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直隶的百姓跟其他地方的百姓有些不同,一方面是因为本来朱元璋建立大明的时候应天府就是首都,并且凤阳府算是陪都,朱元璋的陵墓也在那里,这么一来,南直隶也是天子脚下,这里的居民当然带着一些傲气,另一方面新军在这里经营许久,已经将很多平等的法治观念传入了老百姓的脑海中,君不见就算是新军过境也是规规矩矩秋毫无犯,别说你一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镖师队伍竟然如此不识相,将道路中间全部占了去。人群中立刻有人高喊起来:“喂!你们是什么人,这里可是南直隶,区区一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镖师队伍怎么敢在南直隶如此放肆,赶紧把路让开,小心我们报官,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既然有人带头这么喊,百姓们自然忍不住开始起哄,一片片叫骂的声音响起,那队骑士的脚步终于是放慢了下来,直至停住。最前方的一名骑士用手抬了一下斗笠的帽檐,就要发作。忽然身后一人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切勿妄动,难道你忘记咱家出来之前是怎么交代你们的吗?进了南直隶的地界可要小心着点,这里不是京师。”一个有些尖细的声音响起,为首一人立刻道:“是,公公,方才是属下鲁莽了。”“这就对了,你们东厂在这里吃了不是一次两次亏了,来了的人就消失在这里,从没有回去过,我们此次还有更加重要的任务在身,不要在这里多事,赶路才是正道。”身后那人又道。“属下明白了。”为首一人立刻对周围百姓抱拳道:“诸位,多有打扰,我们是北地来的镖师,对这里的路况不熟,这就让路。”
随即他一挥手,身后的骑士们立刻并到了南下的道路上,将另外半幅路面给让了出来,百姓们这才说道:“这就对了,在南直隶,就算是新军也都是守规矩的,区区镖师马队,怎么能比得过新军。”这一段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人们是该赶路的赶路,乘马车的乘马车。只有方才的镖师队伍里传出一个声音道:“哼,咱家虽然是第一次来南直隶,但是在宫内也不是没有听说过此地的传闻,今日一见方知名不虚传,这新军在南直隶的影响力竟然这么大,百姓只知有新军而不知有朝廷,这个刘毅,不知道还要闹出多大的乱子给圣上添堵,真是奸雄!走吧,回去之后再将这些情况禀报圣上。”骑士们陡然加速,又一阵风似的朝南去了,带起了大片的尘土,呛得赶路的百姓直咳嗽。
而在方才的百姓队伍里,两名穿着寻常百姓服饰的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道:“班长,这支队伍不像是镖师。”“不错,看来你也看出来了,是个好苗子,才加入我们情报军一个月不到就能观察出一些细节了。你说说看,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年长的另一人道。年轻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嘿嘿,其实从两个方面能看出来,一个是他们的马匹,这种品相的马匹肯定是军马,虽然他们做了掩饰,不是上等军马,但是他们的马掌钉做不了假,刚才他们停在路中间的时候,我特意看了下马掌钉,这是军中制式,不是寻常镖师能有的。另一方面就是他们的靴子,那是衬了铁皮的军靴,镖师也不可能装备。还有这些人体格健壮,镖师的短打穿在他们身上很不合适,鼓鼓囊囊的,里面怕是衬了甲叶。”
“好小子,有眼力见。那些人肯定不是镖师,如果我所料不错,也不是官军,应当是锦衣卫或者是东厂的番子。”班长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道。“那我们要立刻将这个情况上报,这些人过来一定不怀好意。”年轻人有些紧张道。“呵呵,也不用太担心了,锦衣卫和东厂什么时候在我们这里讨过便宜,不用你说,这么大支队伍过境瞒不了兄弟们的眼睛,肯定不止我们一支队伍发现了,只要他们敢做危害我们的事情,铁定是一个都走不了。”班长很有信心,这些年情报军跟东厂、锦衣卫、血滴子等等各路人马在南直隶交手不是一次两次了,如果说在南直隶之外双方可能互有胜负,那么在南直隶的范围内,情报军一次也没失手过,这可是情报军的基地,要是在这里都搞不定这些人,刘金还有什么脸面做情报军的指挥使。
其实这些散布在官道上负责监视往来人群的情报军战士判断的不错,刚才过境的这支马队正是东厂的队伍,只不过这些人不是来南直隶找新军麻烦的,而是真的过境南直隶,因为队伍中有一个他们需要保护的人,那人正是崇祯皇帝身边的心腹宦官王承恩,而王承恩此次从京师出发,正是要执行崇祯交给他的任务,去福建会一会熊文灿。虽然崇祯已经和内阁众人达成了一致意见,让熊文灿出山去督师西北。但是不代表崇祯对熊文灿完全放心,熊文灿带兵打仗的能力没有接受过检验,他本人的实际能力崇祯也不是特别清楚,也就是在东南大战之中有功,可是那是天启年间的事情,现在的熊文灿虽然是福建巡抚,但是因为粤地长官空缺,熊文灿暂时代理闽粤事务,说是闽粤总督也不为过,虽然在大明闽粤两地并不是特别富庶之地,不过比起北边来说还是要好上很多,所以熊文灿的实际权力不小,在闽粤两地做官,背靠新军驻扎的南直隶,又有郑芝龙的福建水师负责海上防务,没有了乱匪和海寇的威胁,他的这个官做的还是比较滋润的。
崇祯担心的就是熊文灿并没有温体仁说的那么有能力,如果派一个没有能力没有抱负的人去西北,那还不如让杨嗣昌继续在那里待着呢。这一次崇祯交给王承恩的重要任务就是考察熊文灿,也就是在传旨之前先试探一下熊文灿的能力,若是熊文灿真的如温体仁所说是个能人,那自然就可以宣旨,若不是,就暂时不要传旨了,并且将真实情况反馈回来,崇祯就让熊文灿连福建巡抚都当不成。一方面这是崇祯疑心病的体现,崇祯对任何人都没有抱着完全相信的态度,另一方面又体现了崇祯对王承恩的信任,竟然将考察官员这么大的权力给王承恩,这说明崇祯对王承恩是放心的。所以崇祯本身就是一个矛盾体,自己上台就是消灭阉党,不用宦官。可是到了关键时候又派出自己贴身的太监去考察官员,信任别人又不信任别人,崇祯此人实在是难以捉摸。
王承恩去福建之前是没有提前通知熊文灿的,他就是要打一个突击,不让熊文灿有准备的时间,这样才能考察出熊文灿的真实水平。要说王承恩对崇祯那是绝对的忠心,若是魏忠贤来办这件事,少不得要在熊文灿这里吃拿卡要一番,可是王承恩一点这样的心思都没有,他真的就是怀着一片赤胆忠心想着替崇祯分忧。xǐυmь.℃òm
“大人,这支马队没有在南直隶停留,到了码头之后就直接坐船过江,也没有进应天府,而是直接从官道南下了,甚是奇怪,我们几路兄弟都作出了同样的分析,这群人十有八九是东厂的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过境南直隶。”情报军总部,刘金正在详细听取下属的报告,说的正是这支马队的情况,已经很多年没有东厂的马队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来南直隶了,从他们的动向来看,应该不是针对新军的,而是有别的任务。刘金点头道:“好,本官知道了,你们继续监视,不要松懈。”“得令!”军官一抱拳,便退下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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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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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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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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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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