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小川在手机那头嘿嘿乐了两声,问:“小伊伊,你跟秦教授到底啥时候捅破那层窗户纸?”
“要你管。”闻伊朝无辜的夜空翻了个白眼:“皇帝不急你太监急个什么劲儿。”
伏小川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可不止我一个太监急,我看你们专案组、市局的朱队他们都挺急的,也就你们自己不急,你看老秦都36岁了,再过几年就要奔四,我可以不急,但是我替他急。”
闻伊听到这儿,不由起了一丝好奇,忍不住打听:“你跟他认识多少年了?”
“很多年了。”伏小川说:“我爸妈当年都是偷渡到美国的人,没有绿卡,平时只能干些脏乱差的活儿,勉强填饱肚子,后来意外认识了一位好心的华裔,在他的帮助下,我们拿到了绿卡,后来我考入了警察学校,因为打架被开除了。”
闻伊追问:“后来呢?”
“离开学校后,我加入了一家私人侦探社,当了4年的私家侦探,帮几个有钱人查获了几个案子,也意外认识了老秦,后来我就变成了他的线人,他家出事后,我从侦探社辞职,混进美国一个黑帮,替他打探消息。”
伏小川笑说:“我在美国混了挺久,也认识了几个人,我见老秦一门心思想回国,就介绍他加入了国际刑警组织,所以他后来加入中国国籍也把我带上了。”
闻伊若有所思的说:“原来他去国际刑警组织是你介绍的,难怪你能加入中国国籍,我对这事儿一直挺好奇的,照现在看来你的门路确实挺广,难怪他会让你负责调查张青弦在美国的过往。”
“他在美国朋友也不少,把这事交给我,只是想让我回国后能有一个正经的事儿。”伏小川说:“我其实一直在美国调查他家的事儿,但没什么进展,只能查到凶手极有可能是“X”组织里的人,但查不到具体的人。”
闻伊:“我听贺队说过,他说秦朗是被人报复了。”
“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儿。”伏小川言简意骇的说:“只是其中掺合了很多的外在因素,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你要想知道详细的内情,可以直接问老秦。”
闻伊望着楼下的路灯,沉默了很久,才幽幽叹了口气:“算了,每个人都有不想提及的过去和秘密,他能放弃美国的一切,毅然决然的回到中国,肯定也是不想面对过去,我何必再去捅开他的伤口。”
“我...”伏小川犹豫了下:“我前段时间听张教授说起过你的父母的事儿。”
闻伊神色不变的说:“说到这个,我跟他还真的挺像,他没有亲人了,我除了养父,也没有亲人了,看起来倒是同病相怜。”
伏小川立刻接过话头:“所以说,你们在一起挺合适的,相互治愈,没有人比你们更懂彼此。”
闻伊嗤笑一声。
伏小川顿了顿,又说:“他其实特别纯情,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更没有跟人同居过,我都怀疑他还是个处男,估计初吻都还在,你要是想等他主动捅开隔在你们中间的窗户纸,估计你再等两年他也不会主动开口的。”
纯情?
闻伊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他那样子估计不能用纯情来形容吧?”
