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于鲁班神像嘀咕了一阵,简单吃了点儿东西之后,就起身叫上乌堂青。
“小乌,咱们去饭馆看看,我不相信老邓头会无缘无故的死了。”
留下小迪照顾周密之后,我和乌堂青去往饭馆。
斑驳破旧的门面,已经挂上了白绫,打门口望进去,里头已经布置成了简陋的灵堂。
老邓头横尸与此,邓飞跪在尸身前,哭哭啼啼的焚化着元宝蜡烛。
有些意外的是,偌大一个灵堂,居然没人前来吊唁。
我和乌堂青刚一踏入,邓飞听见动静回看了一眼,用沙哑的嗓音发声。
“抱歉了两位,今儿不做生意,我爷爷他······没了。”
我和乌堂青上前,对着老邓头的尸体鞠躬行礼。
“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我们不是来吃饭的,傍晚的时候,听说老爷子走了,特意来吊唁一下。”
“来的太匆忙,连张黄纸都没买到,还请见谅。”
我在香案上拿了一炷贡香,点燃后插进香炉。
邓飞起身谢礼:“你们有心了,没想到唯一来送我爷爷最后一程的,是你们两个刚认识不到两天的外乡人。”
这正是我疑惑的地方:“老爷子看着挺和善的,不该没有亲朋才对啊?”
“而且你们是开饭馆的,难道连个有交情的熟客都没有吗?”
邓飞抹了抹眼泪,面带愁绪:“现在的火龙镇,人人自顾不暇,谁还敢晚上过来?”
“镇上有规定,只要天黑,就不能再出门了。”
我更是疑惑:“谁规定的晚上不能出门?我们不就是听到消息,专程赶过来的吗?”
邓飞重重叹了口气,摇头道:“也没有谁特别规定过,但这是所有人不成文的约定。”
“自从三十年前开始,镇上就不太平。甚至可以说是恶鬼横行,一开始还有些胆大的,喜欢晚上出来找人打个牌喝个酒啥的。”
“但是很多人在晚上看到了马旺他爹湿漉漉的在街上走,还有的看见了会动的木头人。”
“反正自从金大师失踪以后,这牛鬼蛇神都出来了,经常有人走夜路撞见鬼。”
“以至于到了后来,只要天一黑,大家都默契的不出门了。时间长了,也就都习惯了。”
邓飞说完之后,乌堂青靠近了我:“这些我和小迪也听说过,但没想到居然会到这种程度。”
我想了想,沉声道:“恐惧,是奴役一个群体最有效的方式。尤其是这种看虚幻的恐惧,看不见、摸不着,但又能能看到它的存在。”
“这是一种对于人类心理的把控,说白了,就是利用人类怕鬼的心理,来造成入夜早归的规则。”
也就身边跟着的人是乌堂青,如果换成周密,肯定跟不上我的思维。
“彭爷,您觉得在暗中制定规则的人是不是······”
我轻轻点头:“他可是最大的受益人,只有让火龙镇一直闭塞,他才能成为唯一的主宰。”
邓飞听我和乌堂青聊了半天,变得有些茫然:“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说说你们翟镇长。”我开口询问:“他这个人,平时日怎样?”
“最关键的,除了最高的权利,他还有什么?”
邓飞不假思索:“有很多钱!还有商铺!”
“我们镇上一大半的商铺,都是翟镇长的。就算剩下那些没交到他手上的,也都得交很高的税。”
果不其然,权利和财富,向来都是勾连的。
乌堂青有些愤懑:“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这种滥用职权的人?现在不是早就有过规定了吗,当官的不能利用职权做生意谋私。”
我轻叹一声:“这就是火龙镇必须落后和闭塞的原因啊。我们这些外来的人,习惯了现代化的制度。已经完全忘记了,只有封建集权,才能最快速的收敛一切。”
邓飞皱眉打量着我:“我还是不大明白,但翟镇长人挺好的。以前也有人说他不好,他还离开过。”
“但是只要翟镇长一走,那些说他坏话的人就会生病,然后死掉。”
邓飞回忆了一下:“我听我爷爷说过,翟镇长是金大师专门找来的人。他是有大气运的人,只有他住在火龙镇,镇上才能安宁。”
我对此嗤之以鼻:“利用气运之说,抹除反对的声音,再嫁祸到老马亡魂寻仇索命上,倒是把自己择了个干干净净。”
带了现在,我终于对这个翟志明的手段,有所了解了。
“老爷子是怎么死的?”
我岔开了话题,不想再让邓飞知晓更多。饭馆人来人往的,万一邓飞把我刚才的话说出去,可能会为自己招惹祸端。ωωω.χΙυΜЬ.Cǒm
邓飞双目一垂,悲戚道:“屈大夫来看过了,我爷爷是心脏病死的。”
“屈大夫还骂了我几句,说我不知道心疼我爷爷,年纪大的人不该受累,心脏容易出事。”
我踱步走向老邓头的尸身,缓缓将白布掀开。
“先生,你这是做什么?”
邓飞想要上前阻止,我给了乌堂青一个眼神,他就把邓飞控制住了。
“掌柜的,别担心,我这是想给老爷子验尸,找到他真正的死因而已。”
我先是进行程序化的检查,最后将手掌贴在了老邓头的心口上。
“心脏肌肉急速收缩,持续一段时间之后,导致了心力衰竭。从这种迹象来看的话,确实像是心脏病发作。”
我着手解开老邓头身上的寿衣衣襟,同时询问邓飞:“老爷子生前并没有心脏病史对吧?”
“没,没有。”邓飞回道:“我爷爷一直身体都很好,几乎没生过病。”
我点了点头,取出三棱针,在点着的白蜡烛上炙烤片刻。
“老爷子,对不住了!但你也不想带着冤屈走吧?”
我将三棱针刺进老邓头的胃部,又轻轻拧动了几下才拔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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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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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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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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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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