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儿子呢?”闻伊挠了挠下巴:“你见过他儿子吗?”
“他儿子大名冯壮壮,小名土豆,看着挺可爱的,但这个孩子脑子好像有点问题。”吴学政说。
闻伊一愣:“有什么问题?”琇書網
“就是不太灵活。”吴学政仔细回忆了下,才说:“我记得他都四五岁了还不会说话,平时只会咿咿呀呀的,爸爸妈妈都不会叫,走路也不特别利索,走三步摔一跤,他奶奶就时常抱着他,很少让他下地走路。”
这倒是一个惊人的发现,小孩子在四岁不会说话不会走路,大概率是发育迟缓,或者出生时出现过脑部缺氧,才会造成后续发育不良,不过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可逆转的,只要治疗及时,是极有可能恢复到正常水平的。
闻伊暗自琢磨了片刻,又问:“冯平章没有带冯壮壮看过医生吗?”
“他平时都不搭理这个儿子,还看什么医生?”吴学政摇了摇头:“冯平章自从被一帮狐朋友狗友带偏后,没事就找老婆的麻烦,天天在家吵架干架,家里的东西不知砸过多少回,幸好他家底厚,砸的起,他爸妈相继被他气死后,他更是彻底放飞了自我。”
他说:“冯平章的老妈头七还没过,他就开始带不同的女人回家过夜,只要他老婆说一句不满,他就拳脚相加,连亲儿子也不放过,有一次他直接把7岁不到的儿子从屋里扔出了屋外,脑袋都摔出个洞。”
闻伊:“......”
她难以置信的问:“冯壮壮是他亲生儿子吗?”
“呃...应该...应该是吧...”吴学政被她这个问题问懵了,犹豫了下,才说:“反正他们搬到云阳路时,冯壮壮已经快两岁。”
闻伊情不自禁的看向秦朗,冯壮壮的经历确实跟之前的受害儿童如出一辙,按照之前的推论,如果他尚且在世,就有可能会是那个群体犯罪的发起人,然而根据吴学政所说,他如果真有发育迟缓的毛病,那这个结论很可能会被推翻。
一个大脑发育不全的人,真的可以设计出这么完美的杀人手法吗?
此时此刻,她只能期望李洪亮和葛晨阳能尽快找到冯壮壮的下落,不管冯壮壮是不是嫌疑人,至少都能帮助他们纠正侦查方向。
闻伊不由有些心急如焚,时不时看手机,他们已经在客厅坐了大半个小时,但吴美元依旧没有出来。
吴学政大概也觉得不太好意思,重新给闻伊他们添满水杯后,再次走进了房间。
......
......
......
正在闻伊和秦朗等着询问吴美元的同时,葛晨阳和李洪亮那边已经有了重大发现,他们在走访郊区东乡镇冯家村时,获得了一条重要信息。
据冯家村的老支书说,2003年7月份,冯平章畏罪自杀后,云阳路二十八号的房子被冯平章的堂叔爷冯德茂继承,冯壮壮也由他带回村子抚养,但他卖掉房子后,以年老体迈为由,将冯壮壮转给亲戚夏光贵收养。
夏光贵住在八斗村,距离冯家村不过10公里左右,他是冯德茂孙媳妇的哥哥,收养冯壮壮的两个月后,突然有一天,他给冯家送来消息,说冯壮壮偷偷跑到河边玩耍,掉进河里淹死了,冯德茂当即跑到夏家大闹一场,逼夏光贵赔了一大笔钱才没再往下追究。
不过,夏光贵处理冯壮壮的后事非常匆忙,而且有人看见冯壮壮死亡的前一天晚上,有一男一女从夏家鬼鬼祟祟的离开,他们开着小货车,行迹诡秘。
“有人看见过冯壮壮的尸体吗?”葛晨阳急忙追问。
“很多人都看见了。”老支书说。
“也就是说,他确实是淹死的?”葛晨阳又问。
“呃...”老支书犹豫了下,才说:“当时谁也没看见他掉河里的事儿,孩子捞回来穿好衣服后,他们冯家才收到消息,当时冯德茂拉我去评理,我就过去看了眼,孩子差不多就要落葬,身上包的严严实实。”
葛晨阳跟李洪亮对视一眼:“所以,你也无法确定他就是淹死的?”
