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体仁内心对这次的事情早就已经有定论,所以他一点也不着急,就等着崇祯的火发完了再说话,崇祯的脾气他太了解,在气头上的时候千万不要打断他。众官员也是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仿佛靴子上有什么精美的花纹一般。崇祯踱步了一会,这才意识到下面群臣鸦雀无声,竟然没有一个人提出自己的想法,他不禁有些恼怒,回头扫视了一眼群臣,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发出,“陛下,臣有本奏。”这个声音一下子打断了群臣的老僧入定状态,将他们拉回了现实,众人将目光纷纷投了过去,谁也没想到,说话的竟然是薛国观。薛国观虽然贵为大明的次辅,但是实际上因为温体仁的光芒实在太过耀眼,薛国观一直处于被温体仁压制的状态,或者说薛国观也是温体仁手下马仔之一,现在他开口说话,众人倒是觉得有些惊讶。崇祯冷静了一下道:“次辅请讲。”
薛国观顿了顿道:“西北战事糜烂,老臣想请陛下示下,西北战事有关将官应该如何处理?”温体仁本来眯着的眼睛猛然睁开,薛国观不愧是次辅,自己刚想引起这个话题,薛国观就抢先提出来了,这样就给了自己接话的空间,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递枕头。别人以为温体仁在老僧入定,其实温体仁内心早就翻江倒海,他一直在思考,不过不是思考西北战败之后大明应该怎么办,而是在想着怎么利用这次机会扩大自己的势力,将朝廷彻底变成他温体仁的一言堂。在温体仁内心中,其实他根本没有将流贼和建虏放在眼里,或者说压根不相信凭借流贼和建虏的实力能吞下整个大明,这些人不过是芥藓之疾,不足为虑,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明拥兵百万,臣民亿万,建虏不过是强盗集团,打了就跑,最多是给他们点好处罢了,当年北宋和大辽,南宋和大金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而李自成这帮子流贼,也就是在西北成点气候,放在富庶之地,他们也没那么多流民可用。在温体仁心目中,如果非要做个比较,流贼比建虏的危害大,建虏打了就走,流贼可是持续肆虐,就问问朝堂上的诸公,谁在全国各地还没有个产业,就是他温体仁也有家人操持的温氏财产散布在各地,西北虽然没有,可流贼若是不识相,继续往京师附近靠近,就会影响到他温体仁的产业了。xiumb.com
而卢象升一直的观点都是抗击建虏,完全跟温体仁的想法背道而驰,这样的人和他背后的一群势力必须要打击,同时卢象升属于东林党,是不是可以借此机会进一步削弱东林党和清流的势力。想到这里,温体仁抬头看向崇祯,正好迎来崇祯询问的目光。温体仁咳嗽了一下道:“陛下,对于次辅的问题,微臣倒是有些想法。”崇祯欣慰道:“首辅但讲无妨。”温体仁道:“杨嗣昌乃是西北督师,也是军政最高长官,虽然有劣迹在前,但是不能否认他代替傅宗龙把控全局的事实,而高起潜是监军,两人联名上奏,折子的真实性不用怀疑。此战结局如此,若是说一句公道话,卢象升和天雄军也是防不胜防,建虏入关是谁也想不到的事情,若是排除建虏,说不定流贼已经被剿灭,况且原先朝廷调卢象升去陕西就是剿灭流贼,所以本质上说,卢象升所做也无可厚非,但是。”温体仁话锋一转,“但是卢象升虽不能预料清兵入关,可冒进贪功却是事实,从这一点讲,天雄军全军覆没跟他有极大关系,天雄军不是他个人的家丁,而是朝廷的底子,往大了说,卢象升这是辜负了陛下和朝中诸公、天下百姓的殷切期望,但念在他已经战死,并且尸体还被建虏掳走,也不知道会起到什么负面作用,因此微臣建议,不褒奖,不给谥号,全当无此事,抵消卢象升尸体被清兵掳走的影响,对于此战不做宣扬,冷处理即可,也避免了此事带来的消极影响,甚至是动摇军心民心。”
温体仁话音刚落,王永光、李康先等人便是对温体仁投来了五体投地的目光,这一招釜底抽薪用的实在是太漂亮了,本质上好像处处都在为朝廷着想,防止天雄军失败和卢象升战死的事情影响大明的军心士气,以便朝廷从长计议,重新调集兵力,补漏补缺,将这次战役的不利结果和负面损失降到最低。可是如果细细一想,便能参透温体仁此计的毒辣之处,因为按照朝廷惯例,像是卢象升这种级别的官员战死,一定会有谥号和褒奖,哪怕是吃了败仗,但是卢象升毕竟是文官,一直以来就有文官殉节会得到谥号的传统,崇祯皇帝就是对卢象升再不满,但是为了安抚臣民,一般也会给卢象升一些死后的荣耀,可是温体仁不说处罚卢象升,而是说不褒奖,不给谥号,这就等于将卢象升的事情一笔带过,这也是对一个战死者最大的惩罚,赢得生前身后名,连一个身后名都没有,事实上就是代表朝廷否定了这个人。而卢象升恰恰又是东林党和对建虏作战的主战派代表,这样一来朝廷一旦不褒奖,别人就会以为是崇祯的意思,朝廷的意思,这对东林党的打击是巨大的,这就等于发出了东林党被边缘化的信号。
事实上温体仁如何不知道,这件事情肯定有蹊跷之处,如果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对这三个人的为人,温体仁还是知晓的,卢象升虽然为人处世不灵活,但是卢象升是个忠臣,他必然是力战而死,不可谓不英勇壮烈,而杨嗣昌不过是夸夸其谈之辈,若是论嘴上功夫,还是有两下子,可真要是临阵指挥,温体仁觉得杨嗣昌的领导能力不会比赵括强多少。至于高起潜,一个阉人的话能有什么可信度?虽然温体仁不是东林党,但是不代表他内心里就认可阉党,他是一个务实派,谁强就利用谁的力量,但是他的内心对阉人是没有好感的,这帮身体都不健全的人能安什么好心,不过是因为他们是皇帝的家奴,温体仁才会站出来说两句维护的话罢了,怕拂了皇帝的面子。
温体仁说完,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众臣,这里面一大部分都已经是温体仁的党徒,王永光和李康先对视一眼,这时候不表现一下还什么时候表现?立刻上前一步道:“陛下,首辅大人言之有理,臣附议。”崇祯的目光望向了薛国观,薛国观整理了一下衣服,捧着笏牌朗声道:“老臣附议。”温体仁提出意见,几位重臣纷纷表态,这种局面难道还不够明显吗?薛国观话音刚落,朝堂上便响起了一片附议的声音,一大半的朝臣都表示赞成。而东林党和清流当中很多官员虽然心中不忿,但是对方的声音太大,他们也只能忍气吞声,毕竟谁都能看出来,崇祯脸色无虞,十有八九是赞成温体仁的意见,众怒难犯,跟多数人作对不会有好下场。“臣反对!”在一片赞成声中,忽然传来了一个非常不**的声音。众人戛然而止,纷纷望向声音的出处,想要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胆。
只见铠甲叮当作响,一名军官从大殿右手的武将人群中站出来道:“臣反对,陛下,卢大人乃是为国战死,英勇殉国,如此英烈难道连一个身后名都不值得吗?还有跟他一起战死的将士们,他们可都是大明的栋梁啊,如此作为,岂不是寒了将士们的心!”“孙兴,你大胆!朝堂之上如此多的大员重臣达成的一致意见,岂是你一个小小的京营提督能反对的。”李康先指着孙兴怒斥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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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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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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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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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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