“你不懂。”
伏小川说:“你别看他现在一副心机深机的模样,其实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的爷爷那辈儿为了避祸跑去了美国,他爸爸生前一直想回国,但中国的国籍是世界上最难申请的国家之一,没有特殊贡献其实很难重新回来。”
闻伊喝了口酒,安静的听着。
“老秦从小就很优秀,毕业于美国某军事学院,当年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他一个亚裔能混的比白人好,在我们华人学生圈是很有名的,毕业后他就因为优异的成绩入职了美国联邦调查局,连续破获过很多积压多年的旧案,让很多老警察都对他刮目相看。”
伏小川说到这儿,不由轻轻叹了口气:“他当时正在追查一起涉及黑社会的案子,刚查到些眉目,家里就出了事,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被黑社会报复了,但没有人愿意为他主持公道,联邦调查局勒令他不许再继续调查,并且以意外给他家的案子定了性。”
闻伊问:“我听说他家人是活生生被浓烟呛死的,当时他们没有遭到捆绑和禁锢,也没有服用药物的痕迹,好像就是躺在床上任由火势蔓延,最终被浓烟呛死。”www.xiumb.com
“对,这个案子非常诡谲,有人怀疑他们加入了某种宗教组织,火是他们自己放的,为了献祭,但老秦否定了这个可能性,直到你们一起经历过杜如风的案子后,他才陡然明白过来,他们家人也许早在火灾发生前,就被人为催眠了。”
伏小川说:“精神诱杀你应该比我了解,你们正在追查的案子就涉及到这种谋杀手段,因为无痕无迹,极难被人发现,死于精神诱杀的人一般会被定性为自杀。”
闻伊隐隐明白过来:“张青弦曾经引诱过我爸的学生陆青上吊自杀,也曾通过网络远程对欧云的精神状态进行干预,促使欧云分裂出了第二种人格,可见他对精神诱杀也有一定的了解。”
伏小川低低应了一声:“这件事发生以后,老秦就从联邦调查局辞职,然后在我的介绍下,他加入了国际刑警组织,进而联系上了中国公安部,在公安部线人的协助下,他终于查到了一个嫌疑人,但他没料到等我们追查到这个人的时候,他突然死了。”
闻伊唔了声:“我听说老大说过,他的死状跟张茹的死状一模一样。”
“这个嫌疑人也曾是一名精神科的医生,所以老秦怀疑这个嫌疑人跟张青弦有某种关系。”伏小川说:“况且这个嫌疑人生前也疑似是“X”组织的成员之一,张青弦也是这个组织的核心成员,他们之间有太多的关联。”
“张青弦学过医,在心理咨询诊所潜伏一年多,有意识的学习过催眠,他在这个领域的成就非一般人可比。”闻伊分析:“王保山的杀手集团是利用精神诱杀引诱受害人主动自杀,外人就算知道他们的杀人手段,但不一定能立刻想到精神诱杀上。”
伏小川说:“正是如此,精神诱杀不是张青弦从王保山口中得知的,而是他一早就知道。”
闻伊终于明白过来:“秦朗追查的嫌疑人也许就是张青弦在这个领域的带路人,是他教给张青弦心理催眠术和精神诱杀法。”
“你说对了。”伏小川说:“而且现在我基本已经能确定,张青弦确实跟那个早就死去的嫌疑人有关系。”
“你查到证据了?”
“我的线人查到点蛛丝马迹,他大约是23岁那年加入的“X”组织,起因是一桩抢劫杀人案被这个组织的头目盯上,进而被迫成为他们的一员,但他很快就攀上了一个核心人物,地位陡升,迅速成为这个组织中最为出色的华裔成员。”
伏小川顿了下,接着说道:“他的能力和心机是很容易受到重用的,更何况他一直对张教授报有深切的恨意,“X”组织早在很多年前就在不停对国际各国进行渗透,欧洲、非洲和亚洲都是他们的目标,中国作为亚洲最为发达的国家,早就成为他们的目标。”
闻伊深吸口气:“你认为张青弦不是第一个渗透到国内的成员之一?”
“当然不是。”伏小川肯定的说:“八九十年代,中国兴起了出国潮,也吸引了很多国外的人来中国投资发展,谁也不知道这个组织的人会不会借着这个时机来到中国,何况这个组织不缺亚裔人士,也不能否定其中会有中国人主动为他们牵线搭桥。”
闻伊一听,立刻就沉默下来,这个组织比他想像中更加复杂,二三十年前就渗透到国内,那个时间她甚至还没有出生,或者是刚刚出生,经过几十年的变迁和发展,这些人必然有了稳固的身份,难怪张青弦能把自己隐藏的这么深。
伏小川这时又说:“再说张青弦还有个人目标,他想要报复,否则他真的藏起来,其实警方很难发现他。”
闻伊用鼻子喷了口气:“那我真得感谢我自己。”
伏小川笑了两声:“你呀,平时最好多注意一点。”
闻伊没搭理他,只是想了想,说:“秦朗的家人是在11年前死于那场火灾,我爸妈死于15年前,陆青则是自杀于18年,那个时候张青弦才不过16岁,他那个时候应该就接触过精神诱杀或是催眠,秦朗找到的那个嫌疑人,难道这个人时候就已经接触过张青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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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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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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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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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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