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军看着他,沉声说道:“因为这两起案件是同一个人所为。”
肖启国吃了一惊:“连环凶杀?”
“早上在官帽山凶案现场的时候,闻伊提到过腰斩之刑这个词。”秦朗淡声说:“我从小在国外长大,对这个词有些陌生,回来的路上就在网上查了查,发现腰斩之刑号称是满清十大酷刑之一。”
满清十大酷刑?
肖启国和贺军圴是一怔,这个充满了中二气息的词儿对他们来说,同样显的有些陌生。
秦朗说:“满清十大酷刑只是一个名目,其中涉及到的酷刑数量远远不止10种,很多早在明朝时期就已经出现过,之所以会被统称为满清十大酷刑,主要是因为清朝刚成立时,这些刑罚手段使用的频率最高,而使用对象多是汉人。”
贺军一听,立刻掏出手机在网上搜索这个名词。
片刻后,他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脸色极其难看,只听他一字一顿的念道:“满清十大酷刑包括剥皮、腰斩、车裂、俱五刑、凌迟、缢首、烹煮、宫刑、刖刑、插针、活埋、鸩毒、棍刑、锯割、断椎、灌铅、弹琵琶、抽肠、骑木驴,总共有19种酷刑。”
肖启国的脑门上绷起根根青筋:“先是剥皮,再是腰斩,凶手难道是在按照顺序杀人?”他咬了咬牙:“接下来难道就是车裂?”
秦朗跟贺军对视一眼,脸色陡然变了。
两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蒋路的那辆切诺基和失踪的夏南。
肖启国又说:“十大酷刑实际有19种,代表着19种杀人手法,凶手会不会挨个把这些刑罚都尝试一遍?”
这种问题不能细想,因为细思极恐,所以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好一会儿后。
贺军才深吸了口气,问秦朗:“你刚才说过,凶手认为死者有罪,而十大酷型恰恰是用来处决犯人的,凶手这是把自己当成了清道夫,想要替天行道?”
秦朗说:“凶手是故意把人皮假人放在葛老根家中的,他也知道胖墩经常偷偷潜进葛老根的院子里玩耍。”
贺军一扬眉:“你是说在他自己设计的恶作剧里,原本就想让胖墩踩中人皮假人这颗炸弹?”
秦朗轻轻点了点头。
“胖墩只是一个智力受过损伤的小孩子。”贺军问:“凶手为什么会选中他?”
“两位死者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变成了凶手眼中的罪人,或者是被他选中用来实施十大酷刑的犯人,而葛老根和胖墩的某些行为构不上死罪,所以他只是利用这个恶作剧略施小惩。”秦朗缓缓说道:“如果他自诩是清道夫,这对我们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贺军微怔:“什么意思?”
秦朗神色微沉:“清道夫在行凶杀人时,会有潜在挑选受害人的标准,比如说有过触犯法律和道德的罪行,要想掌握确凿的罪证,并且实施犯罪,他一定跟受害人有某种联系,了解受害人的日常生活规律和行踪。”
贺军听出了他话中的潜台词,额头不由沁出了冷汗,在异常寒冷的解剖间里,他的后背也冒出了一层细汗。
他犹豫再三,才忍不住问:“你认为凶手并不是清道夫?”
“凶手的思维方式异于常人,行事手段独具一格,他把杀人当成了一种游戏,利用十大酷刑杀人只是他游戏的方式。”秦朗淡声说:“他睚眦必报,就连智力不全的小孩子也不会放过,而且他惩罚的方式也是他游戏的一部分。”
贺军:“......”
作为刑侦人员,他们最害怕的就是这种无差别杀人的变态疯子,这类犯罪人员没有可供参与的行为模式,他们的想法天马行空、肆意而为,也许走在马路上,不经意的看他们一眼,无情的杀戮就会降临。
这时,欧平津突兀的插了句嘴:“闻伊同志说夏南自行离开的可能性比较大,她当时在树林中方便,选择方便的地方有一片野草丛,这种草踩上去会擦擦作响,如果她是在方便的时候突然被人袭击,她不可能没有察觉。”
他拿出几张从现场拍摄回来的照片:“林婉当时坐在这个地方,夏南往北走进一片小树林里,发现尿液的地方距离林婉有260米远,在一棵大树下面,如果是白天,林婉不用起身,就能看见夏南,但晚上天黑,她们只有手机上的手电筒作为照明设备,照射范围有限。”
秦朗将照片细细看了一遍,问:“地上没有任何拖拽的痕迹?”
“没有任何痕迹。”欧平津摇了摇头:“闻伊同志反复问过林婉,当时她虽然正在接听魏婷的电话,但眼睛一直望着夏南消失的方向,这期间她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我跟闻伊同志以发现尿液的地方为起点,分别将她可以下山的路线走过一遍,只在其中一条小道上发现了擦痕。”
擦痕?
秦朗抬头看他,眼神陡然变的锐利起来。
欧平津似乎有些紧张,他咽了咽口水:“闻伊同志说夏南身高1米64,穿37码的鞋,当时她穿的是运动鞋,有擦痕的地方刚好是蜿蜒向下的沙子路,很容易就会滑倒,除了这一处痕迹外,其它地方均没有可疑之处。”
“可是他们7个人相约一起去爬山,夏南为什么要偷偷溜走?”肖启国挠了挠头,说:“当时他们拿买一周的早餐当彩头时,是她主动拉上林婉作为队友的,怎么可能趁上厕所的时候突然跑掉?”
“闻伊同志细细讯问过林婉,按林婉的说法她跟夏南和魏婷都是一个系的,平时没有深交,但是遇到也会相互打招呼,昨天中午董杰在学校交流群里发布半夜爬山的征集,她觉得挺有意思就报名了。”
欧平津说:“董杰建了一个临时爬山群,她是进群以后,才知道夏南和魏婷也参加了这次爬山活动,林婉性格比较害羞,他们见面后,她也只留了这两个女生的电话号码。”
秦朗顿了顿,问:“她在怀疑什么?”
欧平津看了眼贺军,这才低声说:“她好像觉得这几个爬山的学生有问题,一直在分开讯问他们的个人生活,让我们排查他们的通信设备和记录,走访他们在学校里的社会关系。”
贺军心里有些吃惊,他没想到闻伊竟然跟秦朗的部署差不多,秦朗回到市局里,一直没有接听过手机,说明他们在官帽山上就已经达成了共识。
想到这儿,他立刻对欧平津说:“你暂时就跟着小闻同志,全力配合她的侦查工作。”
欧平津应了声转身就走了。
贺军和肖启国也很快离开法医室,临走前,贺军安排市局刑侦队员雷猛和薛赞负责给秦朗开车和跑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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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杰昨天中午12点50分在化学技术学校的户外娱乐群发布征集令,因为爬山时间在半夜,响应的人不多,截止到下午6点,他们才组成了这个7人小分队,董杰自诩有过户外探险经验,但实际上就是一只菜鸟,连探险的边都没有摸到。”
闻伊在手机那头,仿佛机关枪似的开了口:“半夜三更去爬山,首先要准备的东西就是照明和防身设备,这兔崽子为了显摆自己专业,各种忽悠其它人连一样照明的东西都没买,他说6月的天不会很黑,又有手机照明,不必要额外花钱,愣是把那几个无知无畏的小崽子们忽悠住了。”琇書蛧
秦朗问:“他有嫌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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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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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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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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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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