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思考刘毅这个人,年纪轻轻的镇抚使大人给他带来的感觉不是震撼,也不是恐惧,用他自己总结的观点来看恐怕只有两个字能形容刘毅,那就是神秘,郑芝龙虽然年纪也轻,可是他见多识广,不是一般人可比的,毕竟在江湖上行走多年,又在海外混了这么多年,而且还和那么多番人打交道,可以说是形形色色的人等都见识过,郑芝龙自诩认人比较准,可是对于刘毅他怎么也看不透,不知道这个说起来只有十八岁的将军心里究竟有多少想法。
可这种人才是最可怕的,自己好像**一般被他死死拿捏住,在他面前没有任何底牌,可他的底牌却让人看不破,还有他手下的那支新军,实力如此可怕,虽然现在人数少,可是万一将来这支强军能有数万人,那天下何人可制。
正想着,耳边传来了福松的声音,“爹!”
“福松醒啦!”郑芝龙笑道,收了拳,拿起毛巾在井边就着井水擦了上身,只见郑芝龙的上身布满了伤痕,这是他多年征战留下的印记,也是一种荣誉勋章。哪个老兵的身上不是伤痕累累呢。特别是他的左肩处有一个碗口大的伤疤,甚是可怕。这个伤疤却是在海上跟荷兰人对战的时候,郑芝龙仗着自己船多,指挥大洋船靠近荷兰舰队想跟他们打个接舷战,但没想到对方的舰长是个神射手,一铳打中了自己左肩,幸好自己穿了重甲挡住了大部分的冲击力。但是柔软的铅弹还是在身上碎裂开来,按照当时的医疗条件,只能将所有的破片挖出。郑芝龙也是狠人,咬着一根木棍,硬是叫医生把伤口的烂肉全部挖掉,颇有些关羽刮骨疗伤的感觉,连一旁的部下看了也是悚然心惊,对郑芝龙更是拜伏。所以郑芝龙的左肩才留下了这么可怖的伤疤。
擦拭完上身,郑芝龙将衣服穿好,福松跑过来道:“爹,今天你能送福松上学吗?”郑芝龙笑道:“当然可以啊。”
话音还没落,房内倒是传来了田川氏的声音:“福松,怎么不听话呢?”郑芝龙有些奇怪,“松小姐,福松不过是叫我送他上学,没有什么不妥啊。我常年不在家,陪伴福松的时间也很少,送他上学这没什么吧。”
田川氏从房间内走出来,“芝龙君你不知道,福松哪是要你送他上学,福松嘴馋,想吃书院对门的小吃罢了,平时我很少给他买,现在他倒是缠上你了。”
郑芝龙哭笑不得,摸摸福松的头道:“福松,你跟爹说实话,是娘说的这样吗。”福松委屈的眨巴眨巴眼睛,低下头用蚊子哼哼的声音说道:“是的,可是我真的很想吃。”这下轮到郑芝龙好奇了,这书院门口到底是有什么好吃的,惹得福松这么嘴馋,不过也难怪,福松自小生活在日本,食物比较匮乏,虽然自己家境富裕,可是食物的种类太少,而且日本有着千年不食肉类的历史,所以日本人普遍生的矮小,郑芝龙将福松接过来也是觉得福松的营养不够,到大明来饮食的种类倒是能丰富一些。
郑芝龙对田川氏说道:“松小姐,这样吧,今天我做主了,我就带福松去开个荤。”田川氏拗不过他,只能说道:“好吧,芝龙君,你不要误会,我不让福松吃外面的食物不是因为省钱,刘将军给的钱够多了,只是外面的食物不干净,现在你也知道,中土疫病横行,我是怕福松吃多了不洁的食物生病,他还小呢。”wWW.ΧìǔΜЬ.CǒΜ
郑芝龙点头道:“你说的对,福松,以后要听娘的话,今天爹就带你吃一次,不过外面的东西还是要少吃,你娘的手艺也不差,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了才能吃外面的东西。”福松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正好那边冯锡范和冯澄世父子二人也是从厢房走出,郑芝龙招呼道:“军师和锡范也没吃早饭吧,不如我们结伴同行。我请客。”
冯澄世拱手笑道:“如此,冯某今天可就要吃大户了,听闻太平府美食众多,冯某也是喜好美食的,既然将军请客,冯某可就不客气了。”说罢两人相视,哈哈大笑起来。
四人结伴从鸡毛山庄走出,门口的卫兵并没有横加阻拦,看来刘毅说的是真的,确实给了他们在芜湖县城内行动的自由,可是他也疑惑,难道刘毅就真不怕他们跑了?可是走了一段他就觉得不对劲,冯澄世他们倒是没有察觉,可是凭着多年的战场经验,他的直觉告诉他有人在跟踪他们,又往前走了一段,街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郑芝龙猛的回头一看,但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现在是卯时,天已经亮了。郑芝龙观察了片刻,转念一想也是放下心来,刘毅要是不派人跟着才奇怪呢。既然跟着就让他跟着吧,反正自己在太平府也不会犯下什么作奸犯科的事情。
