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斋藤飞鸟坚决拒绝一个人睡,并且振振有词:“去人家家里做客,还把主人赶到沙发上,不是很不讲道理吗?”xǐυmь.℃òm
但说实话,今出川觉得,这是斋藤飞鸟第一次这么讲道理。
当然,她并没有把心里话如实地说出来——毕竟,额头还在隐隐作痛呢。
所以,最终,蝉鸣不休的夏夜,斋藤飞鸟四仰八叉地霸占了今出川的床,而今出川坐在房间另一侧的书桌前,在微微发黄的台灯灯光下,略有些心不在焉地写日记。
“小渡?”
“小渡!”
“怎么了?”
“唔——你在做什么啊?”
斋藤飞鸟在明知故问。
今出川放下笔,盯着窗外的夜色,语气很轻地回答她:“我在写日记啊。”
斋藤飞鸟翻了个身,百无聊赖地抱怨:“你有时间写日记,倒没时间更blog。”
今出川皱着眉思索了一会儿,说得更小声了些:“偶尔会觉得,真心话,没必要和粉丝们讲,这样是不是不大好?”
斋藤飞鸟坐起身,在床上盘着腿坐着,“你会在日记里写真心话?”
今出川背对着她默默点头,“写日记不就是为了写真心话吗?《我是猫》里说写日记,大概就是把自己见不得人世的那一面在暗室里发泄一番,特地保存自己的真面目。”
斋藤飞鸟啧了一声,一边伸手理着身前的头发,一边小声说道:“我觉得我现在见到的你就是真实的你。”
她很努力地想要让自己的话显得漫不经心。
虽然她此刻的眼神很认真。
她也很努力地想要掩饰着发烫的双颊。
虽然知道小渡此刻并不会发现自己的不合时宜的羞怯。
今出川还在透过窗帘的缝隙盯着靛蓝色的夜空发呆——今天白天天气很好,此刻的夜空很澄澈,就像是以前和生田她们在伊势玩的时候见到的伊势海。
月色很美,新月附近,最明亮的星是金星。
交相辉映,遥相应和。
此刻,她很想和生田绘梨花闲聊一下。
她本来不是一个很爱说话的人,溢出来的分享欲,只有对生田绘梨花才有。
愣了两秒,她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回应飞鸟。
于是她眨巴了一下眼睛,随口说道:“所以说嘛,我的日记也就是每天的流水账,写得很无聊,以前和生驹酱交换日记的时候,她还说呢——没想到我是话那么多的人。”
“诶——”
斋藤飞鸟觉得小渡的回答和自己原先的话有些背道而驰。
我说,此刻沉默的你,是真实的你。
你却说,在另一个世界里絮絮叨叨废话连篇的你,才是真实的你。
她下意识感到些失落,又说不清这种失落从何而来。
今出川倒是拉开了窗帘,将原本的一线夜色扩展成了一面。
“飞鸟,你看,还挺漂亮的。”
斋藤飞鸟挪了挪身子,调整了一下角度,然后点头,“确实”。
“啊,这样也很漂亮,被缤纷的烟花映照得五光十色的时候,也很漂亮——今年真的好想去花火大会看看啊,不知道能不能抽出时间来。”
毕竟,她们最近各方面事情都挺多。
而且,另一方面,今出川可不想学业上的事情,再被“告状”到家长那里去。
斋藤飞鸟嗫嚅了一下,撑在身后的手下意识抓紧了床单。
心里百转千回,最终只是化为了简单的一句话:“人挤人,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看的。”
今出川扭过头看着她,不满地皱了皱鼻子,“哼,飞鸟你太扫兴了!我不会约你去的。”
斋藤飞鸟也哼了一声:“不约就不约!我本来也没有想和你一起去的意思,自作多情!”
“还有,你那又臭又长的日记写完没有?我困了!”
斋藤飞鸟又重重地倒在了床上。
今出川又看了一眼窗外摇曳的月色,然后才唰地一下拉上窗帘。
一直摆在桌面上的手机还是没有动静,今出川叹息了一声,简单地发了一条消息——
“晚安。”
手机屏幕闪了闪,又因为主人没有及时查收而很快地暗了下去,黑色的光洁屏幕,映照出生田绘梨花此刻仿佛在沉思一般的表情。
“我说,你现在难道在思考什么哲学问题吗?”
生田姐姐戳了戳生田绘梨花微微鼓起的脸蛋,成功地让她破了功。
生田绘梨花的手握成拳,因为握得很用力,所以手心被戒指的边缘硌得有些疼。
她动作迟缓地张开手,果然,手心那一片,都发红了。
生田姐姐仔细地端详了一下她的手心,手心上静静躺着的银色戒指,戒指上“blindforlove”的英文字样。
“握得太用力,会受伤的。”
她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生田绘梨花顿时觉得此刻的姐姐非常哲学——
自己老是想紧紧地把握住小渡,可是,好像很多时候是一厢情愿,没有想过她是怎么想的,没有想过她会不会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靠得太近,互相取暖,到底是互相给予,还是单向索取。
“你在想什么?我可没有其他意思。”
生田姐姐敲了敲她的脑袋,有些无语——亲姐妹之间的默契,让她第一时间就意识到自己妹妹因为自己的随口一说开始发散思维了。
她从生田绘梨花手中拿过戒指,认真看了一眼,然后小心地放在床头柜上。
“恋爱中的人啊。”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总是会想很多,患得患失,推拉试探,你进我退,词不达意。”
生田绘梨花切了一声,然后很不开心地重重捶了枕边的哆啦A梦玩偶一拳,“首先,我现在并不在恋爱中——今出川讨厌违反规则,拒绝偶像失格。”
“哟——”
但是倒也没有很令人意外。
小渡就是这样的人。
生田姐姐轻轻地笑了笑,“那绘梨花你可真是——长路漫漫啊。”
她其实只是随口开个玩笑,毕竟,其实绘梨花应该是一直站在终点才对。
但是生田绘梨花没把这个当成是玩笑,她竟然开始很认真地思考,“我最近明明忙得要死,为什么还会想这么多?反倒是小渡向来瞻前顾后,可我看她最近过得毫无烦恼,太不公平了。总感觉我俩的角色对调了。”
“恋爱就是这样子的。会在不知不觉间朝对方靠近,不知不觉间变成对方的样子——哦,抱歉,我忘记了,你们还不是恋爱关系呢。”
生田姐姐笑得没心没肺,还在以调侃自己的妹妹为乐。
“哎,我只是在想,我感到了些愧疚。”
生田绘梨花慢慢地在床上躺下,顺手把哆啦A梦玩偶揽在了臂弯里。
在某个时刻突然意识到你其实背地里付出了太多太多,很害怕——
我阻碍了你的脚步。
但真正害怕的事情是,万一,终有一别。
如果要说再见,应该以怎样的方式?
“啊!好痛!”
额头上被姐姐重重地弹了一下,生田绘梨花很委屈地捂住脑袋。
“傻瓜妹妹。晚安。还有,不回别人消息是一件不礼貌的事情。”
“知道了!”
生田绘梨花歪了歪头,正好看到一束月光透过窗帘的小缝隙映进来。
让小小卧室里的夜并不过分黑暗。
胡思乱想被打乱之后,完全回不到原先的心境和逻辑上去。
她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的一个夜晚,小渡给自己打电话说月色真美的事情。
她们正在同一片夜空下。
此刻,突然后悔。
其实,下午的时候,很想和小渡说说话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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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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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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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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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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