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正在听曲的人懵懂的看向陈彪,他们有些不太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
可还没打听到什么却被陈彪怒目瞪了回去。
陈彪脸色不好的收了收语调,暗含威胁的说道:“这只是一个误会而已,时相非要拽着不放吗?”
听到陈彪威胁的语气后,时深嘴角的笑缓缓消失。
他的视线终于从袖子上移到了陈彪的脸上。
陈彪黢黑的脸上透着一些红,看来这火气是有点大了。
“误会?呵。”
时深抬手将匣子推到陈彪那里,嘴角勾起嘲讽的笑,“这钱本相收不了,陈大人还是拿回去自己留着用吧。”
看着匣子被推回来,陈彪的脸色更加沉了几分,“时相非要将此事弄得这么难看吗?”
这般赤裸裸威胁的话,时深的眉头下意识挑了一下。
入朝多年,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这种话了。
严嵩在一旁看的着急,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劝说。
空气一时凝滞下来。
时深忽而笑出声,举起手边的酒盅对陈彪笑道:“本相一时起意,对陈大人开了个玩笑,没想到陈大人竟然当真了。本相就先在这给陈大人敬一杯酒,还望陈大人莫言当真。”
这个反转另他们二人措手不及。
空气凝滞了一瞬。
还是严嵩率先开口,“哈哈哈,相爷这个玩笑令我等有些没反应过来。来来来,既然是玩笑,那就表明相爷不追究过往了,既如此,让我们共同举杯共饮这美酒。”
时深眼尾上挑,随即将手里的酒喝了下去。
陈彪见状,也闷头将酒喝了下去。
“大人,这心意……”严嵩一双鼠眼笑眯眯的看着时深。
“唔,既然是陈大人的心意,那本相就收下了。”
见时深收了钱,陈彪的脸色才好了许多。
看来,这个时深也不是他想像中那么难攻克。
“来,时相,老臣再敬你一杯。”
时深拿起酒盅和陈彪碰了一声后抬头将酒喝了下去。
谁也没瞧见他抬头间眼神中闪过的冷光。
宴会酣畅淋漓,台上的歌姬换了一个又一个,夜幕降临,酒意纷纷袭上他们脸颊。
时深白皙的脸上透着一抹红,眼神有些迷离。
严嵩更甚,他拿着手里的筷子附和着歌姬敲打着碗。
陈彪也有些醉了,但仍有理智的他眯着眼睛悄悄的打量着时深,见瞧不出时深的狐狸尾巴,陈彪只好将心中的疑虑收了起来。
“老臣也瞧着时相有些醉了,不如时相就在老臣这里住一宿?”
时深摆手,客气推辞道,“不了,内子还在等本相,本相不回去不好交代。”
内子?
没听说这个时深成亲了啊?
“既如此,那老臣就安排人送时相回去。”
时深点头,“麻烦陈大人了。”
等时深走出都督府大门时,严嵩追了出来,见时深刚上马车,他连忙说道:“相爷,您稍等一下。”
时深回身笑道,“严大人,这么急匆匆的有何事啊。”
严嵩露出手上的匣子,“您忘了拿这个了。”
时深恍然大悟道:“瞧我,都忘了这个了。”
左南上前一步接过严嵩手里的匣子,时深欣慰的拍了拍严嵩的肩膀,“陈大人有你这么个忠心的大臣,多好。好好干吧。”
严嵩得时深夸赞,眉眼间浮现欣喜,“多谢相爷夸奖,下官一定竭尽全力好好当好这个官,不让陈大人和相爷担心。”
“好。”
……
等马车的帘子放下的那一刻,时深脸上的笑落了下来。
马车动起来后,严嵩还激动的在马车后面喊道:“恭送相爷!”
街上空无一人,大部分人都早已进入睡梦中,只有一辆马车嗒嗒的走在街上。
“右北。”
原本马车上只有左南,下一瞬右北不知从哪里飞了出来。
“主子,有何吩咐。”
“去查查这个陈彪。”
“是。”
右北话落,又转瞬即逝的飞了出去,再也不见人影。
左南看着这一场景早已司空见惯。
等右北走后,左南开口问道:“主子,刚才那个严嵩送给主子的那个匣子里是什么啊?属下掂着挺轻的。”
“银票。”
“什么!这匣子里全是银票?”
这匣子可不小啊,若是这里边全是银票,那这钱的数目可真是不小啊……
“这都是陈彪送给主子的?”
时深冷哼一声,“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左南挑眉,这得罪主子的人拿点银票就想糊弄过去,那怕是难了。
回到酒楼时,苏雀早已睡了过去。
时深动作轻声的关上了门,看着床上传来规律的呼吸音,时深的嘴角慢慢勾起。wWW.ΧìǔΜЬ.CǒΜ
他脱下沾了寒气的外套,悄无声息的躺在了床上。
苏雀的睡眠浅,时深这些动作难免将苏雀吵醒了。
她揉了揉惺忪的眼,“你回来了?”
