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汪亮很肯定的说：“他在供词里说过，张教授只是压力过大导致了失眠多梦，而且他常年在墓下进行考古挖掘工作，每时每刻都处于极端紧张和谨慎状态，会对心理和精神造成极大的影响，所以他给张教授开的药均是些调理情绪和缓解压力的。”
“那药物有没有核查过？”
“这个当时就已经查清楚了。”汪亮忙说：“事发后，他因为私自诊断和卖药，被医科大学开除，他的药物渠道均被查明，跟张教授一样的收药方也挨个核查过，没有出现过任何问题，而且他开出来的药效果很明显，反正笔友对他的评价挺高的。”
高力说：“17年前，国内的心理学没有普及，有精神障碍的人被冠以疯子的称号，成为人人喊打的存在，那时候也没有系统的精神病院，老百姓很难接受正规的治疗，只能四处寻找偏方，他身为心理学研究生，治疗一些病症肯定不难，也算是解决了那些病人的心头大患。”
“所以医科大学只是将他开除。”汪亮说：“当年很多笔友都替他说话，还写了联名请愿书，从某些方面来说也帮他抵消了部分罪责。”
赵刚想了想：“如果真是这样，高力的猜测就能站住脚，唐友为了不让自己卖药的事情败露，他不会留存任何信件，凶手只要拿走陆青的信件，确实算是神不知鬼不觉。”
陶进还是觉得不太可能：“他怎么能保证唐友的信件没有留下来呢？”
“咱们可以换一个角度想。”赵刚说：“如果他压根就不在乎警方会不会发现这些信件呢？”
陶进一怔，不由睁大眼睛：“你是说他拿走信件不是害怕被警方查到，而且想利用这些信件上的某些内容。”
“对。”赵刚说：“张青弦想要报复张教授，但他不想用简单粗暴的手段，或者他下不去手，他杀害陆青后，偶然从这些信件里发现了报复张教授的方法。”
暗黑天使在关于古殇国的讨论帖里，言之凿凿的指控张清远是偏执狂，有妄想型精神障碍，认为古殇国只是他妄想出来的国家，是他骗取国家科研经费的工具。
陶进深深吸了口气，一时间竟没开口。
高力不知不觉收了脸上的嘻笑：“丢失的那些信件极有可能跟张教授的精神状况有关，可是唐友没有看出问题，但凶手看出来了，或者他想带回去研究。”www.xiumb.com
陶进深深看了眼高力：“凶手想要利用张教授的精神状况来做文章。”
“比如说他想利用这件事来接近张教授，或者是接近张教授身边的人。”高力捏着下巴琢磨了半天，又接着说：“网上越来越多的人质疑张教授的精神状况，要求襄大的历史学院给张教授做心理评估，这肯定不是空穴来风。”
汪亮忍不住问：“根据唐友所说，17年前的张教授肯定是没有太大的精神问题，但是17年后的现在，凶手为什么能这么肯定的认为张教授有妄想症？”
高力一字一顿的说：“除非，他有确凿证据，否则学院一旦真的给张教授做心理评估，这个谎言就会不攻自破，只要一个谎言被攻破，舆论就有可能偏向张教授，那凶手的报复就会落空，他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汪亮顺着这句话稍微一想，后背就窜起一阵寒气，他目瞪口呆的说：“难道凶手拿走这些信件后，一直在偷偷跟张教授联系？”
“他联系的人也许不是张教授。”高力说：“欧云曾经选修过心理学，晏涛跟何小青的聊天记录是一份精巧的pua话术，我们一直怀疑这份话术出自于欧云之手，现在看来这个猜测不太准确。”
陶进看着他：“你觉得这份话术也可能是出自于凶手？”
“这只是我的直觉。”高力说：“欧云深信古殇国的存在，并且炮制出这桩连环血案，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她是被人引诱，设局人不是她，她是被抛出来的替罪羊，第二，她有偏执狂、幻想症或是妄想型精神分裂症，她就是这桩血案的凶手。”
陶进瞥了他一眼：“如果是第一种，凶手就极有可能是张青弦，他是最符合现有线索的嫌疑人，如果是第二种，凶手就是欧云，也就没有所谓的幕后主使。”
高力双手一摊：“你还能想出其它可能吗？”
“确实还有一种可能。”赵刚意味深长的瞅着他：“她不管是幻想症，还是妄想症，可能是被人为诱发出来的。”
“诱发？”高力眉头轻轻挑起：“大王，你的这个想法很恐怖啊？”
赵刚懒得理会他随口起外号的调侃，只是说：“不论是国内、还是国外，不是没有这种案例，当年赫赫有名的教会杀人事件，就是一位精神科医生，利用精神控制法，操纵自己的病人替他杀人。”
汪亮说：“我以前也听说过精神控制法，pua的核心就是精神虐待和控制。”
“如果一个人本身就有轻微的精神障碍，你想让他往某一种精神疾病上发展，这不是没有可能的。”赵刚说：“我曾经见过一个精神科医生，硬是把自己的妻子和女儿活活逼成了精神分裂，也曾见过一位脾气阴郁的母亲，她认为儿子太过吵闹，为了耳边清净，就把儿子养出了失语症。”
高力点了点头：“这个确实可能。”
陶进沉声说：“按照这个推断，背后真凶就有两个嫌疑人。”
“一个是张教授，一个是他的儿子张青弦。”高力撸了撸头发，莫名心慌：“我突然觉得有点可怕，这让小伊伊怎么接受得了。”
赵刚提醒：“张青弦一点线索都没有，但张教授身上却是存在着诸多疑点，其实我一直有些好奇。”
他停顿片刻，接着说道：“我们查遍襄州市的各大医院和心理咨询门诊，均没有查到张教授的就诊记录，难道他真的没有看过心理医生？”
高力咽了咽口水：“你什么意思？”
“我觉得他可能隐瞒了自己的就诊记录。”赵刚直言不讳：“17年前他就是让学生陆青帮忙咨询和购买相关药物，而且当时他的同事和领导均对此毫不知情，说明他并不想让人知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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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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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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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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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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