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趁着大家都在大院,我确实有件急事需要跟大家通报一声,你们心里也好有点数,我早年跑海运的时候在天津卫结识了一位贵人,曾经多次帮助过我,他前些日子捎信来说年后要举家南迁,希望年前跟我聚一下,我想现在大院里的大事都忙完了,村子里也没啥事,我决定今天就去天津去拜会一下我的这位贵人,大年三十前一定赶回来,我不在期间,大院的事都由柳张艳做主。”柳老爹平静地把去天津的事给大家讲了一遍。
“二哥,你一个人去天津还是仁章陪你去?”柳文贵关心地问柳老爹。
“仁章刚成亲,就让他在家陪柳张艳吧,这次由大爱陪我去天津,顺便让大爱拜名角马少芬为师,学习西河大鼓,这样一举两得。”
大家听说是大爱陪柳老爹去天津都吃了一惊,连张艳也感到出乎意料。
但柳老爹既然决定了,大家也没有异议,只是嘱咐路上多注意安全等等,柳老爹安排三弟柳文贵把马车套上,七点后送他和大爱去黄县,二十几分钟的工夫柳老爹就把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
张艳昨天晚上就把柳老爹今天出行的行李与盘缠准备好了,见天色尚早,就和柳老爹相约到书房谈事去了。
吃过早饭,柳老爹和大爱从双柳村坐马车赶往黄县,姜丰翼用部队的大卡车直接把柳老爹和大爱送到潍县,他爷俩又从潍县坐火车到济南,再从济南坐火车到天津卫,一路辗转,终于在次日下午一点多到达天津卫的老龙头火车站。
“爹,天津卫咋这么破破烂烂的啊?”大爱看着到处是土坑的火车站广场,不解地问道。
柳老爹揽着大爱的肩膀平静地说,“这几十年来,天津卫一直处于动荡之中,一年前国共两党还在这儿狠狠地较量了一番,几十万人加上一千多门大炮激战三十多个小时,几乎把天津的城防夷为了平地,广场上的那些大坑,都是炮弹炸出的弹坑。”
从双柳村到天津,这一路上大爱一直很兴奋,光在济南火车站就窝了十多个小时,柳老爹让她睡一觉,她怎么也睡不着,依靠在柳老爹怀里想象着天津卫的繁华,可眼前的情景令她大失所望,“爹,大城市都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啦,这儿是天津的外城,内城就好多了,离天津不远的北京,那就更繁华了,天桥、故宫、长城、香山等著名景点都被完好无损地保留了下来,比年画上好看好玩多了。”柳老爹爱怜地摸着大爱的头。
大爱微笑着看着柳老爹,眼里充满了期待,柳老爹看出了她的心思,和蔼地说,“大爱,如果咱爷俩这次事情办得顺利,爹一定带你去北京玩一趟,好不好?”大爱兴奋地搂着柳老爹腰,把头靠在柳老爹的胸前,笑着说,“爹,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去哪儿俺都高兴。”
“大爱,一会儿到了我朋友家,不要多说话,除了承认你是我的女儿外,双柳村的人或事一概莫提,吃过饭后我会让主人安排你早点休息,你好好地睡一觉,明天我带你去找马少芬大师。”大爱点点头,她知道柳老爹这个时候到天津肯定是有大事要办,临行前爹娘也反复嘱咐自己,除了伺候柳老爹的饮食起居,其它事不要听也不要看更不能问。
柳老爹和大爱坐了一辆人力黄包车,几袋烟的工夫就到了西沽龙王庙,俩人下车一看,柳老爹就傻了眼,到处都是张禄所说的那种四合院,光是小胡同就有十几条,到哪里去找父亲大人的家?这西沽地界要比老龙头火车站繁华多了,丝毫看不到战争的痕迹,街面上热闹非凡,又是临近年关,大街小巷,到处都是各种当街卖艺的,各色商贩揽客的,还有数不清的店铺和小吃店。
柳老爹本来要带着大爱到父亲大人家里吃饭,现在来看一时半会是很难找到的,再瞅瞅大爱眼巴巴地看着各种小吃,一副馋涎欲垂的样子,柳老爹心想先找个地方让大爱填饱肚子,顺便打听一下,看是否有人认识父亲大人,于是柳老爹就领着大爱进了一家店面非常气派的狗不理包子铺,称了三斤包子,点了一大盘酱牛肉,一小碟花生米,还要了一壶上等的好酒,店小二很利索地把酒菜端上来,老板林忠坐在收银台边,仔细地打量着柳老爹,只见柳老爹身穿裘皮大衣,高大伟岸,目光如炬,说话声如洪钟,一看就是闯荡江湖的领袖人物,当下就有心巴结,于是满脸堆笑地靠上前,客气地问道,“先生是来自山东吧?”
柳老爹点点头,笑着说道,“听老板的声音,也不像天津当地人,老板贵姓?籍贯是哪里?”
林忠急忙说道,“先生好眼力,我也是山东人,在下免贵姓林,名忠,老家在山东德州,从小随家父来天津近三十年了,我刚来天津时,当时的天津城也就是眼前龙王庙这一小片。”
柳老爹听了林忠的自我介绍,马上明白,林忠虽然还保留着鲁西南的口音,但实际上已是地地道道的天津人,看这包子铺的底蕴至少也有几十年的历史,对当地的风俗人情应该一清二楚。
柳老爹豪爽地邀请林忠入座,“林老板,既然是老乡,现在又是过了吃饭的点,客人也少了,你就坐下来陪我一起喝点,你请客,我买单!”林忠和大爱听了都大声笑了起来。
林忠见柳老爹如此豪爽幽默,也没推辞,吩咐店里的伙计,“林泷,把店里的招牌菜煎烹大虾和罾蹦鲤鱼都上来。”
林忠落座,笑着问柳老爹,“先生贵姓?看先生风尘仆仆的样子是刚到天津吧?”
“在下免贵姓柳,名文德,我是胶东人,你的招牌菜大虾和鲤鱼在我老家就是家常菜。”林忠听了又笑了起来,柳老爹微笑着对大爱说,“姑娘,我和林老板喝酒,你尽管吃你的,不必拘束。”说着给林忠倒了一杯酒,俩人一碰杯就一饮而尽。ωωω.χΙυΜЬ.Cǒm
“林老板,我是刚到天津,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人,不知你是否认识?”
“柳先生,你要打听的人只要住在龙王庙一带,我敢说我没有不认识的,你尽管问好了。”
柳老爹心里有谱了,他笑着说,“我今天可是背着猪头找到庙门了。”
林忠又被柳老爹逗笑了,他郑重地对柳老爹说道,“柳先生,我跟你很有眼缘,可以说是一见如故,在你没告诉我你找谁之前,我先跟你声明一下,你和令爱吃的这顿饭,绝对不能掏一分钱,我是地主,你是贵客,这顿饭必须由我请客,如果你不答应,你也免开尊口,不要跟我打听任何人。”
柳老爹看林忠一副真诚的样子,也颇受感动,爽快地说道,“好,林兄,恭敬不如从命,这顿饭我就当吃了霸王餐,改日我再回请你,咱哥俩再好好吃酒,我要打听的人也是山东人,名字叫柳敬祖,你可认识?”
“什么?你要找的人是柳敬祖老先生?他是你什么人?”林忠兴奋地站了起来。
“林兄,你认识柳敬祖?”
“岂止是认识,柳老先生是家父林道明最为要好的朋友,真别说,刚才你一进小店,我就发现你器宇轩昂的模样颇有柳老先生的风骨,柳先生,你到底是柳敬祖老先生的什么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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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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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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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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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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