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张三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他手机响了,大概有什么急事,说了一声就开车离开了。
我站在医院门口,驻足良久,街上车辆密集,刺眼的车灯令我心乱如麻。
一个人走在夜火阑珊的街上,不论有没有心事,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若有若无的迷失的感觉。
这种感觉,给人一种巨大的空虚感,裹挟在苍茫的夜色里,像是一张巨大的网,也像是一张欲望之口,似乎随时会将人吞噬。
夜色是一袭神秘的魔衣,许多熟悉的地方,街道,建筑,即使你白天曾来过很多遍,在夜里也会焕发出和白天完全不同的感觉。
夜色让一切线条都充满了张力,光和阴影的对比也更加明显,因而,那些你看不清楚的黑处,似乎变得更加神秘,更加有想象的空间。
而夜色里的人,好像也更好看,他们的表情里,阴影更多,因而显得更加生动,总是藏着不可捉摸的深意。
我走在街头,茫然若失,看街景,看人,心情索然的走了很久很久,直到走的腿也酸了,可似乎依然没有走到我的出口。
忽然很想去广场听歌,于是招手打了辆车,去那个安迪唱歌的广场。
她还在那里,弹着吉他唱歌。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心里会忽然温暖起来。
她就好像一个不离不弃的朋友,无论你什么时候需要她,都能找到她。
我走了过去,坐在围观的人后,点了一支烟,一面听她唱歌,一面抽着烟。
由于听歌的人有些多,再加上,她在投入的唱歌,因此没有注意到我。
她在唱一首节奏不快不慢的歌,说不出悲伤也谈不上欢喜。调子很好听,加上她空灵的唱腔,有一种王菲的感觉。
我在想,会不会是王菲的某首我没有听过的歌,不过确实很好听。
唱完一首,我看有好多人上前给她的琴包里扔钱,她礼貌的跟人家道谢。
终于,她还是看到我了,冲我笑了一下,然后继续唱歌。
接下来她唱了一首有些伤感的粤语歌曲,我还是没有听过,不过依然好听。
当然,最让我惊讶的是,她的粤语发音很准确,丝毫不觉得难受,我听过很多人唱粤语,甚至一些出名的内地歌手唱粤语,虽然唱的不错,但因为那一口散装的粤语,实在让人听不下去。
其实我很喜欢粤语歌曲,倒不是因为我们是听着粤语流行歌曲长大的原因,粤语其实是唱歌很恰当的一种语言,比普通话强的多,因为粤语的发音与古音律的很多东西相通,所以用它去唱歌发音更自然,更能融入曲子。
很多歌曲,粤语唱很好听,但普通话唱就失去了很多感觉,就是这个原因。
当然,如今粤语歌曲江河日下,不复当年的辉煌,这是有很多经济原因决定的,就像港台电影一样,我们现在听一些新的粤语歌,看一些港片,依然很好听很好看,只是,它就是不再流行,这是自身无法决定的事情。
她又唱了几首歌,我发现,居然没有一首是我听过的,不禁有些讶异。
我去不远处买了几瓶啤酒,打算一直坐在那听她唱到结束。
可没想到,她唱完一首后,忽然收了琴说道,“谢谢大家捧场,今天就到这里了,因为我一个朋友来了。”
听众们也就系数散场了。
“干嘛不唱了?”我走了过去问道。
“我说了啊,我朋友来了啊。”她说道。
“为了我,你知不知道会让我过意不去。”我说着,将我身上的所有现金都放进了她的琴包里。
她略显尴尬,说道,“其实……我的意思是,我……大姨妈来了……”
我……
她笑了起来,说道,“你帮我看一下琴,我去买卫生巾。”
我无奈的点头,她站起身来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她回来了,这才收拾琴包,笑道,“实在不好意思啊,这钱你拿回去吧,不用给这么多。”xiumb.com
我说道,“不用,你留着吧,反正你也缺钱。”
“我其实还好啦,”她说道,“现在还不错,对了,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我问道。
“上个礼拜,我在这儿唱歌,有个人找我,说他是唱片公司的,很喜欢我的歌,就加了我的微信。”安迪说道。
“然后呢?”
“然后他就问我有没有原创歌曲,我说有啊,就给他发了几首样品,结果他说他们总监很满意,然后就约我见面谈了,说我的外形不错,可以考虑包装给我出专辑。”安迪高兴的说道。
“这倒真是好消息啊。”我说道,“不过还是要小心点,先弄清楚他们是不是真的音乐公司,别被骗了,这年头骗子很多。”
“我查过了,他们确实是做音乐的,而且我也去过他们公司,挺大一公司,不会是骗子的,你就放心吧。”安迪说道。
“那就好。我还真小看你了,居然还有自己的原创歌曲啊,以前怎么从来没有听过?”我说道。
“我刚才唱的就是啊,”安迪说道。
我点头,怪不得我都没有听过呢。
“感觉怎么样?”她问我。
“不错,真的很不错。”我说道,“有一种听王菲的新专辑的感觉。”
她笑了,说道,“我是喜欢王菲,这些歌都是以前写的,确实有她的痕迹,我这两天就主要唱我自己的歌,看看反应怎么样,看来还是不错的,我的听众质素还是挺高的。”
“你最近怎么样?”她问我。
“就那样,马马虎虎。”我说道。
“心情不好吧?”
“你怎么知道?”
“你每次来找我,不都是心情不好么。”安迪说道。
我苦笑,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儿。
“走吧。”她收拾好琴,站了起来,对我说道。
“去哪儿?”我问道。
“去我那儿。”安迪说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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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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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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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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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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