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腾蛟的宝算是押对了,真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这些王爷并没有他们说的那样,要跟自己的府邸还有钱财共存亡,刀剑加身之时,他们担心的还是项上人头搬家,以后再也享受不到荣华富贵,就算他们不关心自己的生死,还有那么多娇妻美妾、长辈子女,哪个王爷不是拖家带口数百人,这样一算,恐怕还是逃走更划算一些,而且何腾蛟已经将话给说到位了,就算是日后朝廷查下来,也是他何腾蛟一人顶着,这些王爷可以众口一词,说是何腾蛟出的主意,也可以说是何腾蛟逼着他们出城,这样由他一个人来扛事情,而且何腾蛟不走,说白了若是长沙城被攻破,何腾蛟决定殉国以保全名节,那么这些藩王就更有理由了,毕竟若是何腾蛟真的死了,崇祯便没有了继续追究下去的理由,难道他崇祯还能将死人挖出来再鞭笞一遍吗?当日入夜之后,杨维带着五百家丁还有精心挑选的数百精兵与王府护卫一起,从流贼势力还比较薄弱的东城直接突围,何腾蛟亲自驻守的西城打的激烈,刘宗敏的主力也都在那边,东城不过是一些饥兵,经过杨维麾下五百骑兵一番冲击,他们根本就抵挡不住,纷纷四散而逃,数千人的队伍便立即从突破口突围成功,官兵和王府的护卫们一起组成了人墙防线,抵挡来自流贼的反扑。ωωω.χΙυΜЬ.Cǒm
二十里之外,黄得功和袁继咸的联军也在湘阴县以南的乔口镇和流贼激战,八万饥兵密密麻麻,完全就是靠着人多形成了厚厚的人肉防线,黄得功带领骑兵和麾下精锐反复冲击,虽然大量杀伤了闯军饥兵,但是他们人实在是太多,阵型过于厚实,这完全可以抵消骑兵的快速冲击优势,骑兵往往是杀到一半就丧失了继续冲锋的动力,被饥兵的人海给挡了回来,黄得功气的将头上的六瓣盔摘下,扔在地上朝着袁继咸吼道:“他娘的,贼兵人太多了,我看不下于五万,就是他娘的五万头猪,让咱们抓,抓三天都抓不完,找这么打下去,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去长沙府。”袁继咸骑在马上,眼见黄得功如同常山赵子龙一般在敌军阵型中杀了个七进七出,而且毫发未损,身后的骑兵虽然有一些损失,但是还可以接受,这就说明了一个问题,刘宗敏这家伙分明是在用拖字诀,他派过来的部队都是垃圾,但是胜在人多,官兵就算是放开了手脚砍杀,效率也不高,照这个打法,三天也打不完,袁继咸当机立断道:“黄将军,下一阵我来带领主力部队掩杀上去,你带着骑兵从小路走,绕开他们,直奔长沙城,前面咱们已经跟何大人商量好了,他们一定会从东面突围,如果从地图上来看,应该是去往道吾山方向,你可以带着人马速速接应,只要将王爷们接回来,我们肩膀上的责任就少了一大半,何大人那里,王大人一定会照应着。”
黄得功点点头,他虽然也算是身经百战之将,在京营的时候也曾经被派出去到边军驻扎过一段时间,跟北虏也多次交锋过,到了河南之后负责当地剿匪事务,也算是完成的漂亮,但是他还从没有跟规模如此庞大的流贼打过仗,北虏那种作战方式就是骑兵对冲,很快就能分出胜负,要是他们打不过明军的话,就会脚底抹油迅速开溜,明军一般也不会深入草原进行追击,剿匪战斗更是简单,发现匪患之后,官兵会立刻进行清剿,黄得功跟别的将领不一样,不喜欢搞养贼自重那一套,一般都是歼灭战,在河南舞阳附近歼灭大大小小几十股贼寇,至少消灭了一两万人,其中不乏白莲教余孽和张献忠的大西军残余,不过他们在黄得功手下都不是一合之敌,被他消灭了个干净。但是今天碰到的闯军,虽然战斗力可能还比不过那些贼寇,毕竟积年老匪都是精锐,这些饥兵看起来就是杂兵,乌合之众,队伍之中什么人都有,可是就是人多,就是缠着你,让你脱不开身,黄得功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一百还是两百,数也数不清,但是杀完一批还有一批,这些脸色看起来麻木的饥民仿佛是不怕死一般,行尸走肉一样往前进,兴许是死亡对他们来说也算是一种解脱,就靠这八万饥兵,硬是扛着了黄得功的攻击。他不想在这里跟这些饥民过多纠缠了,耽误了正事,掉的可不是何腾蛟一个人的脑袋,黄得功孰轻孰重还是分得清的。