在后面跟着郑芝龙的是特务军一名军士,代号戊戌,他的身材矮小,人也是精瘦精瘦的,可是却灵活如猴,他的活动范围不在地面上,而是在屋顶上,就像现在的跑酷达人,他就如鬼魅一般在各个屋顶上出现,远远的吊着郑芝龙,他的绝活是轻功,当然不是那种漫天乱飞的轻功,而是可以在瓦片屋顶上行走不发出声音的一种步法,可以说戊戌是刺探跟踪的顶尖高手。郑芝龙因为思维的限制,认为跟踪的人在他们身后,其实不然,戊戌就藏身在郑芝龙他们两边房子的房顶上。
郑芝龙摇摇头继续向前走着,冯澄世问着冯锡范关于书院的情况,四岁多的冯锡范非常聪明,说是神童也不为过,记忆力惊人而且吐字清晰,在书院的成绩也是名列前茅,先生们都很喜欢他。只见他像个小大人一样对冯澄世介绍道:“爹,你有所不知,芜湖县城共有四座书院,城北叫荟萃书院,城南叫江岸书院,城东叫萃文,城西叫安澜,每个书院都分低中高三个年级,四岁到七岁是低年级,七岁到十岁是中年级,十岁到十四岁是高年级。高年级学成之后如果想参加科举可以自己学习。每个书院的院正都是有学问的人。”
冯澄世好奇的问道:“哦?那你们的院正是谁啊?”冯锡范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是吴应宾吴老先生。”冯澄世惊得下巴都掉了,吴应宾吴老,观我先生。这可是大明学术界的牛人啊。竟然能到一个小县城来当院正,这太平府的力量有些恐怖了。
其实吴应宾本就是安庆人士,赋闲在家,能被总会请过来很正常。吴应宾是明末的学术大家,不过他没有他的孙子有名,他的外孙就是明末大哲学家方以智。
冯锡范年纪太小还没有介绍完全书院的学制,其实书院是府衙,军方,总会三家出钱设立的,太平府各县的私塾取缔集中,然后整编成书院,像芜湖的人口较多,那就设立四个书院,繁昌和当涂都是两个。这个建议是刘毅对周之翰提出的,叫做集中教育资源。每个年级的课时也不一样。像福松他们低年级就是卯时上课,午时下课。中年级是下午也有课。高年级晚上还要在书院学习。晚上的学习叫做晚自习,是周之翰定的名字,因为孩子天**玩,为了让他们晚上好好学习,就将他们集中的书院,晚自习就是取晚上自觉学习的意思。
整个太平府在总会,府衙的宣传带动下,重视教育的气氛日渐浓厚,而且书院只收书本费和入门费,学费是不需要的,刘毅称之为十年制义务教化,为太平府培养更多的人才,大部分费用都是青弋军和总会出了,总会对这种事情是很积极的,他们恨不得将来朝堂上能出现徽派,就像现在的东林党就是东林书院出来的那帮尖子生一样。
这样大大减小了费用,使得太平府的寻常人家也可以接受教育,所以很受老百姓的欢迎,大家都说周之翰是周青天,阮星是大善人。刘毅则是躲在幕后。
几人快走到书院,听见街角处人声鼎沸,拐过去一看竟然是一个大院子,大院子用围墙围起来,大门上的匾额写着北门菜市场。原来是一个菜市,大明的菜市早就有了,可是像这种形式的却没有,菜市都是在街道两边有小商小贩叫卖,往往弄的是污水横流气味难闻。
像这样将菜市圈起来就避免了这个问题,冯澄世不禁赞道:“大善!”他和郑芝龙好奇的进去看看,菜市场里非常齐整,络绎不绝的人流穿插其中,很多都是来采买的妇女,小商小贩叫卖着,“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太平黑猪肉,二十五文一斤。”又有一个小贩叫道:“萝卜青菜辣椒,韭黄山芋扁豆嘞,价格便宜经济实惠!”
菜市场李叫卖声还价声汇成一片,但是冯澄世发现,地上划了很多白线,分成了很多方格,每个摊位都在方格之内,不准越线,买菜的人也必须排队,不许插队,菜市场中有很多身穿衙役服饰的人,双手背在后面巡逻,遇到越线或者纠纷就上前处理。所以菜市场里虽然嘈杂,但是仔细看过去竟然是井然有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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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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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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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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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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