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李岩的估计,这次兵灾至少让成都民众死伤两三万人,房屋损毁更是不计其数,那整个成都府的财物损失基本上是无法计算出来了。李岩在城内这么些天,已经能很明显感受到民众对闯军的心理变化,以前这些巴蜀人士应该对闯军没什么感觉,毕竟陕西兵灾距离成都还有挺远的距离,成都平原又处在大山之中,是一处盆地,有点与世隔绝的意思,所以民众对闯军不关心可以理解。等到李闯进城之后,民众一开始是有一种害怕的心态,毕竟闯军威名远播,他们也怕闯军对自己不利,可后来李自成下令安民之后,这些人也不害怕了,而是有了一种观察的态度,只要闯军能不扰民,安心发展,其实谁当家都差不多。可是现在,这些民众既不是害怕,也不是无所谓,而是对闯军开始仇恨了。李岩这些天带着随从在街上转,本意是想慰问一下民众,顺便也打探一下民间的情绪。可是得到的反馈却非常不好,很多民众已经私下称闯军为贼寇,特别是家里有人被乱兵杀死的,已经带着仇恨的目光来打量闯军了,可以说现在是没有机会,若是此时真的有官兵回师成都,恐怕这些民众都会成为朝廷的内应。李岩是真的痛心啊,来之不易的大好局面就被刘宗敏这个蠢货给败坏了。m.χIùmЬ.CǒM
“闯王,闯王,李岩军师求见。”李自成刚入城门大街,便有骑兵前来通报,说是李岩要见他。跟在李自成身后的刘宗敏等人心中一惊,刘宗敏更是面露不善,这个该死的李岩,自己本来还想在他说话之前堵上他的嘴,可是这个混蛋,竟然堵在城门口等李自成,当着李自成的面刘宗敏也不好发作,可是李岩要是添油加醋说一番,自己岂不是更加遭殃。他用求助的眼神看着牛金星和宋献策二人,牛金星捋须微微点头道:“刘将军且放宽心,让李岩先见见闯王不见得是坏事,方才宋先生的妙计说不定等李岩见完闯王之后会更加好用。”牛金星虽然是一派胸有成竹的样子,可是刘宗敏心中却是忐忑不安,可是牛金星都这么说了,刘宗敏也不好多说。不一会,李岩便在骑兵的带领下,来到了李自成面前。
“学生参见闯王。”李岩翻身下马,对李自成施礼道。虽然李岩对李自成已经感到很失望,觉得李自成已经在一次次成功中迷失了自我,丧失了当初替天行道的本心,但是不管怎么说,李自成依然是闯王,是这支农民军队伍的最高领导者,李岩是自愿参加的,他心怀理想,不到最后一刻,李岩绝不会轻言放弃。李自成正在气头上,他想到刘宗敏肯定在城内胡作非为,可是没想到他搞的这么过分,这让他怎么收场。正好这时候李岩来见,李自成估计他是来告状的,奈何此刻他心情不好,也是应付了一下道:“军师上马吧,有什么话咱们边走边说。”李岩依言翻身上马,立刻对李自成道:“闯王,城内的局面您也看见了,不知道闯王下一步准备如何处理?”李自成叹了一口气道:“木已成舟,还能怎么办,只能寄希望于时间,并且逐步安抚民众的情绪了。”李岩对李自成的回答很不满意,这算是什么回答,“闯王,恐怕咱们要对民众有个交代。敢问闯王,对于四川之地怎么看?”
李自成对李岩道:“四川乃我闯军根基之地,既然已经取得了四川,当以四川为大本营,图谋大事。”李岩道:“说的不错,既然是根基之地,此地民众更是我闯军治下子民,将来闯王若是改朝换代,更要善待民众,如今有人祸害我们的子民,应该怎么办,应该严惩不贷,给民众一个交代,同时也能提升闯王的威望。”李自成也不看李岩,“那军师觉得怎么做才好?”“学生有三策,其一,拿下罪魁祸首,刘宗敏和麾下一干军将在这次事件中负有主要责任,命令是他们下达的,闯王无论如何要严惩他们,能斩首示众是最好,也能证明我军严肃军纪,即便是不能杀,至少也要游街,给民众一个发泄情绪的机会。其二就是要将在此次兵乱之中杀害民众的士兵全部斩杀,不流点血肯定不行,民众只会觉得我们徇私枉法,当着他们的面斩杀这些作乱士兵,闯王的威望将会达到一个新高度。其三,就是要安抚补偿民众,这件事情拖不得,首先将参与作乱的几个正兵营和老兵营的士兵全部扣留,将其财物全部收缴,然后退还给成都民众,若是家里有死伤的,还应该给予额外抚恤,如此才能彻底平息这件事。”李岩严肃道。
应该说李岩提的意见都是正确的,此刻唯有这么做才能彻底平息民众的怨气,如果闯军什么也不做,就当没这回事,那会埋下仇恨的种子,现在保持高压态势,民众不得已支持闯军,将来一旦局势有变,对闯军不利的话,民众就会痛打落水狗,这种事情古已有之,当引为前车之鉴。可是李自成刚好像对李岩的建议不感兴趣,“军师,你说的有点道理,但是在操作层面上恐怕本王不能这么做。其一,刘宗敏和手下一干将领都是闯军栋梁,这些小民,死了也就死了,本王又不靠他们定鼎天下,惩治刘宗敏可以,但是不能做的太过,要不然寒了老兄弟们的心,我们初入四川,一切还都不稳定,可不能做出手足相残的事情来。”李自成的潜台词是,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再收拾刘宗敏不迟,现在大张旗鼓的弄,万一刘宗敏和那么多将领反了怎么办,闯军可是再也经不起第二个张献忠事件了。
“其二,本王觉得更不可能,民众死伤恐怕有上万,咱们参与这件事的就是五千老营兵和两万正兵,这可都是咱们的骨干力量,比饥兵重要的多,相对于死难的民众,这些将士可谓是人人沾血,难道你要本王将他们全杀了?本王办不到。还有第三点退还财物,收钱容易退钱难,想从这些士兵的口袋里拿钱,那跟逼反他们有什么区别?照我说,这件事就算了,暂时先这样,你说的我会考虑,可怎么实施还要再商议。”李自成敷衍道。李岩急了,“闯王,话不能这么说,难道这件事就这么轻而易举算了?那咱们闯军还怎么靠信义二字立足?难道朝廷污蔑咱们是流寇,咱们还真的破罐子破摔,真就干那猪狗不如之事吗?”“够了!李军师,注意你的言辞,咱们是替天行道的义军,可不是流寇,真要是流寇,早就**了,还等到现在?”李自成怒喝一声道。
李岩望着李自成远去的背影,仰天长叹,自己费尽心思想劝劝李自成,可是没想到此人如此顽固,犯错不可怕,只要及时改正,就还是一条好汉,怕就怕,不仅不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反而越陷越深,若是这样,四川包括未来闯军将要攻掠的地方的百姓岂不是人人自危,本来人家还想跟闯军合作的,可是一想到成都府的下场,谁还敢开城投降,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可真是闯军的死穴啊。
见李岩在李自成面前吃瘪,刘宗敏和牛金星、宋献策等人都是一脸的不屑,刘宗敏更是狠狠瞪了李岩一眼,这个老小子,自己都加入闯军这么多年了,还他娘的在这装什么圣人,想着法子告自己的黑状,可是那又怎么样,闯王可不会轻易采纳你李岩的意见,你这分明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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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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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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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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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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