耳听得身后喊杀声震天,黄得功回头望了望,只见袁继咸骑在马上指挥步兵不断冲击饥兵的阵型,他咬了咬牙,对身后一千多骑兵道:“路上不停歇了,赶紧跟老子走,驾!”战马踏出烟尘,滚滚而去。
“大人,大人,咱们守不住了,流贼,流贼攻上来了。”黄得功受阻,王爷们出城的同时,西城的战斗已经进入了最激烈的时刻,刘宗敏亲自到来,让流贼的兵力和士气都得到了巨大的加强,无数的士兵疯了一般猛扑城墙,正兵营和饥兵混在一起,袁宗第和贺一龙还有一干闯军将领亲自压阵指挥攻击,甚至李过等人跃跃欲试,想要带兵抢先攻上城头。城头的官兵越打越少,或者说随着老兵的不断伤亡,新兵的士气正在慢慢瓦解,何腾蛟知道,其实让王爷们出城是一个很危险的决定,一旦被将士们知道王爷们先溜了,对军心士气将是致命的打击,而很不幸的是,往往事情就是怕什么来什么,有在城内巡逻的民团看见了王爷们被杨维保护着突围,因为西门战事紧急,何腾蛟无奈调集了民团过来增援,消息就这样在西门守军之中扩散了开来。“他娘的,这些个孙子,老子们拼了命在这里守城,搞了半天是为了让这些孙子逃跑,打起仗来死的都是咱穷人,要的都是我们苦命人的命,这些达官贵人平日里在咱们头上作威作福,吸咱们的血,现在打仗了,他们还要优先逃走,留我们这些人在城内等死,老子不打了,你们他娘的谁爱打谁去打,还不如迎接闯王来城里灭了这些达官贵人!”一个士兵将手中的兵器扔在地上道。
旁边一个总旗见状,立刻抽出腰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道:“把你的武器给老子捡起来,上城墙抵抗,否则你立刻就人头落地。”那士兵起身道:“你他娘的有种就砍,反正我们打仗也是个死,你现在砍下来也是个死,还不如给我个痛快。”士兵话音刚落,身边又有几个带着仇恨神色的士兵靠了过来,将总旗给团团围住,那总旗吼道:“干什么!你们都要造反吗?流贼就在城下,难道你们要战场哗变?”趁着官兵内讧的工夫,城下的正兵总算是冲上来一部分,跟垛口驻守的明军激战在一起,不仅仅是这里,好几个城头都被流贼突破,不断有报信兵找到何腾蛟禀报最新的情况。何腾蛟抹了抹头上的汗水,他已经看见了有的官兵放下了兵器,这是个不好的兆头,意味着防线就要土崩瓦解。何腾蛟挥舞宝剑道:“将士们,抵抗!继续抵抗!”轰的一声巨响,一门火炮因为发射的太过频繁直接炸膛,何腾蛟被冲击波掀翻在地,等到他爬起来的时候,只看到满眼都是跟流贼混在一起的士兵,有的人战斗,有的人跪下求饶,有的人抱头鼠窜,何腾蛟的脸颊抽搐了一下,拔剑就要自刎,忽然听见了一声“流贼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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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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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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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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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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