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宁县距离九江大约是二百里,青弋军的骑兵都是一人双马,其平日里的行进速度完全可以赶上历史上远征欧洲的蒙古骑兵,二百里路程一天一夜就能赶到,之所以走武宁县,那是因为戊戌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在江西境内行军隐蔽性更好,等到了武宁县,他们再突然转向往北方进军,渡过宝石河,在通山县一带寻找战机,那里是大顺军目前的心脏地带,李自成就在往北不远的武昌府,正是个在他眼皮下搞事情的好机会。
一万两千名骑兵极速前进,还有更加精锐的数百夜不收在前方侦查开路,不时有插着小旗的夜不收回来跟二位将军禀报前方情况。戊戌一边控马,一边正要跟身边的庚子聊两句,忽然一名夜不收小旗官匆匆打马而来,对他们禀报道:“将军,前方二十里,发现不明身份的军队,大约有数千人。”戊戌握紧右拳,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滴!尖利的军号声响起,就像是在海上航行的大船那样,整个骑兵队伍的骑士同时减速,马匹从狂奔的状态渐渐变为小跑,然后是慢走,最后全部停止前进。光是这一套动作,不管是明军、清军还是大顺军,任何一个将领来了都会倒吸一口凉气,要知道骑兵一旦奔跑起来,会有强大的惯性作用,如果不是像青弋军这样已经不能用训练有素,而是千万人如一人的军队的话,根本做不到如此迅速的全军从高速移动到停止的动作变化,仅凭这一点,就已经是全天下的一枝独秀了。不过戊戌和庚子还有将士们倒是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这是他们在训练场上玩命训练的结果,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这十个字已经像是钉子那样刺进了他们的骨子里。
戊戌对夜不收道:“再探再报,务必弄清楚对方身份。”旋即他翻身下马,早有亲兵搬来了几块大石头,庚子戊戌还有几个团长坐在石头上,戊戌随手找了个树枝,在地上比划起来。“这是我们现在的位置,这里是发现不明身份军队的位置,二十里的距离,如果是流贼,我们只需要一个时辰就能冲上去,数千人的步兵,很容易就能吃掉。”戊戌说道。
“报!将军,前方军队的身份弄清楚了,是明军,打头的是一杆黄字大旗,这支军队行军杂乱无章毫无章法,像是在溃败,看样子身后可能有追兵。”第二批夜不收很及时地带来了关于前方的情报。戊戌一拍脑门,“黄字大旗,黄得功!一定是他。”庚子接话道:“黄得功在湖广吃了败仗,长沙也丢了,据说已经退入江西休整,不过李自成兵锋正盛,应该不会轻易放过这支生力军,派人来灭了他也是正常。”正如庚子所料,黄得功当日在湖广吃了败仗,不敌刘宗敏的主力之后,便带着败兵六七千人退入了江西境内的宁州,本来准备在宁州休整一段时间,可是卧榻之侧岂容它人酣睡,李自成在武昌府一登基,刘宗敏就迫不及待派出贺一龙和袁宗第二人领兵五万,南下宁州,追杀黄得功,斩草除根,黄得功的军队虽然吃了败仗,可是六七千人的战斗力还不错,马上闯王就要有新的作战行动,可不能让黄得功在背后捣乱。
刘宗敏做了这个决定不要紧,黄得功可就倒了大霉了,本来还指望着能在宁州缓一缓,让将士们休息一下,顺便补充一些兵员,可是谁能想到李自成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一定要将他赶尽杀绝,特别这一次刘宗敏为了能干掉黄得功也算是下了本钱了,不仅派给了袁宗第一万正兵,还给了他一千马队,这已经是大顺军之中堪称豪华的配置。大顺军士气正盛,得了将令之后,袁宗第立刻挥军杀进了宁州,宁州不过是江西境内一个比较偏远的小县城,城墙年久失修不说,全城连一门像样的火炮都没有,黄得功的军队早就是惊弓之鸟,知道袁宗第的大军距离宁州不远了,他立刻弃城撤退,黄得功明白将士们无心恋战,若是撤还能保住剩下的生力军,若是迎战,双方的人数本来就有巨大差距,再加上军心散乱,根本挡不了多久,黄得功倒不是怕死,而是现如今大明敢于抵抗的力量不多了,死一支就少一支,他不能让自己手上这支军队也全完了,终究要留下一些种子。
“军门!军门!**养的阴魂不散就吊在咱们后面,我们的兄弟已经阻击了十几次了,再打下去,咱们的骑兵要拼光了。”黄得功的军队此刻正在武宁县以西二十里的地方,这一路上,袁宗第也是精明,他知道双方的主力之间隔着十几二十里的距离,大顺军步兵的行军速度也没多快,若是单纯的正兵营还好说,饥兵本来体力就有限,部队的速度只会更慢,所以他和贺一龙简单商议,便由他自己亲自带领一千骑兵先行,用吊车尾的方法黏着黄得功的军队,不断的袭扰,拖慢他撤退的速度,给后面的部队争取追上来的时间,眼看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黄得功也急眼了,对方的骑兵阴魂不散吊在后面,一口一口将自己的部队蚕食掉。五十一百的消灭自己的将士,要是这么打下去,要不了多久自己就是光杆将军了。所以黄得功一咬牙,将手头仅剩的四五百家丁全部派了出去,以骑兵对骑兵,想方设法拦截这一千大顺军骑兵,给他们前往武宁县创造机会。
此时,一名亲卫前来禀报,双方骑兵不断交战,对方也是老营兵精锐,以有备算无备,自己这边的战损很大,再打下去,全部家丁就要打光了。黄得功咬了咬牙,揪住他的衣领道:“前方二十里就是武宁县了,就算是要抵抗,咱们也得先到了武宁县再说,旷野上不能停,停了就是个死,对方五六万人,十倍于我,围上来咱们谁都走不了,去了武宁县还能有一线生机。”实际上黄得功何尝不明白,去了武宁县也没有什么一线生机,无非就是死得快跟死的慢的区别罢了。打野战,他们一个时辰都要不了就会全军覆没,打守城战,还能坚持一会,可武宁的情况也没比宁州好多少,坚守三五天,可三五天之后呢,对方十倍的兵力围城攻打,陷落是早晚的事情。可现在,黄得功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能先去武宁避一避。
“报!我军前方发现大队骑兵,从武宁县方向而来。”一名在前方探路的斥候挥舞着小红旗回来禀报道。“休矣,我黄得功休矣,也罢,既然今天注定要死在这个鬼地方,就让我黄得功跟他们拼了,以全名节。”黄得功万万想不到自己队伍的前方也有敌军,难道是武宁县已经被对方占领了?还是说大顺军是不是还有骑兵,绕道绕去了自己的前面,要在前面拦截。黄得功提起大刀,拉住战马的缰绳,对身后的士兵们道:“京营的儿郎们,你们跟着我黄得功出生入死几十次,如今是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咱们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了,现在,我黄得功要带你们冲过去,不管胜败,咱们也要杀个痛快。我黄得功后退一步,你们谁都可以在背后给我来上一刀!”“愿随军门赴死!”麾下的军官们皆是抱拳怒吼道。这些军官都是黄得功从京营带出来的老部下,忠诚度很高,黄得功这么一说,众人也是胸中气血翻腾,纷纷拔出兵器,准备做最后一搏。黄得功大吼一声:“跟我杀!”
m.xiumb.co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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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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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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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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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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