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降卒炮手本来指望着加入大西军能得到更多的好处,可是没想到,还没领到军饷,先吃了炮子。张献忠对于明军炮手的重视程度还是非常高的,毕竟他们算是技术兵种,在张献忠的心中,明军降卒中对自己用处最大的就是骑兵和炮兵,一个是大西军急需的兵种,一个是大西军依靠现在的条件根本无法训练的兵种,只能拿现成的来用,所以炮兵在大西军中的待遇非常不错,直接就有进入老营的资格,待遇也是跟老营兵靠拢。
就为了这个,还有很多老营兵的将领去张献忠那里抱怨过,说是这些降卒本来就是低人一等的玩意,为什么一加入大西军就有资格跟他们这些老兵平起平坐,但是张献忠却置若罔闻,一句话就把这些老营将领顶回去,“如果你们有能耐自己训练炮兵,我又何必用这些降卒呢?”这段话把将领们弄得哑口无言,只能灰溜溜走人了。
所以这些降卒对张献忠也是感恩戴德,在大明军中可没有这么受重视,其中很多人也是数月没有拿过军饷了,不像张献忠这么大方,每天给他们一顿肉吃,进了老营还能给二两银子的安家费。所以,张献忠攻入南直隶之后,这些炮兵都想好好的表现一下,可是一直没有很好的机会,如今攻打桐城县,总算是等来了一个绝佳的机会,还不上杆子的表现一把,但是谁能想到竟然是这个结局。
张献忠在阵后瞪着血红的眼睛,差点将手中的千里镜给捏碎,他万万想不到竟然是这种局面,刚开始的踌躇满志一下子被打到了冰点,这怎么可能,自己的火炮算起来也不少了,即便不能战胜官兵的火炮,最起码也能跟他们来一场实实在在的炮战,如今还没有推入射程就被城上的新军炮火给打废在了路上,这让张献忠如何能忍受!
“饥兵压上。。。”张献忠举起了右手,正准备让饥兵压上去攻城,火炮既然无法使用,那就只好派士兵们硬冲了,“大王不可!”身边窜出来一人说道。张献忠瞪着眼睛回头一看,正要发怒,没想到竟然是最小的义子李定国。因为年纪尚幼,却又勇敢过人的缘故,张献忠对李定国一向是非常喜爱的,平时基本上也不怎么责骂他,今天他正要发兵,却没想到李定国会跳出来阻止。张献忠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瓮声道:“定国,战事紧张,你捣什么乱!”
李定国迎着张献忠的目光,有礼有节的说道:“义父,敌人火力正猛,这时候让饥兵上去,跟送死没什么区别,饥兵打仗本就是一窝蜂,没有什么阵型,用人海去对付炮子根本没有意义。”张献忠抢过话头道:“那你还有什么好办法不成?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我们的炮队被打光?”
李定国点头道:“不错!”“你!”张献忠是震怒了,一个小屁孩子在这里说三道四。张献忠指着李定国,正准备让他退下。李定国却据理力争道:“义父,战事已如此,不如就让我们的炮兵吸引对方炮火,待散热时再一鼓作气攻城,岂不是能大大减少对方火炮的威胁?”“这?”张献忠有些吃惊的看了李定国一眼,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一个十一岁少年能说出来的话吗?李定国此刻的眼神根本就不像一个小孩子,加入大西军也有好几年的时间了,当初他不过是路边一个差点饿死的孤儿,要是没有张献忠可能早就饿死在路边,被野狗给分食了,张献忠救了他,把他认作义子,才有了今天的李定国,虽然张献忠看重李定国,也经常让李定国参与兵事,但是在他眼中,李定国毕竟是年纪小,在后面看看辎重,或者是领偏师还是可以的,目前还不足以担当大任,若是要成为独当一面的大将,最起码还要经过十年的摔打才行。可是今天李定国所透露出的风范,哪里像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分明就是一个杀伐果断的大将。
张献忠看不透这一层,是因为他对手下炮兵太过重视,这些炮兵就是他起家的资本,跟老营兵一样珍贵,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可是绝对不能放弃的,这只能说张献忠走入了一个误区,还是认为将炮兵收集起来可以跟官兵的炮兵进行堂堂正正的炮战,可是李定国的思维却非常超前。他进一步说道:“义父,正所谓有舍才有得,官兵炮火凶猛,通过前几次的作战经验来看,这是官兵可以仰仗的资本,我们要想击败他们,就必须抵消他们炮火的优势,用人命填显然是最不好的方法,只能牺牲一下咱们的炮兵了,只要攻下了桐城,里面的火炮和火药自然会被我们缴获,不在乎这一时的得失,义父此时应该可以下令,这些炮兵只许进不许退,大西军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闻鼓不进者定斩不赦!让他们去吸引城上的火力,给后面的饥兵创造机会,饥兵虽然不值钱,但是也是我们的重要力量,孰轻孰重还请义父**!”
张献忠拍了拍脑门,似乎先前有些疯狂的想法被李定国的一盆冷水给完全浇灭了,他愣了一会,长舒了一口气下令道:“听见了吗,按照定国的意思去办。定国,你就不要回去后军了,就在本王身边吧。”李定国立刻抱拳道:“是,大王!”
张献忠心下凛然,可惜了,李定国的年纪太小,否则,就按照他这份心性和这份急智,自己完全可以选定李定国为自己的接班人。这个计策让艾能奇和刘文秀两人去想是想不出来了,就算是孙可望在也不行。没想到,自己几个义子当中最有本事的还是这个最小的李定国。这种慈不掌兵的手腕可是像极了几年前的自己,现在家大业大的,自己做事反而有些畏首畏尾了。张献忠身边的传令兵立刻将他的命令传到前方的艾能奇处。
艾能奇听令,咬紧了牙关大吼道:“大王有令,只许进不许退,谁敢擅自后退,老子手中的战刀不认人!”“杀!”好像是为了配合艾能奇的军令,他身边的数百亲兵一下子全部抽出了战刀,直指前方,艾能奇特地将这些人调过来给自己当督战队,谁要是不听军令,他的亲兵有权力将逃兵的人头砍下来。
“流贼这是要做什么?疯了吗?看不见咱们的炮火这么猛?”城头上,李福和马精良等人同时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今天的大西军真是一反常态,受到了这么猛烈的炮火打击,他们的炮兵竟然还能沉得住气继续前进,君不见他们的炮队在短短一刻钟的时间里至少损失了三分之一,就这样还敢继续往前?马精良揉了揉眼睛,这要不说是流贼,他都觉得下面军队的战斗意志跟青弋军有的一拼了。其实哪里是这些大西军炮兵不想跑,而是跑回去的全都被督战队踩在地上,一刀剁掉了人头,他们可不管自己是不是享受老营兵待遇,艾能奇也是发了狠,光是他自己就亲自斩杀了三四名逃兵。剩下的人只能硬着头皮推着火炮继续上,艾能奇招呼着队伍中派出上千饥兵上前帮助炮兵推炮,反正这些饥兵的命不值钱,区区千把人而已,艾能奇没有放在心上。m.χIùmЬ.CǒM
轰轰轰,城头上的炮火依然在轰鸣,城下的大西军炮兵非死即伤,炮火也是一门接着一门被摧毁,可是他们依然在前进,张献忠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是这些火炮他们都不准备要了吗?连城门楼上的陶宗看的都是连连皱眉,张献忠的脑子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这种无意义的送死究竟是为了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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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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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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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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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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