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的凌晨,天地间已经隐隐约约出现了一抹亮色,官兵就在距离野猪峡十里的地方安营扎寨,一夜没有其他异常动静,刘宗敏派出了数批探马,每隔半个时辰禀报一次官兵的动向,但是一夜过去,并没有什么意外的消息传来,刘宗敏甚至隐隐有些担心是不是官兵发现了什么,停滞不前或者是选择别的道路了,他不是不希望官兵走大路,但是但凡是人总是会有一些私心的,刘宗敏也不例外,官兵走大路去延安府,李自成就会在延安府城下围歼官兵,胜算可能会更大,但是对刘宗敏来说这不是一件好事,李自成给了他单独了领兵的机会,那么如果官兵走野猪峡,刘宗敏就会有一个天大的表现机会,若是在野猪峡取得消灭官兵的战绩,那么从此以后在闯军内部就不会有一个将领不服他,若是在延安城下决战,闯王的光芒必然将他们这些将领掩盖,那他刘宗敏撑死了也就是个协同的功劳,可是只要是参战的将领,哪一个不是协同的功劳呢?这也是刘宗敏最担心的一点,如果有可能的话他甚至想单骑挑战官兵,引诱官兵进入山谷。
闯军的将士们一夜未眠,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但是他们依然紧盯着山谷入口的方向,可是人的本能很多时候是无法抗拒的,有的士兵眼皮已经变得愈发沉重,有的人甚至是站着都能睡着,他们实在是太疲倦了,并不是说在这里防守一夜就会这样,而是几天以来他们几乎是一刻不停的布置着战场,闯军的武器装备本来就差,他们只能用人力来弥补这一点,修建大量的工事,将作战要用到的滚木礌石全部摆放到位,很多正兵觉得这几天的劳动量甚至比打一仗还要大,将士们早就已经疲惫不堪,再加上在这里盯防一夜,很多正兵困得都不行了,战场上是哈欠连天,但是有的人一回头望见了身后督战的老营兵凌厉的眼神,又吓得缩了缩脖子,将头扭到一边不看他们。就在闯军人困马乏的时候,忽然一个插着小旗的斥候飞一般的冲进了谷中,虽然天色依然昏暗,但是不少离得近的人已经看见了斥候的身影,安静的山谷中,马蹄声也非常明显,如此急促,像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士兵们忽然一个激灵,目光同时看向了马蹄声传来的方向,刘宗敏自然也是一夜未眠,报信兵冲进山谷,刘宗敏自己也是强忍睡意打起了精神,他隐约有一种预感,恐怕是官兵动了。
“报!报!将军,官兵,官兵动了,正在朝咱们这边进发!”报信兵上气不接下气的冲上半山腰,直接来到刘宗敏的面前禀报道。刘宗敏精神一振,“好!总算是来了!让弟兄们打起精神来,咱们要跟官兵决战了。你立刻冲到延安府禀报闯王,就说咱们这里要跟官兵开打了。”报信兵立刻抱拳领命,翻身上马前往延安府报信去了。刘宗敏呼啦一下站起了身来,用手搓了搓脸面,让自己的精神清醒一些,然后对身边的将领们道:“你们都去自己的位置上吧,这么点距离官兵应该一会就到了。”众人纷纷领命前往自己的指挥位置,刘宗敏也往山上走去,身边跟着许多掌旗兵,闯军的旗语基本都脱胎自官兵的旗语,毕竟李自成本来就是甘肃军中的一员,所以秉着拿来主义的原则,直接用官兵的旗语更简单省事,但是有一点不好的就是,他们能看懂官兵的旗语,官兵也能看懂他们的旗语,不过目前李自成作战遇到的官兵战斗力都不是特别强,即便是在大家信息对称的情况下,官兵也不占优势。
孙传庭的兵马在半个时辰前出发,将士们经过了一夜的休息显得精神满满,孙传庭对这一仗也非常有信心,因为他们有个最大的优势就是以有备算无备,流贼绝对不会想到他们以为是自己给官兵布置了一个陷阱,其实自己才是真正的猎物。张孝纯依然担任先锋的角色,孙传庭知道这次的先锋军不会有什么危险,流贼一定会等到自己的兵马全部进入山谷之后再动手,所以他们可以放心大胆的往前走。“将军!来了!”刘宗敏身边一名目力极好的掌旗兵说道。刘宗敏打起手帘,东方已经泛起了隐隐的鱼肚白,这是太阳即将出山的征兆,虽然依然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黑暗中隐约能看到官兵打着大量的旗帜正在接近山谷,刘宗敏心里咯噔了一下,因为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官兵竟然没有打火把,而是摸黑赶路,这有些反常,照理说若是官兵没有发现什么,应该是形成一条火龙才对,难道在这样的环境下赶路不方便这些辽东军士兵都不知道吗?还是说他们在辽东已经练成了天然的夜视眼,在黑暗的环境下也能看清路面?刘宗敏心中有些不妙的感觉,但是他也说不好到底是哪里不妙,可将士们已经全部准备好,现在即便是想更改计划或者说制定相应的对策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按部就班的打下去,他分明看见官兵的前锋队伍已经进入了山谷。
孙传庭当然知道不打火把看不清路,但是他是有意而为之,因为他必须借着夜色的掩护不暴露自己的准备工作,否则火把一旦亮起,山上的敌军就会发现这支官兵不同寻常,不仅携带了大量的盾牌和遮蔽物,阵型也并非是传统意义上的一字长蛇阵,而是每隔一段就有一个空档,分明是以百户为单位在行军,如果是碰到懂行的流贼将领,应该是可以看出一些端倪的,只能说孙传庭要将给流贼的惊喜留到最后一刻。张孝纯抬头看了看两边的山谷,嘴边不由得浮起一丝冷笑,前锋军已经进入了山谷,表面上看山谷好像没什么异常,除了跟传闻中一样,谷道真的非常狭窄以外看起来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山谷,但是这些流贼实在是太过愚蠢,这个时间点山谷里面的飞禽走兽也应该起来活动活动了,可是山谷里面安静的有些不正常,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山中埋伏的军队惊动了这些飞禽走兽,所以它们已经远远的躲避开了,张孝纯回头对身边副将道:“让弟兄们都小心点,大人的队伍一旦进入山谷,全军立刻竖盾,按照原定计划结阵。”“是!将军!”副将立刻向后传令,全军将士的神经立刻紧绷,警惕的注视着峡谷两边的情况。孙传庭在中军也是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可笑这些流贼,岂不闻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琇書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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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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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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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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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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