时深将苏雀揽在怀里,轻声哄道:“嗯,吵醒你了?”
苏雀摇头,“没有,你一直不回来,我也是有些担心。”
听到苏雀说关心他,黑暗中时深的眼睛格外明亮,“放心吧,我没事的,睡吧。”
时深动作温柔的拍着苏雀的后背,像是大人哄着婴儿一样慢慢的安抚着。
没多久,苏雀再次睡了过去。
时深在苏雀额头上落下一吻,随即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早上醒来的时候,苏雀意外发现时深竟然还在床上赖着。
她皱着眉头动作轻声的掀开被褥,然而刚掀开却被一只大手揽住了腰,再次躺回了床上。
苏雀惊呼一声,抬眸看去就撞进了一双幽深的眸子里。
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让苏雀难免有些脸红,说话也结巴了起来,“是…是我吵醒了你了吗?”
时深摇头,略带沙哑的嗓音开口说道,“没有。”
被时深这么看着,苏雀浑身感觉到不舒服,她抬起手臂推了推时深,小声嘟囔,“不早了快起来吧。”
结果腰上的大手却纹丝不动。
“时深!”
有些恼怒的声音像是刚睡醒炸毛的猫,声音中带着不情愿。
时深却趴在苏雀脖颈处闷笑起来。
呼出的热气细细密密的洒在苏雀的脖颈上,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时……时深。”
“嗯?”
“别笑了。”
最后时深好不容易放开了苏雀。
下了床的苏雀终于终于松了口气,她飞快的跑到屏风后面穿起衣服。
时深半倚在床上,隔着屏风认真的欣赏着屏风后边的身姿。
可惜没多久,苏雀就走了出来。
刚走出屏风,苏雀就被桌上的匣子吸引了视线,她有些惊讶的走到匣子处问时深,“这是哪里来的?”
“唔,陈彪给的。”
苏雀打开匣子一看,发现里面全是银票。
多不胜数。
这还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
“这……这都是陈彪给的?”苏雀有些犹豫的看着时深。
“嗯。”
听到时深的话后,苏雀看着时深的眼神一下子都变了。
这么多钱给时深,谁也能想到这是什么意思吧?亏她之前觉得时深至少会是个好官,看着这一沓沓的钱,苏雀觉得自己当时的眼睛肯定是瞎了。
没听到苏雀再说话,时深抬头就看见苏雀满脸痛惜的神情,像是在后悔什么。
他无声笑了一下,随即慵懒起身。
“你在想什么?”
时深猛地出声将苏雀神游天际的思绪拉了回来,她冷着脸带着疏离的对时深说道:“我在想我是瞎了眼了。”
时深眉头跳了一下,这么明显的讽刺他要是听不出来,他这些年算是白过了。
“看到陈彪贿赂我,你生气了?”时深步履优雅的走到苏雀面前,将苏雀手边的匣子关住。
苏雀抿嘴,怒目瞪向时深,“我不应该生气吗?亏我觉得你还算是个好官,在南芜治理水患,与百姓同甘共苦。可谁知你来到羌城却变了。我们明明都知道陈彪这个人有问题,你却还收他的钱。”
“是不是接下来你还要帮他在皇上面前美言,罩着他,让他在西南过得风生水起?”
苏雀说话间,怒气已经上了脸颊,她白皙的脸上透着红粉,像是三四月刚刚绽放的桃花一样粉嫩。
时深静静的听着苏雀发火听着她唠叨。
就好像是丈夫做错了事站着被妻子训斥一样,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很久都没有感受到的家的感觉。
时深不仅没有生气,嘴角的笑容却是越来越大。
苏雀说了半天,这才发现时深不仅没有感受到懊悔或者惭愧,而是一脸笑意的看着她。
她嘴里剩下的话却是再也说不出来了。
“看来时相是铁了心要当贪官了。”苏雀气馁的嘲讽。
时深看着一脸颓废的苏雀蓦的笑出了声。
他揽住苏雀的腰将她带到了自己的腿上。
苏雀抗拒想要逃脱,却被时深开口说的话给愣住了。
只听时深开口,“贪官要是做的像我这样,这个国家也就不会有贪官了。”
“什么意思?”
时深眉眼带笑的在苏雀耳边说道:“你猜。”
苏雀:……
她抬头看向时深,只见时深眼里无波无澜,没有一丝的贪欲和私欲,更没有她之前见过的那种污浊气质。
他身上有的只是冷清的沉香气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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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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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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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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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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