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客栈老板走进屋里。若虚已经住了几天,和老板也不陌生了。若虚便问:“老板,三闾大夫的家乡在秭归吧?”老板点点头,说道:“是啊!就在我们宜昌的西北方,离这不远。”若虚说道:“我很想去看看!”老板一笑,说道:“每年到秭归祭拜屈原的人很多,不过都是文人。”他看看若虚的剑,“练武之人,你是第一个!”
若虚笑着摇摇头,说道:“我也算不上练武之人,我爹让我考科举。”老板点点头,说道:“哦!客官还是个文武双全的人。”若虚连连说道:“不敢当!不敢当!”老板坐了下来,卖弄地问道:“客官可知道秭归这个地名的来历?”若虚说道:“正要请教老板。”老板说道:“我也读过几年书,住在这附近,知道一点。”
一阵风吹来,几缕雨丝飘进室内,老板起身把窗子掩上,继续说道:“秭归这个地名与屈原的姐姐有关。当年屈原被流放前,她特意赶回来劝说弟弟,此情此景,感人至深。后人为了表达对这位姐姐的敬意,就将县名改为姊归,后来就演变成现在的秭归。”
若虚点点头,说道:“屈原在《离骚》中有一句‘女嬃之婵媛兮,申申其詈予’就是说这个的吧!”老板点点头,说道:“客官还真是文人!不少人来此祭拜屈原,其实是附庸风雅。”若虚问道:“这儿有哪些三闾大夫的古迹?”
老板说道:“屈原故居在秭归县城西北的乐平里。这里有关屈原的名胜古迹和传说特别多,古人曾集为‘八景’。”若虚问道:“有八处古迹?”
老板说道:“是啊!首先是香炉坪。这是屈原出生的地方。相传在两千多年前,这儿住有一户人家,主人名叫伯庸。有一天伯庸夫人正要分娩,天空突现祥云,并伴有丝竹之声,伯庸十分惊异,便立即在门外摆上香炉,焚香祭拜。这时从房里传来婴儿的呱呱声,一种异香也扑鼻而来。因为在屈原降生时出现异香,这个小坪也就称为香炉坪。”若虚认真地听着,这些传说,还是第一次听到。
老板又说道:“还有照面井、读书洞、玉米三丘——”这时一个伙计匆匆赶来,说道:“老板,有几个人在我们客栈门口打起来了。”老板连忙站起来,匆匆下楼。若虚也站在门外,正好可以看到打斗的现场,却见三个人围着一个黑衣人斗得正欢。
若虚一愣:这个黑衣人似乎就是在凤凰救自己的人!他快速下楼,却转向院墙,从院墙上探出头,仔细一看,完全可以确认:这人就是救自己的人。黑衣人虽蒙面,但那身形、动作是若虚无法忘记的。围住黑衣人的三个人也有特点:一个使银刀,一个使铜刀,一个使铁刀,而且功夫不俗。黑衣人在三个高手的攻击下,处处被动,却又无法脱身。
若虚急了,人家救过自己,现在得还这个人情啊!他捡了一块石头,瞅准机会,掷了过去。这块石头正中使铜刀的人。这人疼得一咧嘴,黑衣人一刀劈来,使铜刀的只得往旁一闪,黑衣人趁机跳了出去,转眼就消失在小巷中。若虚也迅速溜进楼上房间里。使银刀的奔跑过来,纵上院墙,查看一下,又随着同伴追向小巷。
过了一刻钟,老板又走了进来。老板一脸惊慌,问道:“小伙子,你不要命啦!”若虚故作正经,显出不知所措的样子。老板指着若虚说道:“我看到你拿着石头砸人了。”若虚只得说道:“我看他们以多欺少,就看不惯!”老板一跺脚,说道:“你不知道?他们是朱雀门派的人!”
