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长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一轮射击就几乎干掉了突击班一半的人,他用已经沙哑的嗓音怒吼道:“射击!射击!打死这些**养的!”其实不用他下令,在场的所有青弋军将士眼中都要喷射出怒火,他们将心中的愤慨化成手上的弹药,朝着垛口一股脑的发射出去,吴东明几乎要将牙齿咬碎,英勇的新军将士们就是在用自己的生命来完成作战任务,自己却只能在后面眼睁睁的看着,这种感觉实在是太憋屈了,“命令负责掩护的各团,自由射击,以最快的速度打出最密集的弹幕,这都是训练的基本内容,让各团务必做到最好,不许这些荷兰鬼探头射击!”吴东明端着千里镜下令道。身边的传令兵立刻将命令下达,各团的火力在一瞬间达到了顶峰,暴风骤雨一般的铅弹射上城头,几乎将所有的垛口全部封锁,没来及收枪的荷兰士兵一下子被打倒了一大片,他们惨叫着在城头翻滚,伤口根本就捂不住,鲜血喷射而出,当场被打死的人无疑是幸运的,至少他们不用忍受铅弹在身体内碎裂的痛苦,但是受伤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鲜血流干,生命力在体内慢慢消失,而揆一一方也是束手无策,他们也是第一次面对如此霸道的火铳和如此密集的火力,从来都是以火器见长的荷兰军队头一回遇到比他们火器装备率还要高的军队。
但是城下的敌人还在接近,也许是作为军人的直觉,也许是脑海中灵感突现,揆一意识到这些不顾一切朝着城门飞奔的敌人一定有着更为险恶的用心,甚至是想要直接摧毁城门,虽然堡垒的城门是生铁打造,坚固无比,但是这群敌人给荷兰人带来的意外实在是太多了,揆一有理由相信这些人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阻止他们!都给我站起来射击,不要当懦夫,每一个人都要起来射击,打死他们!打死他们!十枚金币,价格提高到十枚金币!”情急之下,揆一也顾不得手中的仓库到底还剩下多少金币,反正先把大饼画出来再说,这些荷兰士兵到底能活下来多少还不知道,现在不是算钱的时候。荷兰军队疯狂了,要知道十枚金币听起来好像不多,可是在荷兰那绝对是一笔巨额财富,只要他们能集齐一百枚金币,就可以在欧洲买下一座城堡,自己成为领主,谁不想过上妻妾成群,奴仆遍地的生活,对于这些荷兰士兵来说,这不正是他们一生的追求吗?
不知道是谁带头,一名上尉发出一声怪叫,“上帝啊,看在十枚金币的份上,兄弟们,让我们打死这些黄毛**吧!”荷兰军队竟然冒着枪林弹雨站起来还击,他们不打后方负责掩护的士兵,就专门打沈炼几人,即便是自己一方倒下更多人也在所不惜,七名士兵在距离城门还是几十步的地方又被放倒了数人,现在连沈炼在内只剩下三个人,其中一个人还被击中手臂受伤。可是他们不能停下,沈炼抱起三个炸药包:“散开,不要扎堆!散开跑!”三人立刻分散,此刻在沈炼的眼中,他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越来越近的城门,他已经打定主意,即便是自己战死在这里也一定要为后续部队打通进攻的通道,这座城门他沈炼志在必得,连长在后面大吼道:“再上一个组!不能让他们单打独斗!”将士们早就已经迫不及待,连长的命令刚一下达,就有一个班的士兵窜了出去。轰的一声,开花弹在人群中爆炸,一个班的战士尚未展开就死伤了一半人,剩下的人也是不顾一切的往前冲,又是一个班填进去,将士们已经杀红了眼,眼前的城门就是教导师官兵发誓要摧毁的对象。m.xiumb.com
沈炼身边的两名士兵已经不幸全部中弹身亡,一发不知道从哪里射来的弹丸直接命中了沈炼的大腿,顷刻间血流如注,荷兰军队的弹丸虽然不如新军的制式弹药杀伤力大,但是无论如何,柔软的铅弹一旦打进人体都会形成巨大的创面,即便是沈炼有铁甲的保护,但是在这样的距离上,弹丸完全可以穿透铁甲直接打进人的身体当中,沈炼作为排长,战场经验丰富,他不用看自己腿上的伤口也知道,弹药一定是已经碎裂在大腿内,不过好在应该没有伤到骨头,因为如果弹丸将骨头击碎的话,沈炼连站都站不起来了,何谈继续往前冲。他咬紧牙关,忍着剧痛,不顾头上滴下的黄豆大小的汗珠,一鼓作气冲进了城门洞,揆一眼睁睁的看着这个不怕死的敌人冲了进去,他简直不敢相信,这真的是海盗吗?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悍不畏死的海盗,这一定是正规军。
滋啦一声,沈炼掏出怀中的火折子点燃了炸药包的引线,他将三个炸药包的引线给搓到了一起,这样点燃的时候可以保证三根引线同时燃烧,三个炸药包同时爆炸,用巨大的冲击力将铁门给震塌,一般来说,点燃引线之后,都会留给士兵十几息的脱困时间,但是在城墙下方基本上没有合适的掩体,他不可能借助掩体的力量给自己挡住爆炸的冲击波,只能是离爆炸点越远越好,可是因为大腿受伤,现在他的行动能力受限,根本跑不快,他只能尽自己的最大努力,一瘸一拐的朝本阵飞奔。连长和吴东明在千里镜里看的清楚,沈炼点燃了冒着青烟的导火索,然后返身就往新军这里奔跑,可是他一瘸一拐的样子也尽收众人眼底,连长不知道沈炼能不能听见,只是一个劲的大喊:“沈炼!快点!再快一些!”尖刀连的战友也是放声大呼,全团的士兵,甚至是整个教导师的士兵都在呼唤一个名字,沈炼。他们难以接受战友就在眼前被炸成粉末,他们拼命的给沈炼加油鼓劲。
荷兰士兵仿佛预感到了什么,在沈炼冲进城门洞的时候,揆一就带着卫兵们急匆匆的跑下了城墙,他想到城门那里去看看这些人究竟做了什么,荷兰军队的城门脱胎自欧洲的古堡大门,一般都会留有观察孔,所以里面的人可以通过这些观察孔来看看外面的情况,沈炼虽然已经跑出十几步的距离,但是炸药包的威力又何止十几步远,最重要的是,铁门就相当于一个反射体,当巨大的冲击波到达铁门的时候,会有一部分被反作用力反弹回来,也就是说沈炼这一面面对的冲击波将会比平时的空地爆炸更加强大。
轰的一声巨响,铺天盖地的灰尘冲天而起,火光黑烟伴随着地动山摇的震动一下子蔓延开来,沈炼正在尽自己的最大努力跑出更远的距离,但是忽然间他感到背上一阵灼热,整个人轻飘飘的飞了起来,仿佛是被卷进了龙卷风当中腾空而起,下一刻,沈炼的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而整个热兰遮城堡的城门处全部被烟尘笼罩,后方的吴东明和军官们放下了手中的千里镜,默默注视着城门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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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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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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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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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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