“孩子的嘴巴乌黑,脸色苍白,皮肤皱皱巴巴的,看上去就像是在水里泡过的,我们村也曾有人跳河自杀,捞起来以后,跟这个孩子是一样的。”老支书答。
“你看过孩子的脸吗?能不能确认他就是冯壮壮?”
“呃,这个我倒是没注意,因为我刚看了一眼,就看见夏光贵死命打他老婆,我怕闹出人命,赶紧拉着冯德茂出去劝架。”
“孩子是什么时候下葬的?”
“当天。”
“冯壮壮淹死当晚,是谁看见一男一女从夏家离开的?”李洪亮问:“有没有人认识这两个人?”
“是夏光贵的邻居黄春花,她半夜出门上厕所,刚好在自家的厕所边上,看见一男一女怀里抱着东西离开。”老支书说:“她是过了挺长时间后,跟人闲聊的时候突然提到的,也并不认识这两个人。”
“那她有没有看清楚,这两人怀里到底抱的是什么?”李洪亮追问。
老支书摇头:“那是半夜,她啥也没看清。”
李洪亮跟葛晨匆匆谢过老支书,又风驰电掣的赶到八斗村,恰好在夏光贵的院子里将人堵住。
夏光贵一看见他们亮出的工作证,脸上骤然变色,下意识就想溜,但溜了一半又似乎想到什么,又赶紧点头哈腰的迎上去,脸上带着讨好的笑:“警察同志,你们是有什么事情吗?”
李洪亮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也没跟他兜圈子,直接问:“2003年12月底,你把冯壮壮卖给了谁?”
夏光贵:“......”
他噗通一声摔坐在地上,脸色刹白,额头迅速沁出一滴冷汗。
李洪亮冷笑:“就你这个心理素质,竟然还敢贩卖儿童?”
“不...不...”夏光贵连忙爬起来,哭丧着脸说:“我没卖孩子...真的...我只是帮孩子找了一个好人家...我可是好心...”
“呵呵...”李洪亮又是冷笑两声:“既然你是好心,那代替冯壮壮埋在坟里的孩子又是哪儿来的?”
夏光贵面如死灰,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葛晨阳掏出手铐:“你最好老实交待,这个孩子到底被你卖给了谁?”
夏光贵没再负隅顽抗,被戴上手铐的瞬间,就一股脑全部交待的清清楚楚、干干净净。
周兵接到李洪亮的电话时,刚听了个开头就已经双眼发光,兴奋之色溢于言表,等他挂完电话,闻伊忙追问;“查到了?”
这个时候,吴学政还没从吴美元的房间里出来,客厅里只坐着他们三个人。
周兵重重点了下头,兴奋的说:“夏光贵在03年年底把冯壮壮卖给了一对刚刚失去儿子的小夫妻,为了瞒天过海,买家用自己死去儿子的尸体代替冯壮壮下葬,他们则带走了冯壮壮,成功把孩子的身份做圆了。”
闻伊松了口气:“买家是不是云海市人?”
“就住在保关区。”周兵说:“副队收到消息后,已经带人过去了。”
“太好了。”闻伊总算有了几丝笑意:“只要找到他的人,我们就能确定侦查方向到底有没有问题。”
周兵明显也很激动,戳在沙发上抿着嘴不停的笑。
只有秦朗,依旧没什么表情的盯着自己的手机,闻伊凑过去看了两眼,发现他正在翻看李拥军刚刚发过来的资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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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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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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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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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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