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敏?”
“娜娜敏……”
低声唤了几声,却得不到回应。垂下头沉沉地看了身侧的人好一会儿,今出川的唇渐渐地抿成了一条直线,原本微皱的眉头却缓缓舒缓开来。
娜娜敏睡着了啊。
确认了这一点,今出川小小地松了口气。娜娜敏睡着了也好,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且……娜娜敏确实很累了。
能够这样沉沉地入睡,安稳地入睡,在没有现实困境和负担的梦境里放松,真的已经很好了。
今出川老早就发现了娜娜敏有些心事,不,或者说,娜娜敏过得比很多人都更辛苦。
她总是在付出,总是一副成年人的靠谱样子,仿佛什么都难不倒她,什么都伤不到她似的。但其实,不是这样的。
她也是纤细的女孩子,也需要得到糖果,也需要被保护,也会偶尔有想要停下来休息一会儿的想法。
所以在情人节送巧克力的企划里,今出川选择了娜娜敏作为送礼物的对象。
身体健康,天天开心。
能做到这两点,就已经很好很好了。
这也是,今出川对桥本奈奈未唯一的期待。
正如娜娜敏对自己,也只是——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这是,属于她们两个人的默契。
今出川放低了右肩,想让娜娜敏靠得更舒服一些,她的左手在小茶几上摸索了一会儿,努力地够到了她之前收拾行李的时候拿出来的卸妆湿巾,开始仔细地给娜娜敏卸起妆来。
另一边,沙友理和生田的房间的氛围,就和今出川她们完全不一样。
沙友理正直直地躺在床上,兴致勃勃地在手机上搜索着澳门的美食。
生田绘梨花则有些反常地抱膝缩在沙发里,眼神直愣愣的,一看就是在发呆。
久久没有得到她的回应,沙友理放下手机,有些纳闷儿地瞥了她一眼,觉得就自己一个人在做美食攻略,也实在是无趣,于是便直接开口问道:“生田酱,你发什么呆啊?不是说好了和我一起找澳门的美食的吗?”
生田绘梨花眨了眨眼睛,话说得有些敷衍:“是哦,我突然有些饿了。”
她一边说着,还一边摸了摸肚子。
沙友理鼓着脸看了她一会儿,笑嘻嘻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让人难以捕捉到她的其他情绪。
“生田酱你是在忧郁——小渡拒绝了你的事情吗?”
她一针见血,正中生田的痛脚,生田绘梨花正想胡乱辩解几句的时候,沙友理又莫名其妙地感叹了一句:“不过,话说回来,高中生的暗恋,真的好辛苦哦。”
?
你说什么?
生田绘梨花瞪大眼睛,直接跳下了沙发,三步跨作两步蹦到了沙友理的面前,声音有些颤抖:“沙、沙友理,你,你说什么?你,你说清楚一点!”琇書蛧
沙友理直起身子,歪着头,一脸无辜地和生田对上了眼神:“生田酱,你这么紧张干嘛?粉丝都这么说啊——你不觉得,小渡对娜娜敏,是典型的高中生的暗恋心态吗?”
“什么啊!”
原来说的是小渡对娜娜敏。
生田绘梨花莫名地松了一口气,但察觉到自己瞬间放心下来之后,她又有种莫名的摸不着头脑——我在害怕什么啊?
沙友理轻轻地敲了敲她的头,笑得有一丝丝腹黑:“生田酱你这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看上去完全不担心啊,哼,你先听我分析!”
生田一脸不屑地点了点头:“那我就姑且听听——正常人谁会相信小渡暗恋娜娜敏啊!这完全只是粉丝为了嗑cp给她们胡乱安上的戏份吧。”
“切。”
沙友理在床上盘腿坐好,轻飘飘地抛出了第一个论据:“明明高山、娜酱和我都很靠谱吧,小渡为什么偏偏想和娜娜敏住在一起?”
生田绘梨花摸了摸下巴,思索了一番之后,才给出了认真的回答:“是因为娜娜敏比较安静?”
而且,你才不是靠谱的人!
沙友理闷哼了一声,振振有词地说道:“这只是小渡拒绝你的理由,才不是她选择娜娜敏的理由,除了你以外,其他人都是会适时安静下来的类型!”
见生田被噎得哑口无言,沙友理得意地笑笑,又继续说:“上次情人节企划,小渡把巧克力送给了娜娜敏,对吧?”
“那我也送你礼物了呢,我可不觉得我暗恋你。”
生田飞快地接下了她的话。
但这丝毫没有阻碍沙友理的下文:“你那是纯粹为了恶搞好不好!才不像我送麻衣样礼物那样的真挚。不过,在真挚这方面,我对小渡是甘拜下风。你想想,她对娜娜敏的祝福——身体健康,天天开心,这多么地朴素,多么地高中生,又多么地苦涩。
她没有说一个喜欢,却满满都是喜欢啊!好卑微哦,都不敢直接表达对娜娜敏的喜欢,却又全心全意地希望娜娜敏好好的。”
这下,生田绘梨花有些自闭了。
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但却又莫名地符合逻辑和人设。
生田绘梨花当然知道沙友理所说的“高中生的苦涩暗恋”是夸张的说法,但这样被沙友理一桩桩一件件理清楚、说出来,她心里还是有些不爽,有些堵堵的。
“像你对麻衣样那样表达无数个喜欢,才是真的奇怪吧!”
生田绘梨花咬着牙,怼了回去。
沙友理不满地抿了抿嘴,慌了短短一瞬之后,她就找到了说辞:“这就是我们成年人和你们这种女高中生的区别。哼,你才不懂呢。”
“我要去洗澡了!”
生田绘梨花气鼓鼓地站起来,在行李箱里翻出自己的睡衣,在沙友理的注视下,梗着脖子大步走进了浴室。
直到浴室的门被关上,沙友理才笑着倒在了床上——逗花花真的很有趣,随口说说而已,这副炸毛的样子,她该不会是真的信了吧?
并不知道自己被沙友理胡说八道说成了“高中生的暗恋真的很辛苦”,今出川已经很贤惠地给桥本卸好了妆,并给她摆好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方便她在沙发上打个盹。
给娜娜敏再度盖上毯子,今出川便拿起睡衣,走进了浴室。
浴室的水声响起的时候,浴室外的座机,也大声地响了起来。
桥本奈奈未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半眯着眼睛摸到了座机。
“摩西摩西?”
“是桥本桑吗?
“是的。”
“这么晚还打扰你们,真的很抱歉,但是关于明天的行程安排,我们还需要再开一个紧急会议,请迅速过来进行商谈哦。”
“好的。”
电话被挂得很快,想必staff还要再通知其他成员。桥本奈奈未有些心烦意乱地抓了抓头发,觉得实在麻烦。
睡到一半被尖利的电话铃声叫醒,想必没有人会心情很好。
大脑仿佛还停留在梦境中,随着还未消散的些许睡意,慢了好几拍。
她掀开身上的灰色毛毯,直接拎了件外套便径直走出了房间门。
“欸——总感觉忘了什么似的。”
她拍了拍还有些晕晕乎乎的脑袋,困惑地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迟疑了一秒,迈着极其自信的步伐走向了通知上说的房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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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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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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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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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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