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出川面无表情地盯着正在轻颤的箭羽,然后缓缓结束动作。
看到她没有想要再继续的欲望,菅井友香才有些谨慎地开口:“那——我们现在去吃饭?”
今出川缓缓地摘下鹿皮手套,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菅井友香十分无奈地跟着她离开靶场,微微叹息:“不要这么输不起啊——你看看挂在道场上的这两幅字,重要的并不是射中与否的结果啊。”
她对小渡的小脾气和能激起她胜负欲的点清楚得很,所以现在觉得有点头痛——我马术竞赛输了也不像你这样低气压好不好。
在她绞劲脑汁思考哄好今出川的办法的时候,今出川已经换好了常服。
她看了一眼还在发呆的菅井友香,很沉稳地抬手朝她示意了一下:“坐。”
两个人都是家教很好的人,所以正坐的时候,都很正经。
今出川平稳地给她倒了一杯苦茶,说得很简洁:“喝。”
菅井友香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虽然并不是很想喝,但还是缓缓端起茶杯,看了一眼清亮的茶水,选择了一饮而尽——好苦!
她的脸瞬间皱成了一团。
“可以喝慢一点的。”
今出川微微叹息了一声,然后认真看她,开始解释之前的那个问题:“重点当然不是结果,而且在酝酿动作的过程中,我已经预先感知到了这种结果——我并没有彻底地静下心来,自然并不会取得令人满意的效果。
喜乐侵心,愤怒伤肝,悲伤损肠,疑惑伤脾,惊讶损胃,恐惧侵肾,忧郁伤神,这是,射箭七障。”
她认真地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礼仪射义》,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苦茶,一饮而尽。
这次,她没有皱眉。
菅井友香只是有些无语,小小地吐槽她:“你不要酸不拉几的。”
生气的时候还给自己找这么多借口,总之,好好承认在生气不就好了?
今出川紧了紧拳头,然后认真总结:“总之,怒气伤身。”
但是她还是有些不想承认自己真的在生气,于是露出一副有些遗憾的样子,“但是或许,也是因为我太久没有练习,手生了?”
话说出口,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她终于放弃了找借口,然后有些恼羞成怒:“被这样深深影响,确实是可怕的事情,怪不得我爸爸会觉得危险。”
“你可以一五一十地把发生了什么事说出来,这样子总让我觉得一头雾水。”
今出川微微地垂下头,隐隐有种失落感:“虽然剑道和弓道都是我从小练习的项目,但是,我其实更喜欢弓道一点,姐姐你知道为什么吗?”
菅井友香有些无奈地瞥了她一眼——这种喜欢顾左右而言他的行为,真是从小到大都没有变过。
“因为——”
菅井友香很认真地看着她:“因为你喜欢预设轨道,不喜欢意外,不喜欢脱轨,想让你觉得你可以掌控的事情按照你所预先设计好的线路前进。”
今出川轻笑了一下,总算直说了:“姐姐你果然了解我——生气,是因为生田绘梨花。”
“她怎么你了?”
菅井友香轻轻地摩挲了一下茶杯,心情说不上好,也谈不上坏,只是有种微妙的难以把握的情绪。
今出川闷闷地抬眼看了她一下,又沉默了一会儿,才有些别扭地继续说:“上次录制新番组,结束之后,在离开的大巴车上,她坐在了日芽香的身边。”
菅井友香的嘴角下意识地抽了抽——她就知道是这种事情!
“那你身边坐的是谁?”
菅井友香倒了一杯茶,推向她:“你今天可以多喝一点了。”
正好用苦味中和一下你心里的酸味。
听到她的问题,今出川很是理直气壮:“所以我坐在了娜娜敏的旁边——看到麦麦和麻衣样的郁闷又失望的表情的时候,我的心情好了很多。”
菅井友香有些没心没肺地笑了一声:“小渡,你不要故意去拆其他的cp啊。”
今出川只是闷哼一声,然后把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菅井友香:“事实上,朋友之间,确实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吧——例如我就不会无缘无故亲你,界限被模糊,是一件会让人觉得有些害怕的事情。”
“你小时候会亲我。”
菅井友香礼貌性地笑了笑,无情地推翻了今出川的论证。
今出川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可是那是小时候,我们现在已经长大了,即使是同性之间,也需要保持一点距离意识才对。”
“嗯,说得不错,继续。”
虽然你话是这样说,但怎么看上去完全不是在同意我的样子。
今出川有些困惑,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所以我提醒了一下绘梨花,不要擅自亲我。但是——其他的接触,例如拥抱之类的,也是——”
她的脸微红,然后装作整理头发似的,试图掩饰耳朵的升温,“也是可以的吧——”
我没说这不可以啊。
她本以为以生田绘梨花百折不挠的性格,并不会把自己的话往心里去,或许只是会退一小步,但没想到,似乎退的步子太大了,这让她无法控制地有了些落差感,意识到自己竟然有些失望的时候,她开始谴责自己过于的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总之,或许,需要向生田绘梨花道歉。wWW.ΧìǔΜЬ.CǒΜ
菅井友香仿佛在看电视剧般似的,还津津有味地点评了一下:“精彩!为什么男主角和女主角永远词不达意呢?”
今出川觉得自己拳头硬了,“姐姐,严肃一点嘛。”
她的话里带着些撒娇的意味,让菅井友香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轻飘飘的羽毛拂过似的,有些痒。
于是她终于正色起来:“小渡,或许,你过分了一些,并不是所有人都有义务在原地等你,或者永远不会感到疲惫似地走向你。”
今出川认真地点头,“我明白了,我会,想好如何道歉的——但是,朋友间真的可以亲吻吗?嘴对嘴的那一种。”
菅井友香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她原本以为只是简单的亲脸之类的问题,没想到是这种接吻。
“那当然不行!你没错!”
她立刻改了说辞。
“额——”
察觉到她的背后似乎开始燃烧怒火,今出川及时转移话题:“但是,我或许太自私了,明明最近和娜酱的关系也被粉丝们调侃,但是,却会为粉丝们对花花和日芽香的关系感兴趣而觉得有点不开心。我并不想被粉丝影响到,但是——其实希望所有人都知道我才是花花最好的朋友。”
她有些沮丧,然后又开始安慰自己:“果然我现在应该和娜娜敏走近一点,向娜娜敏好好学习一番。”
“?”
不是很懂你这个结论是从哪里的出来的,菅井友香无奈地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瓜,“今天请你吃冰淇淋,要吃吗?”
今出川站起来,重重地点了点头,“要吃!”
“还是草莓味的吗?”
菅井友香的眼里含着笑——觉得自己被她影响得太厉害,那,你还会继续这样吗?
今出川眨了眨眼,想起了神木隆之介上次对她说的话——很多时候,是因为没察觉到的喜欢,所以才会习惯。
“还是草莓味的,谢谢姐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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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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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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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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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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