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多骑兵兵分两路,快速包抄杨国栋军阵的两翼。这让阵中的杨国栋汗毛倒竖,没想到这些流贼竟然还能有如此意识,其实从一开始杨国栋就已经意识到这很有可能是流贼中的精锐部队,也就是所谓的老营兵,现在这一幕更是坚定了他的想法,一般的流贼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反应速度,竟然能在攻防转换之间切换的如此自然,并且迅速做出下一步的战略部署。要知道,流贼这么干,北直隶所部恐怕凶多吉少,最简单的道理,步兵是无论如何跑不过骑兵的,在傅宗龙的卫队全部损失之后,官兵基本上已经没有骑兵,杨国栋的家丁现在也就剩下一两百人,这一两百人最多能掩护傅宗龙和杨国栋突围去潼关,但是这些步兵怎么办,这可是杨国栋的家底,如果就这么丢下将士们跑回潼关,以后回到北直隶杨国栋也是光杆总兵,朝廷不可能不治他的罪。但是现在的局面,流贼的骑兵已经两翼包抄等于切断了杨国栋步兵的退路,现在结阵当然没什么问题,流贼的骑兵就算再自负也不敢正面冲击已经完成列阵的步兵,但是有一点,因为傅宗龙的大军从潼关出去的时候并没有带多少粮草,也就是带了一些路上的干粮,因为西安府粮食多,所以准备到了杨嗣昌那里再进行补给,这样就不需要携带大量的辎重,也不会拖慢路上的进度,可是没想到半路竟然遇到流贼的截击,如果流贼不进攻跟自己拼消耗,明天他们就会断粮,更悲剧的是这里并无水源,士兵们将水壶中的水全部喝完之后就连饮用水都没有了,没有粮食还能撑几天,没有水可是一天都撑不下去,这才是杨国栋最头疼的问题。
一边是傅宗龙的安危,他已经受伤,若是失陷主帅自己也是大罪。另一边是自己的兵马,若是自己只带着家丁突围,就等于将这些保定军弟兄全部放弃,这可是他的老本,他也舍不得。左右为难,杨国栋从来没有意识到人生竟然会走上这样一条路,即便是当年在京师城下跟皇太极血战的时候他也没有做过这样艰难的选择。杨国栋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污秽,抽出马袋中的水壶,先是喝了一口,然后倒出一些洒在脸上,神志清醒了一些。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当务之急是先将傅宗龙的伤情稳定下来。杨国栋叫来副将,对他嘱咐了几句,副将便领命暂时前去指挥军队了,杨国栋这才吩咐两个亲兵将伏在马上的傅宗龙给抬下来,众人一阵手忙脚乱,这才将傅宗龙给放在了地上,杨国栋赫然看见一支羽箭射进了傅宗龙肋下的位置。傅宗龙早就已经是疼的满头大汗,脸色苍白,但是现在不是在军营中,即便杨国栋是百战老将,也不敢贸然拔箭,怕引起大出血,现在可没有什么好的治疗手段。傅宗龙摆摆手对杨国栋道:“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应该是伤到了内脏,在这里拖着也不是办法,我不能让这么多士兵跟着我一起死,这样吧,杨总兵你领兵突围吧,不用管我了。”杨国栋立刻抱拳道:“督师,末将,末将怎能放弃督师?”
傅宗龙笑笑道:“本督明白,你是怕回去朝中那些人给你安上一个失陷主帅的罪名,你的担心有道理,这些御史言官平日里不干正事,鸡蛋里面挑骨头的时候他们倒是比谁跑的都快,你这样吧,本督现在还能书写,立刻给你写一封书信,你带回去呈给圣上,陛下自有论断。本督会将责任全部揽下来。”杨国栋恨恨的一拳砸在地上,“左良玉、贺人龙这两个混蛋跑到哪里去了,难道他们不知道大军已经被流贼袭击了吗?”傅宗龙只是苦笑,他心里当然明白这两人去干什么了,这两支兵马就在傅宗龙大军的左右两翼,如果傅宗龙的军队遇袭,他们应该很快就能收到消息,之所以到现在不出现无非是两个原因,要不然就是流贼留了一手,已经派人前去阻击这两路人马,要不然就是另一种可能,他们两人根本就没有进兵的打算,或者说是根本不敢跟流贼正面作战。而后一种可能性极大,这两人以前就干过这样的事情,傅宗龙丝毫不怀疑他们还能重复一遍。但是现在责怪这些人也没用了,当务之急是能不能突围出去。
正如傅宗龙所料,左良玉和贺人龙的兵马当然已经知道兵部尚书的主力遇袭的消息,双方跟主力部队之间都是有塘马往来,这些报信兵自然已经将消息给传递了出去。在南侧的兵马中,左梦庚策马来到左良玉身前道:“父帅,咱们怎么办,刚才塘马报信,傅宗龙大人的队伍已经被流贼袭击了,我们要不要带人去支援,要不然父帅坐镇中军,我带一队人马前出打击一下流贼的侧翼,给尚书大人一些支援?”左良玉斜睨了左梦庚一眼道:“你?你带兵出击?你准备带什么兵出击一下?”左良玉一下子将左梦庚给问的愣住了,迎上父亲的眼光,左梦庚瞬间明白了父亲话中的意思,左良玉分明是根本就不想出兵前去救援。也许是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些太直白了,左良玉调整了一下呼吸对左梦庚说道:“你还有很多事情不懂,打仗不完全是靠一腔热血,还要动点脑子,你还年轻,你想想,我们手上有多少兵马?”左梦庚下意识回答道:“一万人!”“不错,这其中又有多少骑兵多少步兵?”左良玉追问道。
左梦庚立刻回答道:“八百家丁,剩下全是步兵。”左良玉点点头,“那就是了,这八百家丁是我们的家底,只有在我们受到巨大威胁的时候才能动用,说白了,这八百人是我们父子的死士,只有在我们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才能用他们,兵部尚书固然重要,可是咱们这些地方军头能屹立于大明的根本是什么?还不是咱们手上的军队?只有这些军队才是咱们的法宝,没有了军队,就是一个小小的县令都能将咱们踩死,你明白吗?你若是带着步兵前去救援,你自己回头看看,就靠这些兵,你能不能及时赶到都是个问题,更不要说跟敌人决战了。”左梦庚点点头表示明白,左良玉的话已经很明显了,他根本就不想为了傅宗龙而牺牲自己的力量,包括上一次在河南也是如此,左良玉是个非常现实的人,他的军队就是他安身立命的本钱,没有军队他什么也不是,有了军队他就可以在当地保持足够的威慑力,这些年各地军头都是这么干的,他左良玉不干,别人也会干,那他何必傻乎乎的把自己的力量全部拉上去送死,为了朝廷而牺牲自己的利益呢?既然流贼敢主动进攻傅宗龙,用脚指头都能想到一定是流贼的主力干的,否则零星的力量根本不可能主动出击朝廷军主力,更让人胆战心惊的是流贼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潜伏在西安府周边,鬼知道他们有没有被流贼盯上,此时此刻,左良玉心中早已萌生了退意,左梦庚哪壶不开提哪壶让自己老子进兵,自然被左良玉一口回绝,一万河南兵在他的指挥下掉头后撤。
xǐυmь.℃ò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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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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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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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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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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