上有开往汉口的船。这条船还不小,乘船的人也不少。若虚、骆燕把马牵到甲板上,交给船家,然后找个位置坐了下来,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不久,船徐徐离开了码头,若虚望着慢慢移动的青山,不禁若有所思。骆燕闭起眼睛,打了一会盹,可是她一睁眼睛,若虚还是原来的样子,就问道:“若虚,你在想什么啊?”若虚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在想赵姑娘。你说她没有上君山岛,她会在哪儿下船呢?”骆燕答道:“她乘坐的是渔船,应该在附近的渔村下船。”若虚接着问:“在渔村下船,为什么至今没有音信呢?我在那一带找了很长时间,几乎都找遍了。”
骆燕无法回答他,心中却涌现一股怅惘之情:若虚啊,若虚!你老是想着赵姑娘,说着赵姑娘,难道我在你的心中就一点都没有位置?可是马上她就否定了自己刚才的想法:不是!若虚是个有心人,我在他的心中是有位置的,否则他就不会一路带着我,而我也不会平白无故地跟着他,他对自己的感情是放在心底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正是:山庄无意遇冷眼,囚室有心现真情。
若虚并不知道骆燕的心情,当然更不知道赵休花此时正走在回赵家谷的路上。欲知赵休花回赵家谷后发生怎样的故事,下一回接着分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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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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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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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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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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