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即便如此,李岩还是竭尽所能完成自己的任务,哪怕是多一个人,对闯军来说也是一份助力。既然如此,田见秀当然没有后顾之忧,在闯军之中也有这样的潜规则,一场仗打下来,如果是饥兵死得多了,但是只要胜利,也没什么后果,反而一定会受到表彰。若是老营兵死的多了,即便是胜利,李自成也不会高兴,而田见秀手下都是正兵和饥兵,这让他用兵毫无顾忌,完全可以放开了手脚,所以两万五千人浩浩荡荡杀向袁承志和卢象观的队伍,可是没想到等待他们的是迎头痛击,其火力密度远远超过了卢象升这一边,袁承志的六百卫队所携带的连珠铳的威力不是二八式这样的单发火铳可以相比的,如果上上次天雄军攻击闯军后队的战斗,因为袁承志的骑兵是单独作战,且战场混乱,卢象观等人不一定能看得清连珠铳的威力,那么这一次,卢象观等人就是实实在在近距离的观摩了一次连珠铳的表演,袁承志让将士直接在马上端坐射击,青弋军卫队所训练的战马都十分通人性,主人不让动绝对保持静止,所以骑兵们在马上射击跟在平地上射击没有什么两样,且不受三段击阵型的限制,因为连珠铳本来就是为了最大限度发挥单兵火力而研制的,每一个士兵都是一个小小的铳阵,二十发的装弹量足以支撑他们完成对敌人的一次重点火力打击。
连绵不绝的爆炸声和铳声响起,血雾漫天,冲在前面的闯军饥兵一排排的扑倒在地,有的人甚至被几颗铳子同时击中,他们口喷鲜血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但是正兵就跟在两万饥兵的后面,从他们的角度,看不见前方饥兵所遭受的惨烈打击,只能按照惯性往前推,且一般在这种战斗环境下,正兵往往更多的是起到督战队的作用,如果说正兵对战强大的敌人可能会崩溃的话,那么对付这些饥兵、正兵可是有一手,在他们的面前这些正兵就跟虎狼一样凶恶,这就是人的劣根性,特别是那些从饥兵营升级上来的正兵,似乎要将饥兵营中所受到的不公正待遇全部发泄出来,他们对曾经的同伴往往更加狠辣,所以饥兵们无法回头,如果说攻上去会被官兵打死,那么退回去一样会被正兵砍下头颅,并且来的更加直接,还不如上去跟官兵拼命。这也是火铳阵的一个威力所在,就比如说后世志愿军作战,往往联合国军能跟志愿军用枪炮对战很久,但是一旦白刃战,立刻就会崩溃,这就是白刃战的威压,人受不了那种气氛,但是官兵用火器远距离射击,给饥兵造成的威压就不是那么大,人在惯性的驱使下往往会埋头猛冲。卢象观张大了嘴巴,他眼睁睁的看着青弋军的火器不断的发射,将敌人一排排的打死在阵地前,跟他们的比起来,自己的十段击还是不够看,这就是青弋军如此恐怖的力量吗?
“承志,实在是太惊人了。”卢象观喃喃道。袁承志笑道:“卢将军,其实大都督说过,这是工商业的力量,未来的世界是属于工商业的,没有工商业的支撑,一个庞大的国家何来发展,我们自古以来将工商业放在一个较低的位置,这是错误的,这种情况在南直隶已经得到了改变。”虽然听不太明白袁承志的话,毕竟作为一个武将对什么工商业的认知还是比较有限的,但是站在卢象观的角度,只要他们发展什么工商业能造出这么厉害的火器,那不如大明全部发展工商业好了,打造数支新军这样的强军,什么北虏建虏流贼,都是刀下之鬼。眼见对方的阵型已经松动,大有崩溃的架势,卢象观大刀猛地一挥舞,对将士们吼道:“攻击前进!”砰砰砰,火铳不断的射击,将士们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前挺进,不断缩小着跟流贼的距离,火铳的准头越来越高,威力来越大,而流贼对他们几乎不能起到任何威胁,偶尔有不怕死的流贼用流矢射中天雄军士兵甲胄之间的连接处,才能造成非常有限的杀伤,但是到目前为止,天雄军的死亡人数可能两个手就能数过来了。
袁承志也不想再等待了,他下令骑兵突击,将士们以最快的速度将连珠铳的弹药打完,拔出手铳催动战马就扑了上去,与此同时,山谷内的激战也已经进入了反转阶段,外围打阻击的闯军根本没想到官兵的攻击能力竟然如此强大,几乎让他们没有还手之力,外围的阻击不力导致山谷内的作战根本无法发力,因为后续的兵力全部被抽调到外围,就算是马永忠带领的一万老营兵,也被孙传庭的人马压制的节节败退,上来就是一顿震天雷大餐,早就让马永忠的一万老营兵懵圈了,而更多的是感到害怕,因为这些老营兵每一个人都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闯军精锐,所以对战场厮杀有着一种天然的敏感度,这些士兵隐隐的感觉到他们今天的对手非常难对付,跟以往遇到的官兵都不一样,当然也包括他们遇到过的边军。野猪峡的另一侧杀声震天,火铳声炮声隆隆,期间还夹杂着官兵的喊杀声和流贼慌乱的叫喊声。啾啾啾,三颗红色的信号弹同时升上天空,这是卢象升和孙传庭早就约定好的攻击讯号,这意味着官兵可以展开全面反击,孙传庭挥舞着腰刀,大声下令道:“将士们!反攻!”“杀!杀!杀!”孙传庭麾下的兵马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作为诱饵的他们从进入峡谷开始几乎就是处于被动防守的状态,很多士兵眼睁睁看着身边的同伴战死,但是却无能为力,因为他们要维持阵型的完整性。所以只能任由身边的同袍牺牲不能去反击,但是现在,孙传庭下达了全线突击的命令,这些士兵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一百多个小阵猛然散开,马永忠的人马将要面对的是上万猛虎一般的勇士。
孙传庭的麾下虽然比不上天雄军精锐,但是他们也是各地精英的官兵组成的,自然带有一种傲气,跟天雄军青弋军这种训练有素的军队比起来,他们带有一种天然的野性,如果非要做一个比较的话,卢象升的人马就是当年戚继光的戚家军,而孙传庭的人马更多是像李成梁的辽东军,他们怒吼着挥舞着兵器猛地扑向了已经惊慌失措的老营兵。轰的一声,一个官兵手中的巨盾猛然撞在了一个老营兵的身上,将他连人带兵器给撞得飞了出去,那人口吐鲜血,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等他晕晕乎乎将要站起来的时候,一柄大刀迎面劈下,斗大的头颅飞起,那人只感到自己身体一轻,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又一个士兵手中的红缨枪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不断刺穿流贼的身体,收割着生命。官兵踩着流贼的尸体仰攻,气势如虹,就连孙传庭自己也身先士卒,手刃了多名流贼。
琇書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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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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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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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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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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