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今天喝的倒是开心,我们却要在这里巡逻,真是人比人气死人。”黑暗中,一名士兵小声嘟囔着。旁边的伍长听力过人,就算是士兵小声说话,他也听的非常清楚。他一鞭子抽到这个士兵的身上,虽然控制住了力道,但是在黑暗中还是发出了啪的一声响。士兵被吓了一跳,虽然身上有皮袄子遮掩,还是有些吃痛。伍长严厉的说道:“少在那里嘟嘟囔囔,不要以为我听不见,你说话也不过过脑子,十天之后我们也能享用到这样的大餐,大家的机会都是公平的,你有什么不满意?再说这种破坏团结的话,我饶不了你,我的队伍里不允许有害群之马。”士兵涨红了脸,羞愧的低下了头,其实他也是无心发发牢骚,并没有破坏团结的意思,这个伍长的身份不同,他不仅是这一伍的伍长,也是这个十人队的队长,在这片草原上巡逻的队伍都是他的手下,自然他要维护整个十人队的团结,所以不允许有这些牢骚怪话出现。
士兵闭上嘴不说话,众人打马跟上伍长的脚步,一直往丘陵方向巡逻过去,虽然是夜间,但是他们也需要将所有的巡逻区域全部照看一遍,这是他们的职责,特别是这一伍在队长的带领下比前面的那一拨巡逻的还要仔细。他们打着火把,在草原上奔驰,火把的作用其实并不是为了照路,而是在草原上随时都可能有野兽出没,比如野狼,它们的视力要比人好得多,在黑暗的环境下也能看的非常清楚,所以如果要让这些野狼远离自己就必须用火来驱赶。他们离丘陵越来越近,草原上只能听见他们五个人座下战马的马蹄声,除了队长之外,剩下几个人都有些昏昏欲睡,夜间巡逻确实是一件苦差事,人的生理定律就是会犯困,不过没有人敢再发牢骚,他们都知道,因为刚才的事情,队长的情绪并不好。
队长全神贯注的扫视着草原,虽然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他根本看不见什么,即便能看见的范围,也就是自己脚下被火把照亮的一小块土地,但是因为他听力过人,他在根据声音收集着情报。猛然,他的耳朵发现了细微的破空之声,声音越来越近,发出嗖嗖的声响,队长脸色一变,这个声音是,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那是箭支发射的声音,队长本能的喊道:“快撤!”众人还没理解队长的话是什么意思,只听见噗嗤一声,方才发牢骚的士兵忽然胸前一直刺痛,他本能的低头查看,发现一支细长的利箭穿过了他的胸膛,并且箭尾还在微微颤动,下一刻,一种难以名状的刺痛袭来,那名士兵惨叫一声,跌落马下。紧随其后的是铺天盖地的箭支袭来,嗖嗖嗖的破空之声不绝于耳,队长是个老兵,他在喊出撤退的命令之后就立刻拨转马头,打马飞奔,并且扔掉了手中的火把,而剩下几个士兵来不及反应,黑暗之中,点着火把的骑兵基本上就是弓箭手的活靶子,箭支纷纷瞄准着火光的方向发射了出去,几个士兵在顷刻间被射成了刺猬,队长已经顾不上手下兄弟的死活,凭借经验,他知道,这波箭雨最少代表了有上千弓箭手,甚至可能远远超过这个数,在黑夜之中也不能判定对方的人数,但不管是不是超过上千人,就算是一千人的队伍,在队长面前都是不可逾越的天堑,他能做的不是抵抗,而是逃跑,立刻前往村子通知村民,放弃一切逃走,然后将这个讯息传递到敖汉部的王帐中去。
“察哈尔的勇士们!今天就是你们获得荣耀的时候,不要以为你们的脚步会停止在统一察哈尔这一个目标上,我们的目标是统一整个蒙古草原,甚至是攻下大金国,当你们的脚步踏进沈阳城的时候,你们就可以昂起你们高傲的头颅,对长生天祷告,你们已经迈出了比肩我们的先祖,比肩成吉思汗的第一步,勇士们,我将冲在最前面,请你们跟着我,杀!”如果现在是白天,如果那名巡逻的队长登上了丘陵,他就会发现,丘陵的背后已经挤满了军队,不是一千人,甚至不是五千人,而是整整五万大军,察哈尔的兵马被林丹汗全部集结起来,他们将首先打响统一草原的第一枪,同时,外喀尔喀的军队在鲁特汗的指挥下,将从北部攻打敖汉部,双方的兵马将会在敖汉部的王帐会师,这是一场史诗般的战役,不管成功与否,都会载入草原史册。林丹汗为了鼓舞士气,直接走在了整个队伍的最前面,他知道,只有他带头冲锋,才能最大限度的激发勇士们的勇气,只要跟着他林丹汗,勇士们就能得到他们想要的一切。林丹汗铿的一声抽出了弯刀,一马当先冲了出去,身后五万大军如同山崩海啸一般,黑压压的朝敖汉部的草原席卷过去。琇書蛧
为了达成这次攻击的突然性,林丹汗在部队出发之后下令将全部的战马马蹄用布匹包裹,最大限度的减小噪音,因为虽然是五万人的部队,但是因为蒙古军队一人双马的传统,整个察哈尔的队伍战马超过了十万匹,如果不做一些隔音措施,基本上在很远的距离上对方就能听见他们的动静,这不利于他们隐藏自己的身形。而现在,既然已经发起进攻,林丹汗就不需要再遮遮掩掩了,所有马蹄上的布匹被去除,大军洪水一般从丘陵上一泻而下。轰隆轰隆,数十万只马蹄敲打着地面,发出了地震一般的轰鸣。小村子中,先前喝酒吃肉的人们已经全部熟睡,马奶酒的后劲不小,现在正是他们睡得香甜的时候,伍长带着几个士兵挤在一个小蒙古包中,这是村长特地为他们留下的休息场所,只要他们放开喝酒,肯定会喝多,所以干脆今晚就在这边歇息了。蒙古包内鼾声震天,士兵们翻了个身,打着酒嗝继续熟睡。忽然,伍长翻身坐起,多年军伍的经验让他的警惕性异于常人,手下没有他这么机敏的反应能力,即便是在熟睡中,他也感觉到地面好像在震动,难道是地震了?他揉了揉眼睛,用手撑在地面上感受着这种震动,不对,这个频率绝对不是地震。他背后的冷汗唰的一下浸透了小衣,酒也醒了三分,他在帐中大喊道:“起来!都起来,外面不对劲!”伍长的叫喊将剩下四个士兵全部叫醒,众人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并且还处在头晕目眩的状态中,但是从伍长焦急的表情可以看出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伍长顾不上多说,立刻起身道:“拿起你们的兵器,上马!”众人在黑暗中摸索着自己的兵器,然后连皮袄子都来不及穿戴整齐就冲出了帐篷,出了蒙古包,马蹄敲打地面的声音更加清晰的传来,这一下,即便是傻子也明白发生了什么。黑暗中,一匹白色的骏马正在草原上飞驰,顺着火光,队长冲进了村口大叫道:“敌袭!敌袭!放弃所有财产,熄灭火把,上马跑啊!快跑!”
伍长等人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竟然有敌人发动了进攻,伍长意识到,从这个方向过来的敌人不可能是别人,只有可能是察哈尔的兵马,这些年敖汉部脱离察哈尔向漠东蒙古和大金国靠拢,早就引起了察哈尔和林丹汗的不满,这些事情敖汉部上下都知道,只不过他们觉得自己的靠山比较硬,察哈尔实力不济应该不会对自己动手,谁会想到林丹汗真的敢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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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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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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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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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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