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野南像是在课堂上回答老师问题似的,小心翼翼地举了举手。
“仅仅只是因为我喜欢那盆仙人球而已。”
她小心地看了今出川一眼,认真地补充了一句。
虽然不懂为什么生田酱和小渡之间的关系突然变得微妙起来,但是她自觉大家应该一直做好朋友,好好相处下去,并不想小渡和生田酱之间产生误会和矛盾。
她扯了扯今出川的衣角,想让今出川再解释一下。
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的生田绘梨花眼神一凝,心里更多了些委屈。
怎么感觉现在是小渡和minami一派,自己反倒是格格不入了。
今出川一直在看着她,最终还是无奈地移开了视线,盯着空旷的阳台,小声解释:“本来我也一直没有好好地用心照顾那盆仙人球,小南想养,我觉得一定会养得比我更好,所以就送给了她。”
她走到了书桌前,合上日记本,装作不经意地说:“要说养植物的话,对我而言,还是向日葵比较难,我之前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让那盆向日葵顺利开了花。”
其实不是这样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擅长培养植物,总是能轻易地养得很好。
养向日葵的时候,虽然她很上心,但也不算是特别难。
但在这种时候,正常人都知道怎样说。
心里汹涌着的情绪瞬间平息,生田绘梨花鼓了鼓脸,虽然面上还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心里却神奇地泛起了些甜蜜。琇書蛧
她很随意地重重倒在了今出川的床上,深吸了一口气。
是纯粹的属于小渡的气息,并没有沾染上任何其他的味道。
她得寸进尺般地抱着被子滚了几圈,把自己裹得像是毛毛虫似的。
“你没洗澡。”
今出川写着练习题,虽则看上去是专心致志的样子,但还是分了几分注意力在她身上。
小南很可爱地坐在她身边,圆圆的脸蛋搁在椅背上,皱着眉头看着她写的习题,那些自己完全看不懂的文字,只觉得头都大了。
“哎,美少女即使没洗澡,身上也是香香的啦。”
生田绘梨花依旧一动不动地窝在被子里,说得理直气壮,语气非常欠揍。
“……”
今出川的笔尖一顿,想说些什么,但又把话生生咽了下去。
算了,随生田去吧。
她心里暗想。
面对生田,她本就有些心虚和内疚。
剪短的头发,取下的手绳,以及渐渐刻意地不再提及生田的日记。
很多事情,其实很容易被看出来。
星野南默默地盯着她顿住的笔尖在米白色纸面上留下的范围越来越大的墨点,以及因为过于隐忍的用力,她手背上更加明显的青色纹路。
她悄无声息地转了转头,看向小渡的脸。
此刻,这个角度,她只能看到小渡的侧脸,微微抿起的唇,垂下的眼帘,和颤抖着的细长睫毛。
小渡在难过呢。
她莫名地想到。
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呢?
于是星野南在心里纠结了会儿,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袋种子。
“给你。”
她把小小的袋子放在桌面上,慢吞吞地推到今出川的面前。
“这是?”
今出川小声问她。
“是种子呀。”
她早就想把这袋种子给小渡,但却又有种莫名羞涩,一直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我的意思是,这是什么种子?”
对于小南的装傻,今出川有些哑然失笑。
但是心情总算好了许多。
见到她终于唇角扬起,小酒窝浅浅地露了出来,星野南在心里松了口气,也跟着笑了起来:“你猜呀。”
等你把我的花种出来,我再把你的仙人球还给你好了。
“你们在嘀嘀咕咕些什么呢?”
生田绘梨花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狐疑地盯着她们看。
“秘密!”
星野南跳下椅子,一蹦一跳地跑到了床边,也学着她的样子,倒在了小渡的床上。
她深吸了口气,然后软软地抱怨:“生田酱!小渡的床上都染上了你的味道!”
生田绘梨花得意一笑,忘记了继续追问,而是又自顾自地躺下,瓮声瓮气地说:“她的床上当然是我的味道。”
星野南拽了拽被子,被子却纹丝不动。
她叹了口气,说道:“生田酱,分点被子给我啦。”
生田绘梨花一动不动,“都是我的。你可以让小渡再给你找一床被子出来,晚上你不要和我们抢被子。”
她竟然已经擅自安排好了今晚的床位。
今出川合上练习册,拿着笔和书,站了起来。
她看着床上还在抢被子的两个人,没好气地说道:“你们俩一起睡吧,不要抢被子。我去睡客房,不要来打扰我。”
她走得很快,在两个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地关上了房间门,逃到了客房去,并把门反锁好。
敲门声很快地响起,但又在小南和生田的叽叽喳喳声中消失。
安静了好一会儿,今出川才松了口气。
看来她们放弃了。
她有些疲惫地倒在了椅子上,休息了会儿,打开了桌上的台灯,在暖黄色灯光下,开始认真观察着小南给的这一小袋种子。
确实看不出来是什么花的种子。
思索了片刻,她把种子放进书桌抽屉里,又开始认真地复习功课。
没有了那两人在身边,学习效率都提高了不少,这让今出川觉得自己逃离房间的行为十分明智。
学习任务很快地完成,已近深夜。
她动作很快地洗漱完毕,照平常作息上了床。
灯光暗下来之后,窗外的雨声明显了起来。
窗户被开了一条缝,一丝冷风钻了进来。
听着窗帘被风撞击的细微声音,今出川的意识渐渐模糊。
“叩叩叩”
“叩叩叩”
“叩叩叩”
敲门声原本还有些克制,没得到回应之后,开始逐渐变大。
今出川拉了拉被子蒙住脑袋,原本的睡意,已经被敲门声打散。
她咬了咬牙,腮帮微鼓,有些气恼。
一定是生田绘梨花。
她深知生田的执拗性子。
不达目的不罢休。
敲门的确实是生田绘梨花,她看着小南睡着了,偷偷溜出来找小渡。
意识到自己敲门的力道过大之后,她停止了动作。
不能吵醒今出川叔叔……
小渡一定醒了,为什么不开门呢?
她缓缓地下蹲,蹲在门口,觉得这姿势有些不舒服,又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抱膝,胡乱地思考了起来。
门被突然打开,背后失去了支撑,她无法控制地往后倒,撞在了今出川的腿上。
“坐在地上干什么?”
今出川弯了弯膝盖,轻轻地撞了撞她。
她就像没骨头似的,依旧赖在了今出川的身上。
“小渡。”
“嗯。”
“小渡!”
“嗯?”
“小渡……”
“怎么?”
“没有人和你说过吗?”
“说什么?”
“即使你剪了短发,依旧像个小媳妇似的。”
“……”
今出川后悔自己的心软了。
果然应该把这个混蛋拒之于门外才对吧。
她这样想着,已到了嘴边的话却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不要坐在地上,进来睡觉。”
“嘿嘿。”
生田绘梨花蹭地站了起来,抱住了今出川。
她抱得很紧,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今出川垂下眼,往后退了一步,把她带进房间。
她很顺从地往前走,还不忘轻轻地带上门。
另一边,听着关门的声音响起,星野南也默默地关上了门。
这是个雨夜。
没有月光,显得室内尤其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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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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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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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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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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