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着月色,柳义章看见吴雨桐顺着官道向东跑,柳义章狠狠地瞪了一眼院门口执勤的警卫连战士,就追了上去。吴雨桐见柳义章追了上来,就加快了脚步,只听见柳义章压着嗓门喊,“雨桐,小心啦,前面有雷区。”吴雨桐一下子原地站住了,听见柳义章跑到自己身后才转过身来,看着一脸焦急的柳义章,心里很欣慰,脸上还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柳义章又要脱大衣给吴雨桐披上,吴雨桐发狠地说道,“你再脱大衣,我就向地雷哪儿跑。”柳义章只好不脱了,他轻声地问,“雨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陪我跑一会儿步就告诉你。”
柳义章看了看周围环境,还就是官道上适合跑步,平日操练越野跑,也都是在官道上进行,他朝东指了指,“咱俩往东跑吧。”
“不是有地雷吗?”
“吓唬你的。”
“哼,我若真死了,也是让你吓死的!”吴雨桐捶了一下柳义章转身就跑,柳义章和她并排跑了起来。
“雨桐,这才四点多,这么早你找我到底有啥事?”
“我一宿没睡呢。”
“为啥?”
“愁的呗。”
“啥事愁的?说出来听听,我也许能帮到你呢。”
“你肯帮我?鬼才信呢!就你那种看我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心里还不知有多厌恶我呢。”
“没有啊,我咋会厌恶你呢?”
“那要问你自己了,刚来牧鹿原的那天晚上,我离开军部的时候,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很讨厌我。”柳义章想起来了,那天晚上因为吴雨桐对柳昚无礼,心里确实厌恶她,心想这丫头确实狡黠,竟能觉察我的心思。
“不说话了,就是默认了?哼,你回去吧,你没义务看着我愁眉苦脸。”
“不不不,雨桐,那天我也不是讨厌你,就是看不得你无视柳昚,他是我最好的兄弟了。”
“他是你兄弟,凭啥让我也拿他当兄弟?”一句话呛得柳义章无语,不说又不行,只得道歉,“雨桐,是我错了,不该爱屋及乌,我以后一定注意。”
“爱屋及乌?啥意思?欺负我没文化,是不是?”
“没有,没有,你不要多想,你还是告诉我啥事把你愁的一宿没睡觉?”
“你们的吴军长给我下任务了,让我半个月内必须学会一百个成语,做不到的话,就不要回兵团啦,罚我一直在前线跟着你打仗。”
“雨桐,我还以为多大点事呢,把你愁得睡不着,不就一百个成语嘛,用不上半个月,我三天就能教会你。”
“笨蛋,脑子一根筋,小心眼倒还挺多。”
柳义章完全被吴雨桐搅糊涂了,自己明明一番好意,不知道又怎么惹她生气了。
“雨桐,我哪儿又得罪你啦?”
