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啊吴爷,我听不懂。”
老金苗夹起一颗花生米扔嘴里,用筷子指着说了一通苗语。
吴爷道:“他说那孩子看着不好,有股死气儿,不像个十几岁的孩子。”
“不可能!”
我说可别乱说啊,小米才多大,比我还小,有什么老气?
转念一想,我又问道:“吴爷,你帮我问问,他知不知道有种叫指儿金的东西,应该是某种药。”www.xiumb.com
吴爷犹豫着说:“这个.....指儿金用苗语我不会说啊,怎么说?换个简单的词。”
这不好办了,我说吴爷你会用苗语说金子吧。
他点头,对老金苗说了一个词。
“大爷!”
“看我这里!看我这里!”
我在老人面前比了一根小拇指。
“金子!指头!指儿金!指儿金!”
我不停勾动小拇指,希望他能听懂。
吴爷撇嘴道:“别比划了,我看你这是想挨打的手势,谁能看懂啊。”
“老金苗说了,他虽然看不出来具体那孩子问题出在哪里,但或许可以帮忙试一试。”
说着话,吴爷从老人手中接过来一个黑色小药瓶。
吴爷把瓶子递给我说:“你先回去,回去以后把瓶子里的药偷偷给那孩子吃了,她吃了以后会睡几个小时,她睡着以后,你用棉布塞住她耳朵,蒙住她眼睛,然后把人带到养老院,我们在那里做准备。”
我说:“这药没什么副作用吧?还有,我们为什么非得去养老院,那里可能不安全。”
“不安全也得去,除非你不管那孩子了可以不去,因为需要用到一些东西,阿兰活着的时候把东西放床下了,江湖上的奇门技巧,我们不是他们行内人,隔行隔山,你不懂我也不懂,照做就是了。”
考虑了几分钟,我说好吧,那我先回去,不出意外一个小时后在养老院见面。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猜想,之前医院的白色羽毛,小楼屋顶上落的猫头鹰,这两样加一起,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长春会那个鹧鸪婆。
快到老钱家时我打了个电话。
“把头是我,云峰,你吃了没。”
电话中把头那边儿有电视机的声音,我还听到了豆芽仔的大叫声。
“云峰我问你,你是不是碰到什么棘手问题了?”
没怎么犹豫,我说:“是啊把头,此事说来话长,而且我也说不清,脑袋里乱成了一团浆糊,把头我给你打电话是想问问,如果长春会这一代鹧鸪婆是那个叫温云的女人,那上一代鹧鸪婆是谁,上上一代又是谁?”
“这个问题.....”
把头沉默片刻,道:“温云和小绺头有些私交,上一代鹧鸪婆不清楚,但上上一代,应该是朱连魁那个叶姓小妾,她当时定居在波士顿。”
“把头,你说的就是那个用鸟害死了程连苏的那个女的?她是上上一代鹧鸪婆?是温云奶奶?”
“嗯......有些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如果从时间线上推断的话,的确是这样。”
“这个鹧鸪婆死了没有?”我问。
“什么时候的事了,都不知道死多少年了。云峰啊,你要是碰到了麻烦就先回来吧。”
“行,我知道了把头,鱼哥他有没有回去?”
“没回来,他不是跟着你吗?”
“我知道了,那就这样把头,有事我在联系你。”
真是奇了怪了,一连几天了都,鱼哥红眼睛还有洛袈山,他们三就像在咸阳凭空消失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想着这两天的事,我回到了老钱家。
上次蹦的爆米花还剩好多,老钱闺女去上班了,小米一个人坐在在客厅沙发上,吃着爆米花看电视。
悄悄把老金苗给的药粉混在水里,我端着两杯水坐到了沙发上。
电视里演的是动画片小糊涂神,老钱家电视机还是黑白的,放电视时屏幕老一闪一闪,不知道什么毛病。
“来,小米,你身子还没好透,多喝热水。”
小米接过水杯说:“苞米花吃多了,我正好渴了啊峰哥。”
她咕咚咕咚将一杯水喝了个干净。
看小米喝水,我心里突然有一种负罪感。
电视里传出动画片的声音:“金糊涂,银糊涂,不如咱家的老糊涂。”
大概不到十分钟,小米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她手里还抓着一把苞米花。
看着小米孱弱的身板,瘦削的侧脸,我叹了声气,慢慢伸手将她抱了起来。
老金苗说把小米带到养老院,还要用布堵住她耳朵蒙上眼睛,我没干,小米都陷入深度睡眠了,她已经看不到听不见了,还弄那些干什么。
背着小米等了一会儿,我伸手拦停了一辆出租车。
跑夜班的司机三十多岁,是个大胖子,一脸的猥琐样,他看了后视镜一眼,贱笑着说:“兄弟挺会啊,去哪个宾馆啊,能不能带上我啊。”
“去你妈的宾馆,去银杏养老院。”
大胖子就是个怂包,看我黑着脸骂人,他也没敢还嘴,小声嘟囔了一句便开车了。
之前咸阳的阴霾天气持续了有一阵子,这晚难得出了月亮。
离十五还有三天,天上月亮就已经很圆了,月光照在马路上,看着绿化带周围的花草树木有些发白。
“砰!”
突然,车顶上传来了动静声,还有咕咕的两声叫声。
大胖子司机放慢车速,骂道:“他妈的!什么鬼鸟撞我车上了!跑夜班真他妈晦气!”
我抬头看了眼车顶,脸色发白。
“别停车!”
“继续开!去养老院!”
“兄弟不用这么急吧?知道你着急办好事,可车顶上撞了鸟儿啊!你看毛都掉下来了,你让我扫扫不行啊。”
“我他妈让你开你就开!”
“别停!听懂了没有!”
“好....好.....”
过了十多分钟,到了养老院。
我扔下五十块钱,背起小米关上车门。
出租车顶上有几根羽毛,还有一小摊血,没看到有撞死的鸟类尸体,可能是掉路上了。
入了深夜,养老院老人们躺的都早,整座大楼一片漆黑寂静,只有二楼一间房间内还亮着灯,那是吴爷住的屋。
我以为人在楼上,没想到刚进到院内就看到了他们。
院中间摆着一张桌子,桌上放着一个白色瓷罐,罐口用黄布包着,看样子是骨灰坛。
在仔细一看,我看到这骨灰坛底下压着一张纸,纸张颜色发黄,不是普通的那种纸,这纸我之前见过,在刘兰婆婆盒子里装的,说是什么瞧纸。
老金苗换了一身藏青色的苗族传统服饰,他胸前用绳儿挂着一把哨子,头上带了顶方形毡帽。
白色月光撒下,老金苗一脸寒霜,开始围着桌上的骨灰罐转圈走路。
他每走一圈,就拿起胸前哨子吹一声,走过三圈之后他速度加快了,步子迈的很大,走走停停,又拍手又跺脚动作很夸张,就跟东北地区的跳大神一样。
伴随最后一个动作做完,这时吴爷双手抱起了骨灰坛。
他弯腰鞠躬,对老金苗拜了一拜。
有阵凉风吹到了院里,骨灰坛压着的那张纸被风吹到了地上,恰巧飘到了我脚下。
我低头一看。
不知道是不是月光的原因,我隐约看到纸上有张老太太的人脸。
鼻子眼很模糊。
可我怎么看.......
纸上的轮廓有些像刘兰阿婆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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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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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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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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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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