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鉁其实脑海中自然知道父亲说的是什么意思,只不过这种事情说出来还是有些骇人听闻,也就是现在朝纲混乱,天下大势对大明不利,放在其他任何时期,这话一说出来就肯定要跟谋反挂上边。孙鉁不再说话,孙承宗吩咐他一起去书房,就在众人要散去的时候,忽然一名家丁大惊失色冲进庭院道:“阁老!阁老!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在场众人皆是一惊,纷纷起身侧目,孙承宗也是脸色一变,作为曾经的兵部尚书,他对战争有着绝对的敏锐性,虽然随着年纪增大他已经基本不过问政务,但是当家丁冲进门的那一刻起,他还是意识到了什么。孙鉁上前一步道:“到底怎么回事?”家丁哭丧着脸道:“城外,城外有建虏!”“什么?建虏?”众人惊呼道。孙鉁一把拉住家丁的手臂,“哪里来的建虏?有多少人马?从什么方向来的?”家丁道:“少爷,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只是早上有县衙的兄弟在城外巡逻,说是潴龙河那边的渔民过来报信,有大队人马正在架设浮桥,这些人明显不是明军装扮,看旗号就是建虏。”潴龙河距离县城不过十余里,河面很窄,若是碰到干旱的季节,连浮桥都不需要,骑兵完全可以骑马直接涉水渡河。高阳县有不少渔民就靠着在潴龙河打渔为生,所以他们第一时间看见建虏完全有可能。
实际上家丁说的一点不错,当日偷袭天雄军失败之后,代善便当机立断,转换目标,作为两万精锐的军事主官,代善做事从来不拖泥带水,这也是皇太极百分百信任代善的原因,经过询问血滴子相关情报之后,他立即将目标定为高阳县,打不了天雄军,拿下高阳县抓住孙承宗也可以,且不说孙承宗跟清军本来就有深仇大恨,便是孙承宗在明国国内的地位,这么个大人物被清军俘获,也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其影响力不亚于偷袭天雄军。两万兵马立即北上,代善让血滴子带路,选择了一条最便捷的路线,沿着卫河、索卢水一路北上,直奔武强县,武强县乃是三河交界之地,若是不过武强县,两万军队就要连续横渡三条河流,而从武强县通过的话,只要渡过一条河流即可,他们并没有攻击武强县,渡河之后,代善让全军休息一个时辰,之所以不休息半天一天,那是因为已经进入明国京师腹地,哪怕是一个时辰的耽误都可能引起战局的巨大变化,休息完成之后,代善选择了更加刁钻且大胆的路线,直接从河间府府城和肃宁县之间穿过去,两地的守军都没想到清军敢这么大胆进行穿插,结果都吓得缩在城内不敢出来,谁都不知道清军的真正目的地是哪里,河间府知府差点吓尿了裤子。代善可不管明军怎么想,而是一步到位来到潴龙河,立刻下令架设简易浮桥渡河。作为军事主官,代善深知兵贵神速的道理,他们几乎是马不停蹄,将各地明军吓了个半死。而收到勤王诏书的各地将领正在带着家丁骑兵紧赶慢赶往京师集结,谁都不会想到,清军的目标竟然是不起眼的高阳县。
此刻的清军,正在全速渡河,先锋两千巴牙喇兵已经渡过了潴龙河,大军马不停蹄直奔高阳县城,在城外列阵,代善最担心的就是孙承宗跑路,他们渡过潴龙河肯定是瞒不过明军的眼睛,一定会有人在他们渡河之前通知县衙,所以清军必须立刻包围高阳县城,将高阳县城封锁起来,并且还要有一路人马直插安州,截断高阳县通往京师的道路,这个任务代善交给自己的儿子去做,带领四千两红旗兵马赶往安州和高阳县的中间地带,封锁道路,顺便阻击可能的援军,其他的部队由代善亲自率领,渡河之后不做停歇,立即投入攻城战斗。戈洛文的罗刹兵在上次的战斗中不仅没创造任何战绩,还被天雄军阴了一把,两千人折损了三分之一,所以代善并没有将戈洛文放在第一梯队,而是让他们做远程支援,用火炮火枪掩护清军的战斗,之所以这样安排,代善也是为了皇太极考虑,毕竟戈洛文只能算是友军,清军的重点都放在大明这里,北方的罗刹国目前是盟友,不能坑他们坑的太狠,要是破坏了联盟,岂不是又多了一个对手?
“父亲,你不能去!”“父亲!”“父亲!”此时的孙家大院,已经乱作一团,孙承宗得知城外有建虏的消息之后,执意要上城,儿子和孙子们围在孙承宗周围,不断劝阻他。孙鉁说道:“父亲,城头太危险了,城外的建虏还不知道有多少,当务之急是立刻离开。”小儿子孙镐也道:“是啊父亲,留在城内朝不保夕,我们倒是没关系,您是四朝元老,大明朝栋梁,不容有失啊,不如我们立刻走,府上有马车,父亲先走。”孙承宗冷笑一声道:“哼!你说的容易?走?往哪里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们是大明的臣子,难道弃城而逃?建虏以骑兵见长,老夫都不用看,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城外已经是旌旗招展、遮天蔽日,我们跑能跑得过骑兵吗?”孙镐又道:“那也不能在这里等死啊,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父亲。”“住口!老夫平生大小数百战,从来就没有弃城逃跑的先例,反正我已经七十五岁了,能在这个年纪为国尽忠,是很荣幸的事情,倒是你们,那是国家栋梁,若是要走,也是你们走。”孙承宗道。Χiυmъ.cοΜ
“不!父亲,我们绝不可能丢下父亲,父亲时常教导我们忠孝仁义,父亲能做到,我们怎么不能做到?”孙鉁斩钉截铁道。三子孙钤,四子孙鋡,五子孙鈅,六字孙铈皆是一同大喊,愿意陪同父亲上城,在外围一圈的侄儿和孙子们也是一起大吼愿意陪同孙承宗上城墙,就连平日里较为胆小的孙镐,见兄长和子侄们皆是豪气干云,也是跟着挥舞起了拳头。孙承宗激动的老泪纵横,连声说道:“好!好!好!不愧是我孙家的子孙,我就说我孙承宗的子孙,没有一个是孬种!”正在众人群情激奋之际,大门推开,高阳县县令罗志茂带着县衙一干公人走进来道:“阁老!事急从权,请恕下官不敬,城外已有大队清兵出现,不下数千人,依照高阳县的防务水平,阁老知道,肯定是守不住的,下官带领全体衙役和城防兵马上城防守,给阁老争取撤离时间,孔把总已经上城了。”
孙承宗笑了笑,指着罗志茂对儿孙们道:“呵呵,你们看,又来了个劝老夫撤走的,行了,罗县令,你就不要费那个心思了,老夫刚才已经和大家决定,死守高阳县,高阳县是我的老家,老夫退隐,那是圣上批准的回高阳县,既然有诏书,老夫又能躲到哪里去呢?人固有一死,老夫这个年纪了,不怕死,若是能为大明做些什么,老夫不介意身死报国!”“不行啊阁老,阁老乃是。”罗县令话还没说完,孙承宗便瞪了他一眼,“怎么,罗志茂,你小子当年是我手下的文书,现在当了县令了,就不听老夫的了?”原来,罗县令当年跟随孙承宗在辽东军中,因为是高阳同乡,所以被孙承宗得知后做了文书,孙承宗调回来之后便将他也调了回来,在其保举之下,做了高阳县令,所以孙承宗既是上级也是伯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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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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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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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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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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