“别问我,我又不是你老师,自己想去,笨蛋!让我愁死得了,省的你把我当成累赘。”柳义章心想,你愁死了我才受连累呢。他也不吱声了,琢磨自己是不是真是个笨蛋。
“笨蛋,我叔叔平时跟你说了我不少好话吧?”现在呢,柳义章一听到吴雨桐问话心里就打怵,她问得不着边际,答案更是只有天晓得。
“是啊,军长经常说你孝顺懂事,还聪明着呢。”
吴雨桐听了柳义章的谎话禁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柳义章听到吴雨桐清脆的笑声,心想她也不能免俗,喜欢听拍马屁的鬼话。
“嘿,有的人笨吧,至少还憨厚,你倒好,还是个自作聪明的笨蛋!”吴雨桐一眼看穿了柳义章的谎话,不无讽刺道。ωωω.χΙυΜЬ.Cǒm
柳义章听了气坏了,但又不能跟个小丫头一般见识,心想既然你这么胡搅蛮缠,就别怪我说话难听了。
“不错,我是个自作聪明的笨蛋,总比做一个目中无人的衙内强吧。”
“柳义章,你混蛋,你才是目中无人呢,我怎么就成了衙内了?你给我说说清楚。”吴雨桐停下脚步,声音嘶哑,满腹委屈的样子着实吓了柳义章一大跳。
柳义章这才知道自己一不小心捅了马蜂窝,虽说是春天了,但春寒料峭,尤其是凌晨,天气还是很冷的,跑步的时候没事,一旦停下来就很容易冻感冒,柳义章赶紧脱下大衣给吴雨桐披上,嘴里忙不迭地道歉,“雨桐,我是逗你的,不是真心话。”
吴雨桐把柳义章的大衣扔到地上,抱着头蹲在地上嘤嘤地哭了起来。柳义章这个时候,气也全消了,因为他发现吴雨桐是真伤心了,自己太过分了,天底下哪里有跟着叔叔常年在战火纷飞的战场上长大的衙内?再说哪里有衙呀?都是漂泊不定的栖身之地!他为自己的鲁莽懊悔不已,他捡起大衣又给吴雨桐披上,吴雨桐挣扎着还要扔,柳义章一只手搂住她的肩膀,他知道现在道歉是没用了,那句话说的不合适反而会火上浇油,他也蹲在地上静静地搂着他,吴雨桐太瘦小了,柳义章一只胳膊搂了一圈还有剩余,春天风大,不一会柳义章就打了个喷嚏,声音太大,又在吴雨桐的耳边,吴雨桐就感觉听见了春雷一般,她禁不住破涕为笑,挣脱了柳义章的搂抱站了起来,把大衣塞给柳义章,继续向前跑去,柳义章抱着衣服紧紧跟着,经过这一闹腾,柳义章彻底老实了,心想就凭吴祥森对自己的赏识,爱护与提携,自己也不该对吴祥森最心爱的人有所伤害,倒不是怕得罪吴祥森,而是自己根本不了解真实的吴雨桐,仅仅因为她的一点点任性就口出恶语,有失风度,柳义章暗自告诫自己,从现在开始,不要再自作聪明,不要带着有色眼镜去看待吴雨桐,要用心了解她,真诚呵护她。
柳义章看着健步如飞的吴雨桐,矮小的个子,单薄的身体,短短的头发,就像一个正在发育期的男孩,对,我以后对她就以兄弟相待,就像自己对待卫稷那样。
他俩跑到种子山脚下又折返回来,回到军部时天色已放亮,警卫连战士见到他俩都躲得远远的,吴雨桐蹦跳着进了吴祥森的办公室,吴祥森有晚睡晚起的习惯,现在还没起床呢,看见吴雨桐身上冒着热气跑进来,笑着问,“宝贝,你把柳义章折腾惨了吧?”。
“小爹,你可真得了一匹千里马。”
“宝贝,你自小跟着我这个伯乐长大,自然也是识人的行家里手,柳义章确实是匹千里马,他跟你一样也是我的心肝宝贝,我下半辈子有你俩就无忧了。”
“呵呵呵,小爹,你想到哪儿去了?我是说他像马一样能跑,抱着个大衣跑了十多公里一点也不累,气死我了,我累的倒不行了!”说着跳上炕就要往被窝里钻,吴祥森吓得赶紧往下撵她,“吴雨桐,你都这么大了?不能再和我过于亲近了,让柳义章看见他会多想的。”
“小爹,半年多都没见你了,让我抱抱你这堆老骨头。”吴雨桐笑嘻嘻地还要往被窝里钻。吴祥森腾地坐了起来,披上大衣就下了炕,他知道女大避父的道理,以前战争环境,为了保护吴雨桐,只能让年幼的雨桐睡在自己身边,现在不行了,吴雨桐毕竟十七岁了,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决不能再毫无底线的宠溺她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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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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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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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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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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