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您不要说了,能光荣的战死是我们作为士兵的骄傲,别看我们都是伤兵,可是您瞧,我的手还能动,还能拉得开弓,只要将我抬到战场上去,我一个人坐在地上也可以射死几个敌人。”一名断了双腿的士兵对兴都汗说道。他的双腿在昨晚的战斗中被投石机的巨石击中,两个小腿已经消失,裹着伤口的白布还有暗红色的血液渗出,他的脸色苍白,但是目光坚定,不仅是这个士兵,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兴都汗已经山穷水尽了,要不然也不会来伤兵营召集大家参战。而这也意味着,整个内喀尔喀部落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但是在最后时刻到来之前,他们这些男人必须要光荣的战死在自己的家门口,为了守护自己的家人,他们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即便是长生天今天没有眷顾内喀尔喀,那么他们这些汉子,这些勇士,也要给敌人留下不可磨灭的记忆,只要内喀尔喀还剩下一个人,他们就绝不屈服。
“大汗!下命令吧,我去!我去!我去!”伤兵们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有的人失去了双腿,有的人眼睛瞎了,有的人失去了手臂,但是没有一个人退缩,他们就算是用牙齿咬,用石头砸,甚至是抱上猛火油罐跟敌人同归于尽,他们也要跟敌人拼命。兴都汗缓缓单膝跪地,面对着满营的伤兵,郑重的将右手放在自己的胸前,低下头对伤兵们说道:“勇士们,别的话本汗不多说了,本汗也不知道对你们说些什么,总之,因为本汗的无能,连累了你们,也连累了部族子民,如果下辈子还有机会,本汗还愿意跟你们做兄弟,等会出去,本汗将会走在最前面,我是内喀尔喀的汗,就让我用胸膛来帮你们挡几支箭吧!”“大汗!大汗!大汗!”伤兵们的眼眶都红了,自己的大汗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为了这样的大汗和部落,他们就算是死又怕什么。兴都汗的大营内,出现了一支奇怪的队伍,他们浑身浴血,有的人拄着拐杖,有的人头上裹着白布,有的人失去双腿躺在担架上被还能行走的人抬着,这支部队大约有数千人,他们被全部拉到帐篷和围墙之间的空地上,兴都汗拿着自己心爱的弯刀,站在队伍的最前端,他们唱着悲壮的战歌,战场上瞬间安静了下来,两方士兵停止了厮杀,静静的看着这奇特的一幕,联军士兵惊讶于内喀尔喀人的抵抗意志,毕竟,谁能想到基本已经失去战斗能力的伤兵竟然会组织起来形成防线,这是怎样的战斗精神?联军士兵心中有些打鼓,这意味着内喀尔喀人准备跟自己玉石俱焚了。内喀尔喀的士兵看见自己的伤兵出战,心中无比悲愤,同时也充满了对联军士兵的刻骨恨意,今天就算是灭族也要让他们记住这血的教训。
“爷爷!放开我,我要去战斗。”一名内喀尔喀的孩子挣脱了老人的双手,举着手中的木棍,站在了伤兵的人群当中,他的目光坚定,虽然他还只有十岁,但是他也认为自己是一个男人,只要是内喀尔喀的男人,就有义务保护自己的部族。一个两个三个,慢慢的有老人和孩子甚至是妇女加入伤兵的队伍当中,他们有的人拿着菜刀,有的人拿着铁锅,有的人拿着木棍甚至是赤手空拳,总之没有一个人退缩,他们的眼中喷发着怒火,跟着伤兵们一起唱着内喀尔喀部的战歌。“大汗!大汗!兴都汗他们疯了,他们将伤兵和老弱妇孺组织成了预备队,准备跟咱们拼命了。”一名传令兵拍马回报道。额哲提高声调道:“父汗,我们赢定了,他们完了,兴都汗完了,竟然将这些人都拉上战场,他们已经没有任何预备队了。”跟额哲的兴奋不同,林丹汗的脸色却是愈发的阴沉,兴都汗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他们的抵抗意志如此强烈,这就意味着,即便是联军打下了内喀尔喀,所能获得的也是一片废墟。正如林丹汗所料那样,兴都汗集中了剩下的所有猛火油,命令妇孺们将这些猛火油浇在帐篷上,只要敌人攻进来,他们就直接放火,玉石俱焚。跟林丹汗一样,鲁特汗的脸色也是异常难看,说白了,他才是最希望占领内喀尔喀的人,喀尔喀就要统一,可是如果将内喀尔喀杀得太狠,自己拿到内喀尔喀又有什么意义,而且活下来的内喀尔喀人可不认为自己是他鲁特汗的子民,这些不稳定因素留在自己的部落中,早晚要出事,可是要鲁特汗直接送这么多内喀尔喀人上西天,他又下不了这个决心。wWW.ΧìǔΜЬ.CǒΜ
正在林丹汗和鲁特汗愣神之际,大营内的战歌已经停止,内喀尔喀士兵发起了最后的进攻,没错,就是最后的进攻,反正防守也是死,进攻也是死,作为内喀尔喀的男儿,就算是死也要死得壮烈,死在进攻的路上。跟在旺罕身后的铁甲卫士无一不是以一当十,正所谓困兽犹斗,人在绝境之中爆发出的潜力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预料的。怒骂声、哀嚎声、兵器交击声、士兵临死前喉头的咯咯声交织成了一场地狱进行曲,双方杀得精疲力竭,但是不断有联军的援兵冲上城头,他们的人数越来越多。兴都汗的卫队也开始出现了伤亡,一个卫队士兵刚刚将面前一个察哈尔士兵砍死,就被几杆长枪同时穿透了身体,虽然他身上穿了两层重甲,但是在这样近的距离上,也防御不住长枪的破甲穿透力,枪尖从背后透出,还在滴着鲜血。铁甲卫士的身躯屹立不倒,他手中的战刀拿捏不稳掉到了地上,嘴里吐着血沫,鼻翼张开,呼吸着带着血腥味的空气,他最后看了一眼营地内的妇孺,也许那当中就有自己的妻子儿女,可是今天,为了他们,自己必须战死在这里。忽然,他发出了惊天的怒吼:“察哈尔的杂种们!去死吧!”他用最后的爆发力死死握住了枪杆,用自己的身体顶着持枪的察哈尔士兵将他往围墙边缘推去,啊的一声惨叫,两人一起摔下了围墙,掉入了下方密密麻麻的举着长枪的人群中,一起被扎成了筛子。
又是一声怒骂传来,正在和面前一个察哈尔大汉搏杀的旺罕被对方一个泰山压顶崩断了手中的战刀,现在的旺罕赤手空拳,毕竟他只是一个谋士,就算是以前接受过军事训练,但是常年在兴都汗身边工作,也用不到他的武艺,所以他跟一个普通人没什么区别,自然不可能有察哈尔的勇士那样的战斗力,那察哈尔大汉狞笑着挥舞起手中的战刀,看来旺罕这次是在劫难逃,他已经闭上了眼睛准备领死,没想到自己的生命在这一刻就要结束了,自己作为一名谋士,还想出谋划策,在草原的事务中发挥自己的作用,甚至可以促使内喀尔喀吞并一些小的部落增强自己的实力,但是谁也想不到会是今天这样的结局。旺罕闭上了眼睛,带着风声怪啸的战刀呼啦一声落下,血光崩现。
旺罕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虽然脸上和脖子上热乎乎的,但是好像全身一点也不疼,他睁开眼睛一看,喷溅在脸上的鲜血竟然不是自己的,原来千钧一发之际,一名铁甲卫士挡在了他的身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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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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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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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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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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