若虚一惊,忙问道:“朱雀门派?你认识他们?”老板一扭头,说道:“我哪认识他们?你没看他们的兵器?那是朱雀门派的‘衡山四刀’!”见若虚没什么反应,他又接着说:“你呀,确是文人,一点也不懂江湖规矩。”他摇摇头,说道:“小伙子,你闯祸了,快走吧!”若虚说道:“他们还会回来?”老板神色紧张,说道:“如果找不到那个黑衣人,他们肯定会回来找你的。”若虚倒吸了一口冷气,连忙抓起包袱,谢了老板,下楼骑马而去。
若虚却不敢朝西去秭归屈原故里,怕客栈老板被逼说出来,而是向北疾驰,却没有问明方向,这也是慌不择路!要是被那三个高手逮住,还有命在?直到傍晚时分,他到了一个镇子,天又下起雨,若虚无奈,只得找客栈住下。可一连问了几家,均已客满。在一家小点的客栈,伙计说还有一间房,若虚这才住了进去。
一夜无话,第二天,伙计送早饭来,若虚便向他打听情况,伙计告诉他,这儿是赵家集,离赵家谷很近。若虚又问,赵家集怎么这么多人?伙计看看若虚的剑说:你是江湖人,会不知道赵家谷?若虚一头雾水。
伙计要走,若虚赶紧拦住他,让他说个明白。伙计把一块白布搭在肩头,说道:“还有三天,二月初二,赵家谷就要举行比武招徒大会,赵老英雄广发英雄帖,各路豪杰云集赵家谷。不是下雨的话,客栈早就住满了。”若虚说道:“原来如此!”伙计吃惊了:“你不是到赵家谷的?”若虚说道:“我是来祭拜三闾大夫的。”伙计说道:“那有什么看头?那是穷酸文人抒发怀才不遇的场所,你一个练武之人去那干嘛?我告诉你,不如去赵家谷。”
“为什么?”若虚反问道。伙计说道:“赵家谷的赵老英雄一杆银枪纵横江湖,呼风唤雨,名头很响,但是,许多人其实不是冲比武招徒去的,而是冲着赵老英雄的女儿去的。”若虚问道:“这位赵小姐是武林高手?”伙计摇摇头,苦笑一下说道:“哎呀,什么都不知道!你呀,还是去祭拜屈老夫子吧!”
若虚又拦住了他,说道:“小二哥,你得把话说清楚啊!”伙计说道:“好吧,赵老英雄赵风疾的女儿是个美人,闭月羞花是不够的。这么说吧,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若虚说道:“真有倾城倾国之貌?”伙计说道:“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看看这位赵小姐,你就不虚此行了,收不收徒关系不大。”伙计收好东西下去了。
若虚愣了半天,心想:江湖上这么多的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怎么办?我还是先去赵家谷吧,这不是为了看赵小姐,而是想见见江湖世面,自己行走江湖,还没有一个伙计知道得多!可是万一要碰到朱雀门派的人怎么办?下午,若虚又问了伙计,伙计告诉他,赵家谷的比武招徒大会已经举办了两年,只准无门无派的人参加,真正的武林高手是不参加的。伙计又强调:去赵家谷的年轻人越来越多,其实就是冲着这位赵小姐去的。
若虚的疑虑消失了,朱雀门派是个正式的门派,他们不会到赵家谷当徒弟的。不过,他以为伙计的话是夸大其词,或许是他自己的看法,这么多江湖豪杰都是好色之徒?他决定先去赵家谷,开阔自己的眼界,后去秭归。
第二天,天就放晴了。太阳一照,气温迅速上升,春风一吹,就有春天的感觉了。二月初二这一天,若虚牵着马,出了客栈,举目一看,在一个屋檐下,意外看到了一个姑娘的身影。这个姑娘就是在乌龙山乌龙集上遇到的那个小乞丐,名字嘛,想不起来了。都四年了,这个女孩的个头长高了不少,穿着与以前差不多,头发仍然凌乱,脸上有些灰,手中捧着一个碗,里面有几枚铜钱,不知是哪个好心人给的。
若虚在这个姑娘的面前停了一下,姑娘马上认出了他:“是你啊!”她露出灿烂的笑容,“你是若虚大哥!”四年了,这女孩还能准确地叫出自己的名字,而自己却忘了她的名字。若虚点点头,问道:“你怎么到了这里?”姑娘说道:“我们这样的人不就四处流浪吗?”若虚问道:“你家里还有亲人吗?”姑娘说道:“我娘死了,爹又不管我。我就——”
若虚问:“你好像叫——”女孩接上话:“我叫骆燕!”若虚笑道:“哦,是小燕子的‘燕’!”骆燕也嫣然一笑。若虚拿出一锭十两的银子,递给她,说道:“快回家吧!别在外面流浪了!”这个叫骆燕的姑娘没有推辞,只是犹豫了一下,就爽快地接过银子,说道:“若虚大哥,你这么有钱啊!”她明亮的眼睛盯着若虚,“你的穿着也平常嘛!”若虚一笑,算是回答。
骆燕问道:“若虚大哥,你去赵家谷?”若虚点点头,说道:“我去看看热闹。”骆燕略一停顿,又问道:“你还住在乌龙山吗?”若虚摇摇头,他想说:我现在无家可归了,但终究没说,只是苦笑了一下,说道:“骆燕,快回家吧!”他牵着马朝前走去,又回过头吩咐道:“世道太乱,别再出门了!好吗?”这语气就像个大哥哥。的确,若虚从骆燕的身上看到了妹妹若花的影子,若花现在又在哪里呢?
