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鸣吉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内心叹了一口气,李倧的心还是太急了,既然是想要请求明军帮忙,就应该明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明军刚刚经历过大战,无论如何都要进行休整,人家还没有喘过气来就拐弯抹角的提出这样的事情,即便崔鸣吉是领议政,也感到脸上无光,作为君主,李倧的耐心还是欠缺了很多。如果是崔鸣吉处理此事,应当先让明军好吃好喝一段时间,然后找个机会开诚布公的将此事提出,而不是跟明国的将领打机锋,对方既然能做主将,怎么可能是易与之辈,想在上国大将的面前耍心眼,未免幼稚了一些。可是李倧在没有和他们商量的情况下将此事提出,就已经失去了先机,看甲午将军的态度,应该是暂时不会松口了,哎,看来这个问题只能往后放一放了。虽然崔鸣吉是主和派,但是他毕竟是高丽的领议政,作为高丽的第一文臣,他也有着一颗爱国的心,主和只是他的政治观点,但是若要他放弃对北方领土的主权,他也是非常不愿意的,何况那边还有数十万百姓,这些都是高丽的重要人力资源,北方的人英勇善战,是很好的兵员,尤其是跟金国明国交界地方的百姓,自发性的学习武艺,各个都是很不错的士兵苗子,一旦征召入伍,很快就能转变成边军士兵。并且边界的地形较为险要,气候寒冷,防御金国那是最佳,如果按照现在的局势,双方以汉江一线为界,其实基本上高丽就处在了无险可守的地位,王京附近全是平原,他们完全可以直接攻过来,除非明军一直不走。
等等!崔鸣吉的眼睛猛然瞪大,他好像想到了什么,除非明军一直不走?一直不走?明军若是想留下,最好的借口就是双方以汉江为界,一旦形成这样的局面,以李倧的心态,一定会挽留明军,明军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留下,可是明军留下想要干什么呢?皇帝若是这么做,对大明又有什么好处呢?在崔鸣吉的意识中,大明和高丽本来就不是一个体量的国家,而且高丽是大明的附属国,如果大明想占领高丽,也许数十年前壬辰倭乱的时候明军就可以留在高丽不走了,对高丽进行实际上的占领,或者说好听一点是高丽王室将高丽交给明军代管,但是明军并没有这么做,而是直接撤出了高丽,导致高丽士兵继续懒散,最终酿成了今日之祸,如果现在大明反过头来对高丽实施占领,崔鸣吉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可以说得通的理由。
正当崔鸣吉陷入沉思的时候,一旁的金尚宪开口了,“甲午将军,小臣想殿下应该也是一片公心,作为高丽的大臣,眼见江山沦陷,百姓遭难,说实话我的心里也是万分难受,如果我有能力,真的愿意领兵立刻出击收复故土,可是现在我们高丽士兵没有这个能力,如果我们有这能力,换句话说,我们也就不会让敌人攻入我们的国土了。哎!”对于金尚宪,甲午还是充满好感的,虽然是个文臣,但是胆气完全不输于武将,高丽有这样的大臣是高丽的福气,但是金尚宪的心未免也太急了,就差直接说出明军主动进攻金兵的话来了。
甲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猛然咳嗽一声,然后干呕了两下,“咳咳咳咳,对不住,对不住,殿下,两位大人,今晚的酒实在是厉害,本将是真的服了,虽然喝了解酒汤,但是这药劲一过,好像酒劲又上头了,本将恐怕是不胜酒力要回去休息一下了,告罪,告罪。”李倧和崔鸣吉、金尚宪三人面面相觑,谁都能看出来甲午并没有真的醉,刚才的解酒汤已经让甲午恢复正常了,可是现在他却是这种反应,可以看出甲午没有想要继续聊下去的兴趣了,这一次试探是以李倧方面的失败而告终,李倧有些失望,崔鸣吉更是觉得胆战心惊,在高丽两班的地位中,跟大明一样,也是文贵武贱,文臣都认为武将不过是一些大老粗,跟他们也说不出什么道理,全都是一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所以崔鸣吉不认为武将会有多高的智力,没想到这名天兵大将打太极的本事竟然如此出神入化,如果不是他穿着一身军装,崔鸣吉都要以为他是一个文臣了。
送走了甲午,李倧有些心情郁闷的回到了思政殿,金尚宪去送送甲午,崔鸣吉跟着李倧一起回来了,李倧回头问道:“领议政,你是不是认为寡人有些操之过急了?”崔鸣吉只是低头不说话,但是从他的表情里李倧分明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李倧自言自语道:“其实寡人也明白,大战刚刚结束,这时候不应该提出这些事情的道理,可是寡人实在是忍不住,不是有句话叫做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吗?此刻正是得胜之师,如果能一鼓作气收复失地,那该是多好的事情啊,可惜这些精兵不是寡人的麾下,若是这些兵马是高丽的军队,寡人何愁不能获胜?”崔鸣吉长叹一声道:“殿下,小臣真正担心的还不是这件事情,小臣担心这天兵,这天兵。。。”
李倧有些疑惑的看着崔鸣吉,惊讶道:“难道领议政还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到底在担心天兵什么?”崔鸣吉脱口而出道:“寡人担心明军会不会以此为借口永久性的留住下来。”李倧一惊,停住了脚步,“领议政这是什么意思?”“殿下,你不觉得这次的事情有些蹊跷吗?”崔鸣吉反问道。李倧有些不解,他望着崔鸣吉,准备听听他接下来的话,崔鸣吉低声道:“首先是时间,小臣总觉得有些太过于巧合了,金兵前脚到了,明军后脚就跟上了,并且最重要的他们并没有带来圣旨,以小臣对明国朝廷的判断,出兵海外毕竟是大事,皇帝陛下应该不至于连个圣旨都没有,如果没有时间写圣旨,哪怕是兵部的行文加盖司礼监的印章也行,可是这支军队带来的却是口谕,理由也有些牵强。而且时间点拿捏的如此完美,实在是让人不得不产生联想。”
李倧越听越觉得崔鸣吉好像是在说故事一般,“难道说这些士兵不是明军?是别的什么军队假冒的?”崔鸣吉摇摇头,李倧实在是晕了,“既然又不是假冒的明军,那他们就是真的明军,并且寡人看来,他们也没有什么破绽,再说了,王京城下那上万的金兵尸体是做不得假的,他们就在咱们眼前击溃了金兵,这还能有假?”
崔鸣吉躬身道:“殿下,小臣其实并不是在怀疑这些明军的真实性,从装备和战斗力来看,小臣以为那肯定是明军无疑,而且是明军当中最精锐的部队,但是这个甲午将军张口闭口就是他们大都督,殿下,你有没有想过,这会不会是大明某位大都督的亲兵队,或者说是。。。”“私兵!军阀?”李倧失声道。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不是不可能,李倧也是学过历史的人,当然对历史非常了解,当一个中原王朝不稳定的时候就会冒出大大小小的军阀,就像是唐朝末年藩镇割据的形势一样,崔鸣吉的意思是说这是一个军阀的私兵,为了扩充地盘将目光放到了海外,企图占领高丽来充实自己的力量,这样是能说通的,他们击败金兵是为了取得高丽的信任并且断绝金兵的威胁,然后堂而皇之的对高丽进行控制,李倧已经不敢再想下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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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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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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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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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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