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凯杀人,不就是因为偷东西被发现之后,激情杀人吗?”
我压低了声音:“这个案件,本身就有问题。”
“沙凯虽然性格偏激,但他是个偷盗的惯犯。”我开口解释道:“通常来说,很少会有人去偷一个药铺的。”
周密很是不解:“这是为什么?”
我轻笑道:“因为药铺里很少会存放大量现金,比如在我的医馆里,现在都流行手机支付了,我的柜台里通常也就留一点儿现金。”
“一是为了给那些只会用现金支付的老人家准备的,第二,是叶芸经常会拿零钱出去买东西吃。”
周密还是持怀疑态度:“你这不是特例吧?”
我笃定道:“绝对不是特例,咱们前段时间不是已经几乎把整个渝州市的药铺逛了一遍吗?我习惯性的留意了他们的柜台,都是贴着二维码。”
“另外,当时我忽略了一件事。整个渝州市,其实是缺少药材的局面。”
“当然,我说的是缺少诡医才会用到的药材。那些寻常的药草,还是很常见的。”
周密脸上的疑惑更重了:“这都能说明什么?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我继续道:“在谭氏诡医的踪迹暴露之前,我也觉得这是一个巧合。但是现在我觉得,渝州市可能有一个庞大的地下组织,在管理着那些诡医才会用到的药材。”xǐυmь.℃òm
周密的神色凝重起来:“这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测,你怎么确定一定是谭氏诡医呢?”
“我昨天不是已经跟他交过手了吗?”我瞥了一眼黄大庆的房间,沉声道:“昨晚的毒烟,和黄大庆体内的‘黑发’,以及沙凯墓碑后面的血金球,都是在谭秉峰的医书和手札里记载过的。”
“不过,谭秉峰已经落后于了时代。我能从他的记载中,找到那些奇异毒物和药材的原形,但是这几天见到的,都是新的品种。”
“比如从黄大庆体内取出的‘黑发’,在谭秉峰的记载中,还处于研究阶段,就像是一个方向。”
“这一点和彭雨亭的《丹箓》有相似之处,都只是提出了研究的方向,但在他们各自的年代,都还没有出现成品。”
“但是在我们现在这个时间点,《丹箓》中的百傀生元,其实我随时都可以制成。”
“而谭秉峰那一脉的医术,也没有停止发展。”
周密这次机灵了一些,惊声道:“谭秉峰死在了
驿村!但依然有人在研究他流传下来的东西。”
我想了想,觉得似乎还是有哪里不对。我看过谭秉峰留下的医书和手札,都是只在开篇的一小部分,很简洁,甚至是粗略潦草的记录了那些奇异的
药草。
抛开正邪不讲,谭秉峰作为诡医的巅峰,其实已经和药草完全没有关系了。
他擅长的是培育奇异的毒兽,比如赤睛蟾。而且谭秉峰在晚年加入玄黄道之后,他的医术理念之中,已经开始和玄黄道
阴极生阳的理论有所融合。
我自认为在诡医领域之内,已经算是有很好的基本功了,但是想要只依靠医书的记载,去揣测百年前的一名诡医,难度还是太大了。
而且谭秉峰并不是我们巫彭一脉,我对于谭秉峰的很多术法,也不敢轻易动用。
带着越来越多的疑惑,我和周密开车找到了半年前的案发现场。
在一条老旧的街道上,两侧商铺也都是带着古韵的茶铺、古玩店等,甚至还有那种老式的剃头铺子,从门外看去,剃头师傅的年纪已经很大了,也难为他那些老主顾,还敢让他在自己头上动刀子。
这种古朴的街道,在这个时代已经越来越少了,身旁擦肩而过的行人,也多是些花甲年纪的老人。
时间会淘汰掉一些人、一些事,留下的物件儿也未必是它当初应该承担的效用。潮起潮落,壮烈又冷漠到悲情。
我和周密在这条老街上穿行,走过了大半条街道,抬眼望见几间紧挨着的铺面,都已经人去屋空,中间那个还贴着已经泛黄干裂的封条。
“老赵药材铺!”周密比划着手指念了一遍,轻笑道:“这名字还真是直白。”
我缓步走向药材铺门口,门扉还是老式的雕花木门,门鼻儿上的锁头倒是现代的制式铁锁。
周密摸着下巴凑了过来,跟我一起打量着锁头:“就这这种门这种锁,也就一脚的事儿,但大白天在街上踹门,是不是不太好。”
我心道你这不是废话吗?
“你会开锁吗?用铁丝儿就能把锁捅开的那种!”
周密朝我翻了个白眼:“我怎么可能会这种不入流的混混手段呢?不过我听说邓爷会这个,我师父生前说的,邓爷是从劳苦大众摸爬滚打过来的,上到观天起卦,下到三教九流,他都能行。”
我瞥了周密一眼:“你是不是想邓爷了?”
“是有点儿。”周密也不藏着掖着,嘿嘿笑道:“以前天天被他骂,这段时间耳根子清净了,还真有点儿怀念以前的日子。”
我摸了摸鼻子:“要不你跟邓爷通个视频,让他远程指导一下?”
“行!”周密笑呵呵的摸出手机,但马上就反应过来了:“你有忽悠我呢吧?我大老远打电话过去,跟邓爷说我要学撬锁,他不得把我骂个狗血临头?”
我已经转身走开了:“你不是怀念被骂的日子吗?”
周密气鼓鼓的跟了上来,在我背后嘀咕:“你怎么不去向邓爷讨教?”
“我可以啊,他肯定不会骂我,因为在他心里,我一向都很正直,他最多关切的问一下,我摊上什么事儿了,沦落到要撬锁的地步。”
周密想了想,摸着下巴道:“还真是这样,老爷子就偏心你和老赖。”
“不过这门进不去,咱们现在应该咋办?”
我重新审视了一下整条街道,随口道:“溜达呗,等天黑,老规矩,你去暴力破门,我放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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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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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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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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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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