骆燕捏着银子,心潮起伏,一直看着若虚消失在人流中。——这十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在大唐,可以支付一个中等人家大半年的生活费。
赵家集的北面是二龙山,赵家谷就在二龙山的一个山谷地带,距离赵家集有二十里,多为山路。若虚并不认识路径,可是只要跟着众多的江湖人走,就不会迷路。一开始的时候,若虚骑马,只走了一半的路,便下马步行,迤逦而上。不仅因为山路不好走,而且多数江湖人均步行而上,还有不少人把马留在客栈根本就没带。若虚心想:他们大概早就知道这里的路况吧!
已是早春天气,阳光明媚,使人感觉暖洋洋的,山风吹来,和暖舒畅,远处青山隐隐,近处绿草茵茵,一条山泉叮咚而下,却只闻其声,难见其踪。几只山鸟见有人来,展翅飞进山的深处。虽是二月,但景色宜人,若是仲春,定秀色可餐!
若虚把此地与乌龙山比较一下:乌龙山是幽深,赵家谷是幽静。你看,一会儿走进一片树林,光线暗淡,潮气袭人;一会儿走进峡谷,上面只见一线天;一会儿又峰回路转,豁然开朗,一会儿又走在一条深沟幽壑的边缘,扔下一块石头,半天不闻回声。若虚走这样的山路,并不觉得累,只是觉得有些口渴。又走了一会儿,若虚听到前面有说话声,忙加快了脚步。
原来这儿有一处卖茶水的小摊子。只有一间简陋的小草棚,卖茶水的是个六十岁上下的驼背老人,还有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子在忙前忙后。一张破旧的桌边几条板凳上已经坐满了人,更多的人坐在旁边的石头上。若虚的到来,没有引起任何注意。他把马栓好,取出几文钱买了水,很快就喝完了,然后找了一块较远的石头,坐下休息。
在草棚前的凳子上,坐着两个人,身材高大,虎背熊腰,他们是贺兰山两虎关登科、关登榜兄弟。此时人群中有人问道:“关大爷,您接着说,朱雀门派为何又换了掌门人?”关登科这人很健谈,人愈多,兴趣愈高。
他翘起二郎腿说道:“你们都是江湖小辈,了解一些江湖上的奇闻异事,也是好处多多。关某人就再让你们见识见识!”见这些年轻人瞪大眼睛,十分好奇地听,关登科更加得意,接着说:“你们知道朱雀门派的镇门之宝是什么吗?”他左右看看,有人说道:“关大爷,我们一问三不知,您就直说吧!”关登科点点头,说道:“是一气混元功和《衡山医录》。”有人问:“一气混元功倒听说过,什么医书也是镇门之宝?”关登科用手一指对方,说道:“听听关某人的话,就能长见识。——《衡山医录》名为医书,其实就是健脉功。这健脉功可以说是当今武林最高的一种内功。据说掌握此套功夫,内力就会大增。练一天的功夫,就相当于一个月的功力。”
有人说:“有这等神奇的功夫!那朱雀门派的人不个个内力超强?”关登科一瞥胡子,说道:“哪有这等容易的事?越神奇的功夫就越难以练成,容易练成的,自然也就不神奇了。关某人告诉你们,朱雀门派老掌门衡山金刀欧阳梓的师父就是因为练功走火入魔而死的。”众人都显出神往之色,无人为死者惋惜,若虚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心想:几年前,在乌龙集的客栈,师父跟一个叫阿桑的女子,谈到什么书,好像也叫《衡山医录》,不知道与这本书有无联系。
有人问了:“朱雀门派老掌门造诣极深,为何也练不成?”关登科一指对方,说道:“这话问到点子上了!我把一部《论语》给你,你就能成为孔夫子啊?《论语》里面那些深奥的治国之策,不是一般人所能理解的。——哎,我跑题了!”众人哈哈大笑,这不是嘲笑关登科,只是调节一下气氛而已。
关登科也不在意,接着说:“练功也是一样,任何一门高深的武功,都是深奥无比的,有人用了毕生精力,却一事无成,可有人很快就练成了,各人的能力、条件、悟性、心境都不一样。这么说吧,这要有缘分!”众人赞同声四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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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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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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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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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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