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几次深呼吸后,我猛地一脚,踹向木质的门扉。
和我想的内部插上门栓的情况不同,两道对开的庙门只是虚掩,被我一脚踹开了。
我没收住力,被自己的力道晃了一下,脚底下又被门槛绊住,差点儿跪伏趴倒在地。
玉红蝶眼疾手快的拉住了我,让我没有被迫行这个跪拜大礼。
眼中视线定格之后,我即刻又被两侧高耸巍峨的神像惊诧到。琇書蛧
都是近三米高,分列两侧。
“什么人的庙堂,会是这种规格?”
我缓缓站直身体,背后传来叶芸的声音:“这些人,都好眼熟。”
小丫头还是没听我的命令,跟了过来,但只是老老实实的站在门口。
我没顾得上管她,很快又被正对面石台上的雕像吸引了注意力。
居正位的,是一尊造型奇特的人像。黑暗之中,看不清脸,但在它的怀抱之中,是一只磨盘大小的石蟾。
回想我们刚才的经历,红眼蟾蜍不敢靠近这座庙,很可能是因为神像怀里的,是它们的老祖宗。
我的视线向右移动,看清之后,即刻奔赴过去。
玉红蝶和叶芸也跟了过来,我抬头看着这尊笼罩在巫袍之中,一手医刀一手持印的雕像,愣在当场。
“老板,这些人真的都好眼熟,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我定了定神,头也不回的讲述道:“庐医扁鹊、神医华佗、药王孙思邈、医圣张仲景、仙医葛洪!”
叶芸恍然大悟:“难怪我觉得眼熟,书上都学过。那这个人是谁?好像游戏里的巫师啊,虽然看不到脸,但是和老板好像有点像。”
我的心脏开始不安分的跳动起来,先躬身作揖礼拜,才沉声开口:“诡医巫彭!我的先祖!”
叶芸惊讶出声:“巫彭?我想起来了,他手里的刀和印章,不就是你的吗?”
我用了好半天才冷静下来,再次转头看向怀抱石蟾的那一尊神像。
“这一个,我真不认识了!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比我先祖巫彭还敢高上一头?”
整件庙宇之中,没别的装饰,就这六尊神像。
底下五尊,都是医者先贤,但在这间小小的山野庙宇之内,却像是臣子朝堂一样。
就连我先祖巫彭,也只够资格站在他身旁,却要比他低上一头。
我实在想不通,什么人敢有这份胆量,建造出这种规制。
说实话,我有点想上去把神像推倒的冲动。这个历史中无名的家伙,凭什么这么高调?
“老板,咱们是不是应该先把侯跃文搬进来。”
叶芸提醒了我,我赶紧出去把侯跃文带了进来。
他本身有伤,又淋了雨,发烧的很严重,意识已经有些不清楚了。
这座庙宇之中,
只有几张不知道跨越了多少年岁的香案。
拿出外面,肯定是能卖高价的古董。但现在落在了我们手里,也只能沦为了生火取暖的木柴。
火光升起,再把庙门一关,很快就暖和了起来。
在我和玉红蝶的警告下,叶芸离我们远远的坐着。
“红蝶,你没事吧?我这至少还隔着层衣服,你可是皮肤直接碰了那些黏液。”
玉红蝶淡淡道:“我没事,可能是因为,我本身就是个亡人吧。倒是你,没问题吗?”
我活动了一下全身:“可能是还没到发作的时间。”
玉红蝶点了点头,沉默良久:“你为什么不叫我‘红蝶小姐’了?”
“嗯?刚才太着急了,没注意,你喜欢我那么叫你吗?”
玉红蝶又是沉默一阵:“都可以,只要你喜欢,和芸芸一样叫我姐姐都行。”
我笑了笑,叫她姐姐,我还真叫不出口。
现在我们身上的补给都丢在红眼蟾蜍那里了,没吃没喝的,只能饿着肚子烤火。
闲来无事之下,我只能一遍遍的思考,试图想起庙宇正中那尊雕像到底是谁。
不知过去多久,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叶芸第一个睡着了。
但原本陷入沉睡的侯跃文,却躺在地上抽搐起来。
我看到他有意的在地上蹭来蹭去,掀开他身上的衣物看了看。
密密麻麻的红点子,已经凸显出来。
以他这个发病的速度,要不了多久,全身就会长出来‘珍珠’。
玉红蝶和我一起看到了这个情况,更加疑惑地看着我:“你身上真的没事吗?”
我也开始有点儿不确信,掀开上衣看了看,除了脏点儿之外,没任何异常。
“是侯跃文发病太快,还是我体格好,发病太慢了?”
我也开始疑惑,套用一句老话,死并不可怕,等死才可怕。
玉红蝶用冰冷的手掌在我胸口摸了一把,皱眉道:“你不像是会发病的样子。”
我红着脸点了点头,马上又开始思考。这其中好像有我没注意到的地方,但很可能是解决这个病症的关键。
“难道我和侯跃文有什么不同之处?”
玉红蝶眼神示意了一下我后方,那里是我巫彭雕像。
“你是诡医巫彭之后,但他不是!”
玉红蝶提点了我一句,我马上看向简单包扎过的手掌。
“巫彭一脉!爷爷说我们这一脉,最独特的地方,是巫彭血脉,邪祟莫敢侵扰进犯!”
我皱起眉头:“来之前,我没吃过用过任何药物,就只能是我自身的原因了。”
眼看着侯跃文抽搐的越来越厉害,而且这次的蟾蜍黏液,沾染到了全身,肯定没办法像之前一样靠截肢来救治了。
“试一把!就算失败了,也就是回去让小丫头给我煮点补血的四红汤。”
我去把侯跃文身上的衣服都扒掉,划破手掌,玉红蝶丢过来一块干净的布料。
我用布料蘸了血,在侯跃文皮肤上擦拭。
还没将鲜血涂抹全身,侯跃文身上最先被涂抹的地方,肌肤已经快速复原了,有些严重的地方,也只是挤出了一些小米粒大小的白色颗粒。
“真的管用!”
我心下一喜,也不吝啬自己的血,快随将血液涂抹侯跃文全身。
完成之后,侯跃文已经继续安稳的沉睡了。
我给他把衣服穿好,重重舒了口气,忍着有些头轻脚重的感觉,起身准备参拜下巫彭神像。
就在我我一抬头的刹那,中间那尊神像怀抱中的石蟾,口中长条状的黑影快速闪回,回到了口器之内。
“这只癞蛤蟆的祖宗,会吐舌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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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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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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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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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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