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佛就放在里屋地上,用床单盖着,豆芽仔每天早晚准时给上三根香,我原以为豆芽仔又开始信佛了,哪知道一问,不是这么一回事。
豆芽仔笑道:“人吃饭,佛闻香,我每天把佛爷喂的饱饱的,让它吃饱了好上路,卖个好价钱。”
把头说钱老板从南方过来,来的时间不确定,反正大致就这么几天。
我突然记起来一件事。
这越想越觉得可行,那天下午抽空就过去了。
“哎,你不是老钱闺女的男朋友吗?”
我笑道:“是啊大哥,我来找你们王厂长有点事谈谈。”
“来找厂长?不对啊,老钱闺女请假了,他说他男朋友骨折了,回去照顾他男朋友去了,我看你手没事啊。”
我笑的有些尴尬,钱辛涵肯定是请假回去照顾红眼睛了。
“那是你记错了,我上次说我是她前男友,不是现男友,别说这个了大哥,你们厂长呢?”
“原来是前男友,你们年轻人真会玩,厂长在办公室,刚回来,你去吧,记得先敲门。”
来到罐头厂厂长办公室,我轻敲了两下门。
“没锁,进。”
厂长王素娟正在记账,见进来的是我,她楞了楞。
“你.....你是老杨那个朋友?”
“王厂长好,是我,”我笑着说:“那个...老杨有事不能来,他让我来拿个东西。”
“拿什么东西?”
王素娟放下圆珠笔:“老杨只是我们厂里一个经销商,他让你拿什么?”
我就知道,这女人还不知道杨坤已经死在了彬塔盗洞里。
“是这样,杨哥让我来拿一个什么佛像..他说好像是暂时放您这儿了。”xiumb.com
“你等等,我在打个电话问问。”
“还是这样,电话怎么一直打不通。”王素娟有些着急。
“大姐你别着急,杨哥他去外地了,好像没信号,他给我发短信了,你看。”
我把手机让她看,短信上写着。
“素娟,我有事去河南了,在山上信号不好,你让我这兄弟去佛堂把佛像拿了,其他东西先放你那,等我回去再说。”
我收回手机笑道:“看了吧大姐。”
王素娟松了口气,说:“原来是拿那东西,拿走吧拿走吧,那东西我看着就害怕,你出去等一会儿。”
在门外等了十几分钟,王素娟开门递给我个塑料袋。
袋里装着铜佛像,连包都没包,就随便放在塑料袋里。
“那你忙大姐,我还得给杨哥拿过去。”
“老杨去河南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要年后吧,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
提着塑料袋快步走出罐头厂,我快高兴坏了,没想到这么简单,我之前还准备花钱买,来捡漏。
因为王素娟不喜欢,再加上她对古董一窍不通,所以才让我这么容易就得手。
从塑料袋里掏出小佛像看了看,觉得越看越好看,最起码能卖十万块钱。
心里默念了两句话。
“坤哥,对不起了,来年给你们多烧点纸,这东西你放着也没用,我就拿了啊。”
傍晚回去,我把鎏金枯主像放到了桌上。
“啧啧....”
豆芽仔围着转了一圈,笑道:“牛啊峰子,这么简单就让你忽悠过来了。”
我说这是我自己弄的,卖了钱都是我的,不用跟你分。
豆芽仔脸色立即垮了。
“什么你的我的!峰子你的就是我的啊!你给我分一点就行,就一点。”
我笑骂:“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卡里存的钱快两百万了,比我们都多多了,要是照你这么说,你分给我一百万行不行?”
豆芽仔脸上堆着笑说:“哪有峰子,我卡里就几万块钱,呵呵。”
“你两聊什么,这么高兴。”
“把头你来了,”我笑着将佛像的事大致说了说。
把头听后摇头道:“云峰,这是你运气好,记住,对外不要张扬,杨坤出事,他哥应该知道了。”
“杨彬那种野路子我没接触过,但听朋友说,他手底下养着60多个人,云峰你注意点,一定要低调行事。”
“知道把头,你放心,钱老板什么时候来看我们的货?”
把头说:“大概还要四天左右,从南方坐飞机过来,到了会联系我们,年后你去买辆车考个驾照,以后要用的。”
“行,我知道了把头。”
“云峰云峰!”
这时,小萱突然拿着一张报纸跑来。
“怎么了?”
“你看!”
小萱指着手中报纸让我看。
是1月17,银川报社发的本地报纸,有一篇专栏的标题是,“被人遗忘的族群,阿拉善扈特人迁移之迷。”
攥稿人,本报特约记者,甘旋。
专栏还配有好几张图片,有扈特人小孩放羊的照片,没有阿吉,不过我看到了皮肤黝黑的忽禄叔。
“是甘记者啊,原来她早回银川了啊。”
我看了报纸,写的非常好,报导很详细,扈特人的饮食习惯,火祭,吃羊角,住的窑洞特点都写出来了。
也是好久没见甘记者,突然看见这条消息,心里还有点想她。
“这你订的报纸?”我问小萱。
“不是,我没定,这房东定的,他是银川人,一订一个季度,每天早上都有人送,我闲的没事了就看一看。”
“那之前的报纸都放哪了?我看看。”
“我屋里桌子下的纸箱子里,都在里头,你去看吧。”
那时上网还远没有普及,除了电视,民众想要了解社会上发生了什么事,报纸和杂志是最重要的方式,没有之一。
那时候开报亭报摊赚钱,你没关系都开不了,现在不行了,年轻人谁还看报纸,都是看小视频的。
我进屋拉开椅子坐下,把箱子里往期的银川报纸倒出来,想看看社会上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甘记者牛逼了,几乎隔一两期就有她的专栏,凭她现在的影响力估计早转正了,我看那些沙漠中采访看的津津有味,非常能感同身受。
此外还看到一些消息,像,信义市场建了西门,租金下调。
坐在台灯下翻看报纸,这一看,不知不觉就看到了十点多。
“你不睡啊云峰。”
我坐在椅子上看报纸,小萱钻在被窝里眨着眼睛看我。
“啊......”
我张嘴打哈欠,揉了揉眼说:“睡,我也困了。”
小萱嘿嘿一笑,她把被窝掀起来一角:“你钻进来睡吧,可暖和了。”
“拉到啊,你这是在引诱我犯罪啊。”
“切,”小萱笑着说:“本姑娘赦你无罪,你敢进来吗?”
卧槽,这是被看扁了。
“我来了!”
我一把掀飞被子,挠她脚底板。
“哈哈!哈哈!别!别了!我错了!”
小萱大笑着来回乱蹬。
我松开手笑着说:“行了行了,不玩了。”
我准备收拾完报纸出去。
“嗯?这张....”
抽出来看了看,报纸上写了一条寻人启事。
准确说是一条寻尸启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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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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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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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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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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