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驹无视了人声的鼎沸和绚烂的花火,直直地看着今出川,看了很久。
今出川当然感知到了生驹的眼神,但是她没有转头,只是仰头静静地欣赏烟火。
“大概明年一库酱又会缠着你来了吧——毕竟今年又错过了。”
生驹突兀地开了口。
明年还会遇见你吗,或许不会了。
她有些黯然地想。
今出川轻笑,“一库酱就是这样的固执——还有好多年呢,总会有一起的机会的。”
生驹,明年,大概不会再遇见你了吧。
她微微有些心酸,又有一种少女心事终于迎来尾声的解脱之感。
这场盛大的夏日烟火,持续了太久了,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固执,隐秘的少女心事,小心翼翼的试探,酸涩的爱意,甚于爱意的疲惫。
总算像这场烟火一样,绚烂绽放后迅速地烟消云散了。
“小渡——”
生驹抓紧了她的手,她突然有种即将失去什么的恐慌,看着今出川的侧脸,生驹突然觉得她无法触及,就像这场烟火一样,无法触及。
感受到了她的紧张,今出川笑着扭头看她,“生驹干嘛这么紧张啊?”
生驹不敢说——我怕失去你。
真是个胆小鬼啊,好像又回到了和小渡初遇那天,那个不敢打招呼的自己,是不是很多事情,冥冥中早已注定。
或许途中命运有过偏离既定轨道的失控,但是最终总会回到正轨。
或许这几年和小渡的烟火,仅仅只是夏日限定。
她总会有其他的夏天,我也总会,一个人继续勇往直前,只是没有了一个在身后陪着自己走下去的人。
这短短的一程路,似乎到了真正告别的时候。
“结束了。”
今出川轻轻地说了一句,却让生驹的心重重地震了一下。
“生驹你怎么反应这么大,我说烟火大会要结束了。”
她低头看了看手表,继续说道:“八点半了,人群大概又要骚动了,生驹不要和我走散哦,我们就在这边等一会儿吧,没有遇见她们的话,先直接回去也没关系。”
生驹拒绝了她的提议,“我们逛一会儿吧。”
如果这就是结局,可不可以晚一点,再晚一点到来。
今出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默默点头。m.xiumb.com
“好。”
她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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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眼睁睁看着人群把今出川和自己冲散的生田一把揪住了想要往今出川的方向走的斋藤飞鸟,“飞鸟,不要和大家走散了。”
她继续咬牙切齿。
看着今出川渐渐消失在自己眼前,感知到在生田制裁下自己的无法动弹,斋藤飞鸟的眼珠滴溜滴溜转了一圈,装作无意地轻轻说:“哦,一库酱也要紧紧跟着我们哦——刚刚一库马好像跟着小渡走了欸,希望她们两个之后能够找到我们。”
“什么!”
生田这才发现,生驹和今出川在一起,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实大家都在——除了生驹和小渡。
“我说,你们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生田没好气地对高山说。
高山一実憨憨地笑了一下,摸了摸手肘,“一库酱在说什么呢,我们不懂。”
其他人纷纷点头,桥本继续煽风点火,“什么叫做故意啊——”
她饶有兴味地盯着生田。
在众人的眼神环绕下,生田也没有认怂,她哼了一声,没有理大家。
其实生田的心里还是有些不满的,她抬头看着开始绚烂起来的夜空,默默地想,如果小渡在的话,肯定知道我为什么不满,肯定在我不满之前,已经把我哄好了。
但是夏天不止这一次,她和小渡,还有着未来的无数时光与烟火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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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两个人的心情都有些微妙,所以所谓的闲逛,倒也真的仅仅只是闲逛,她们并没有买街边各种零食的欲望,也并没有兴致勃勃地开启关于绚烂的今夏烟火的话题。
她们只是很沉默地并肩走着。
今出川依然有意识地帮生驹挡住人群,但是并没有像揽住生田一样紧紧揽住她,这只是有些疏离的保护。
“我好像一直不是个勇敢的人。”
生驹低着头,看着脚尖,轻轻开口道。
所以一直不敢说,我喜欢你,不是朋友间的那种喜欢。
今出川摇了摇头,“我觉得生驹比所有人都勇敢,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看见生驹在舞台上的时候眼里的光,就觉得生驹的勇气真的在闪闪发光。”
她一直都是这么想的,从未改变。
“小渡的话,总是让人觉得难以辨别真假。”
生驹有些消沉。
倒是今出川轻轻地笑了一声,“你们总是觉得我花言巧语,但是生驹应该自信一点哦——我说的都是真的,觉得你勇敢也好,想要一步步靠近你给你支持也好,说喜欢你也好,都是真的哦。”
生驹倒是突然心颤了一下,“你和生田——”
她的话没有说完。
今出川倒是明白她的意思,很坦然地回答她:“生田她,虽然总是谴责我,但其实总是全身心地相信着我吧,而且就她那样的性格,所有的赞美大概都会被她自信地照单全收吧。”
说起生田,她总是不自觉地笑弯了嘴角。
“这样啊。”
生驹抿了抿嘴。
或许是输在这里吗。
不敢相信你的心,又无法控制自己的心。
不敢确认那种模糊了界限的感情,以友情的名义掩饰心动,又以友情的借口消耗爱意。
今出川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一痛,然后酸涩的感觉在心底扩散,差点逼出她的眼泪,忍了忍泪意,今出川轻轻地叫了生驹一声。
生驹不自觉地看着她。
喜欢你,不是对朋友的那种喜欢,这个秘密,好像就在眼神的交流中不小心泄露了出来。
夏日的燥热,心的躁动,烟火的绚烂,人群和风声的喧嚣,以及咬着牙不愿意让“喜欢你”这句话从齿缝中跳出来的固执。
生驹觉得自己快要流泪了。
“小渡——”
“生驹——”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开口,又因为这种默契而陷入沉默。
“去年的礼物还没有找你要,我想好了——我们继续做朋友吧,生驹。”
今出川终于开口了。
她想,终于可以结束了。
生驹看着她,想说些什么,又觉得想说的太多,无法组织成语言。
“小渡。”
生田突然出现在了她们的面前,打断了她们的僵持。
生驹扭过头看去,小実她们不知不觉地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边。
高山看着她,无奈地摇摇头,“一库酱似乎总能够及时找到小渡。”
生驹默然无语。
“说清楚了吗?”
西野小声地问她。
生驹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反应过来后,又点了点头,“我,我和小渡,本来,就是好朋友。”
本来就是好朋友。
那些模糊了感情边界的秘密,即使像一戳即破的泡沫一样透明,也依然是秘密。
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但是请你装傻,我们一起装傻。
直到那些秘密就像这场盛大的烟火一样随风而去,毫无痕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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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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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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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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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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