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一只毛羽鲜亮极为精神足有十几斤重的大公鸡被扔到了一个人的脚下,说话之人身穿崭新的明军鸳鸯战袄一副精锐打扮。
他们身处的地方正是一处明军的营地,营地之外是一望无垠的大平原。只有这人喊马嘶的连绵营地才给入冬的荒野带来了不少的热闹人气。
“嚯!这只鸡可真不小!”
负责煮饭的辅兵年纪已经五十开外,他的话音同样带着浓浓的辽东口音。原来这一支明军正是登州派往援助大凌河的兵马,他们所在的地方正是济南府新城县,距离县城不过三十余里。
虽然是在安全的内地行军,但是平时严格的军事训练还是让这些明军的夜不收们保持着在大军前方哨探的习惯。
这些明军的军事素养虽然很不错但不代表他们就是爱民护民的王者之师,比如现在这几个夜不收拿来的大公鸡便是他们顺手牵羊来的。
登莱巡抚孙元化虽然给这支大军提供了足够的给养,但是新鲜的蔬菜与肉类显然需要他们自己用银子购买。由于山东官民对这些辽地出身的人的歧视,使得他们拿着银子也买不到吃的。
于是这些人就一路上顺手牵羊,自己动手动手解决问题,他们的将官们也对此睁一只眼闭只眼装作不知,若是有人找来则赔银子了事。
“那当然不看爷们儿都是什么人,那还能弄小的回来?做的好吃一点儿,少不了你那份!”为首的明军士卒有些得意的笑道。
“好嘞!”
那名辅兵答应一声随后开始杀鸡拔毛准备做一顿大餐,其他巡营的明军士卒看到这里的情况之后也都笑骂了几句,那几名夜不收也都笑着回骂,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
而在大营身处的中军大帐之中却是另外一幅景象,账内的几名明军将领都脸色凝重,整个账内的气氛透着一股压抑。
“李九成,你的消息属实吗?”坐在主位的一名高大雄壮的明军将领发问,他正是援军主将孔有德。
他询问之人正是负责骑兵夜不收的副将李九成,之前为了能够向孙元化多要些银子,他与孔有德一起说山东的马匹质量不行必须去大同买马,因此比大军提前出发。
其实他拿着银子并没有买马而是带着亲信去了京城打探消息顺便吃喝玩乐,因为他出手大方在京城得以结交了部分消息灵通的人士。m.χIùmЬ.CǒM
从他们口中李九成得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那就是大凌河已经解围了,现在援军正驻扎在锦州。但是兵部有人向皇帝建议将登莱的援军派驻辽东。
因为他们出身东江镇都是辽人与建奴有血海深仇正可以适合朝廷“辽土养辽人”的战略。
“这还有假?连地方都给咱们安排好了,就在锦州城东北的那些墩堡,这不是把咱们往死路上逼吗?”李九成脸色发红的嚷嚷着。
其他人一听顿时也都怒骂了起来,一个个都嚷嚷着死也不去辽东,更不去锦州与关宁军在一起。
“那些关宁军的狗贼与咱们东江镇的人有仇,咱们要是去了他们的地盘还不被他们玩死?”
“就是!咱们东江镇与辽镇鸟不到一个壶里去!咱们的毛大帅就是被关宁军害死的。”
“朝廷那些狗官们一定是收了关宁军的好处让咱们去替他们挡住鞑子,鞑子那么厉害谁去不是送死?”
这些人的话里话外就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不去辽东打后金,这可能是兵部提出建议的那些人万万没想到的。他们原本以为东江镇与鞑子有血仇应该会拼死鞑子。
但是他们哪里能够理解人性的复杂,若是这些东江镇的旧部一直在海上的孤岛也许他们还肯与鞑子血战。现在他们已经在富庶的山东生活了好几年,每年都有大量的军饷发下来,他们早就忘了血仇了还怎么肯前去与后金拼命?
再说了他们之前与后金的作战一直失败,就连毛文龙还活着的时候也不过是打游击战来骚扰后金,他们对鞑子畏惧如虎又怎么可能再去与后金血战,更何况是去与他们有仇的关宁军地盘。
“要不咱们就闹一闹吧?闹一闹朝廷就不会再让咱们去锦州了,说不定发一笔赏银就让咱们回登州了。”
就在这时候有人忽然说了这么一句,原本吵闹不休的众人顿时鸦雀无声都看向了孔有德。那人口中的闹一闹指的是哗变,明末以来官兵哗变胁迫上官发饷银的事屡见不鲜,这些人听到这人的建议不由都怦然心动。
“陈文才,你胡说八道什么?不要命了吗,你不要命不要牵扯我们!”
听了陈文才的话孔有德不由脸色大变,他其实并不想反,因为他作为孙元化的心腹每年可以捞大量的银子干嘛要造反。万一真的造反了不说能不能成,到时候朝廷一定会怪罪像他这样的为首之人。
就在孔有德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听到大帐之外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吵闹声,这让孔有德怒气上涌。他以为士卒们已经军纪败坏到了不管主将是否在中军了。
孔有德起身走出了中军大帐,其他人也纷纷跟随着他出去,只见外面聚拢了一群士卒围观着,他们议论纷纷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是不是皮痒了,敢在中军喧哗!”
孔有德大喝了一声,随后就见围观的明军士卒轰然散开,只见前方不远处站着六七个家奴打扮的人正在跳脚喝骂。孔有德见状不由眉头更加紧皱,脸色也开始气的发红。
“怎么回事?为何有平民进入军营?”
“回大帅,那几个人自称是王象春的家仆,他们说咱们的人偷了他们老爷家的鸡,来讨说法!”有人向孔有德说明了情况。
“你们这群狗杀才!”
孔有德骂了一句之后便来到了吵闹不休的那几个人身前,问道:“你们是这新城县的人吗?你们怎么确定是我的部下偷了你们老爷家的鸡?”
“你就是领头的?”
听到孔有德问话,那群家奴中为首的一人带着鄙夷的语气斜眼看着孔有德,随后又说道:“你的部下是不是有个络腮胡子,左眼角到下巴有疤痕的黑大汉?他带人偷的我们老爷家的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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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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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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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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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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