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不傻,他知道,一旦出现这种自己没法决定的事情,就应该请甲长出面解决,自己擅自做主肯定是不对的,何况镇子上还有一队新军官兵,实在不行让他们过来看看也行,他们见多识广,应该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总之,今天的活肯定是干不成了,还是等甲长过来看看再说。老吴得了村长的命令,立刻将旱烟熄灭,跑下了田埂,往镇子里走去,好在吴村距离泥汊镇的镇城也就三五里地,并不是很远,吴老汉腿脚利索,常年下地干活这脚力也不错,很快便赶到了镇城,平时甲长就在他的府上办公,也就是个大院子,如果谁家要有点什么纠纷或者什么事情,那就给钱请甲长定夺,这些甲长同时也是大地主,镇子上的不少土地都是他的,种地的农民都变成了他的佃户,所以其实选举甲长的制度很简单,谁在镇子上的实力最强基本上谁就可以成为甲长。泥汊镇的甲长姓杨,年纪也不小了,也算是泥汊镇的老豪强,对泥汊镇的统治力还是不错的。
吴老汉站在杨甲长的门前拍着铜环道:“杨甲长,开门!我是吴村的吴老汉,找甲长老爷有些急事!”村长之所以派吴老汉去叫甲长,那是因为吴老汉儿子的缘故,因为吴老汉的儿子在新军那里混的还不错,并且好像跟镇子上驻扎的新军还有些交情,新军那可都是人中龙凤,别说是新军的总旗排长,就算是一个小旗,不,一个普通的士兵那前途都是不可限量,何况正是有了这些新军当保护神,他们才能抵挡住张献忠的攻势,否则这些泥汊镇的平民在上次张献忠打过来的时候搞不好就都被杀死或者裹挟了,正是因为有新军将士英勇作战,他们才能安然无恙的生活在这里,所以整个泥汊镇还有沿江的很多居民对新军都是怀着感激之情的,当然除了感激之外还有尊敬,所以村长叫吴老汉去请甲长,以吴老汉的面子,甲长应该会过来看看。
吱呀一声,甲长府邸的大门开了,看门人看见是吴老汉,立刻笑道:“今天是哪阵风把吴老先生给吹来了?您是来找甲长的吧,他就在里面,我去通禀一声。”吴老汉在甲长那里有面子,看门人自然不会为难他,看见是他来找甲长,还称呼他为吴先生。看门人请他在院子里稍等片刻,他立刻前去通禀,不一会,杨甲长就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笑容满面的说道:“呵呵,我说怎么早上喜鹊叫呢,原来是你老哥今天要来府上。”吴老汉内心鄙视了一阵,这杨甲长以前可是在镇里横行霸道的人物,哪家没有受过他的欺负,自从新军影响到镇子之后,杨甲长就像换了个人似的,见谁都是满面春风和蔼可亲的样子,自己就更不用说了,因为儿子在制造总局当班组长,这杨甲长可是没少费心,他们家也有些子弟,杨甲长还想着能不能找找熟人将子弟给送到新军里去呢?可是新军选拔严格,像是杨甲长儿子那种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大胖子,当然入不了新军的法眼。所以杨甲长就想着能不能曲线救国,将自己的儿子给安排到制造总局的某个岗位上去,但是制造总局都要的是有过硬手艺的人,没点本事肯定是进不去,纵观这不大的镇子,也就吴老汉的儿子在制造总局混的最好,年纪轻轻已经是班组长了,据说干得好明年就能提成工段长,管一个工坊的生产线,这在小镇子上可就是了不得的事情了。所以杨甲长对吴老汉格外客气,也就是想着能不能走走他的路子,如果是放在以前,杨甲长作为一方土豪,怎么会跟吴老汉这种贫民打交道。但是现在在新军的治下,他不低调也不行,据他所知,这位新军的大都督可是最讨厌欺压百姓的行为,抓住了可是重刑伺候,当然,对善待百姓的士绅,他也不吝赏赐,所以杨甲长最近低调了很多,就是知道枪打出头鸟的道理。
不过吴老汉虽然内心鄙视,但是面子上还得装作笑容满面的样子,毕竟杨甲长是泥汊镇的老大,强龙不压地头蛇,该说的场面话还是要说的,吴老汉抱拳道:“杨甲长您言重了,老汉不过就是个庄稼汉,来这么漂亮的府邸我害怕脏了您的门槛,不过今天来确实是有一件要事,还要劳动杨甲长大驾去我们村子上看看。”“哦?吴村还能出什么大事?”这下倒是把杨甲长的兴趣给吊起来了,泥汊镇已经很多年没有遇到过什么所谓的大事了,除了像上次张献忠入侵以外,基本上也就是张家长李家短的小事情小纠纷,没想到今天吴老汉还能来找他去看看大事情,这倒是让杨甲长充满了好奇。
杨甲长问道:“是你们村子上发生人命案子了?”吴老汉的头摇得的跟拨浪鼓一样,“那是你们村上发现土匪了?”吴老汉还是摇头,杨甲长急道:“哎呀,老哥你就不要卖关子了,到底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吴老汉立刻道:“杨甲长,不是我不愿意说,是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说,总之您看看去就知道了,今天咱们在挖井,这不今年大家寻思着开垦一些荒地,这开荒肯定要配备一些水井,所以咱们今天就开挖,可是没想到竟然挖出了黑色的水,咱们实在弄不懂怎么回事,又不敢乱动,只能请您去看看,别是破坏了咱们村子上的风水什么的。”杨甲长思考了一会,对吴老汉道:“你是说你们挖井挖出了黑色的水?”吴老汉点点头道:“具体来说应该是像油一样的东西,可能不是水。”杨甲长对看门人道:“这样,你去请一下新军的将领,让他们跟我们一起去看看,这玩意我也不明白,更不能私自做主。”吴老汉不明白杨甲长的意思,但是看门人跟了甲长这么久自然是明白主家的用意。
这一手可真是高明,现在新军有一个总旗驻扎在镇上,说是杨甲长为镇长,可以对镇子上的事情有决断权,但是真要是遇到了什么大事,他可不能私自做主,只要是出了人命案子或者是以上的事情,他都要通知新军一声,若是自己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那自己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说白了,他这个甲长必须要依靠着新军才能坐得稳,否则,新军随便一个小旗官都能把自己捏死。叫上新军也就撇清了自己的责任,反正什么黑色的油水自己也不懂,也就不操这个心了,把问题交给新军岂不是简单。不一会,新军的总旗官便带着一个小旗的队伍到了杨府门前,杨甲长拱手道:“李总旗,今天不是鄙人想惊动你,实在是吴村出了不能理解的事情,鄙人只能先通知你,咱们一起去看看可好。”新军的这个排驻扎在这里本来就肩负着保境安民的任务,所以治下的村子出了什么问题,老百姓来求助,他们是应当去管一管的。李总旗点头道:“那行,我们去看看,还请朝前带路吧。”
一行人很快来到了吴村,村民们看见连新军将士都惊动了,立刻闪开了一条路。李总旗跟大家打了声招呼,就往田埂上走去,那边已经围了不少人,大家都在往人群中间伸头看着什么,看来问题就出在那里。李总旗走到一半忽然回头问小旗官道:“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小旗官一愣,当下仔细用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他顿了一下,然后惊讶的看着总旗官道:“排长,这味道怎么如此熟悉,好像在哪里闻到过,等等,这个味道是?”小旗官瞬间想起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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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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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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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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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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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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