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中小鸡脚声音有些激动。
他乡遇熟人,我也有几分高兴,便说是啊,好巧,我只不过是顺路买个爆米花而已,没想到崩苞米花的是你哥。
事情是这样的,之身小鸡脚婆说过,她有一个不争气的哥哥,她妈住院得了癌症没钱治了,所以她离开兰州到榆刚当保安打工。
她哥王流星在咸阳崩爆米花,也是想挣点钱给母亲治病,老鸡脚婆以前我见她脸上都是红疙瘩,皮肤癌发现到晚期治不好,昨天晚上人去世了。
“项云峰我拜托你,刚才我没来得及说,你回去找我哥,让他回去帮忙办后事,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我点头答应,当即回到爆米花摊找到王流星,他还瘫坐在地上抹眼泪。
说了事情经过,王流星起身道:“谢谢了兄弟,没想到你认识我妹妹,我们有好几年没见了,她现在怎么样,挣到钱了没。”
想起了小鸡脚婆钱包里可怜的几张零钱,记得她当时吃炒饼都要赊账。
我点头说:“还可以,你妹妹一月能挣900块钱,自己租的房子住,你别蹦苞米花了,她一个女孩子处理不了,你回去帮她。”
他抹眼说:“我知道了兄弟,晚上就买火车票,我妈没了,挣钱还有什么用,回兰州后我也不打算在回来了,这些东西太沉带不走,你是我妹妹朋友就是我朋友,给你了兄弟。”他指了指地上的蹦爆米花机。
我马上摇头说不要,我要这些东西干什么。
“那行吧,我等下卖给收废铁的算了。”
“你先等等...”
我转念想了想说:“行,我要了,我来收拾,你走吧。”
他点点头,伸手说:“那你就给我五十块钱吧。”
“啊?”
“还要钱?你不是说回兰州不干了,要送我吗。”
他摇头说:“兄弟我说,给你了,没说送你啊,这机器我花100买的,加上破三轮车最少也能卖80,你是我妹妹朋友,给你优惠三十,给五十就行。”
我说那我不要了,你留着吧。
“四十!兄弟给四十就行!”
他拽着我说:“让我买身新衣服,要不然回去了街坊邻居看到笑话。”
我叹了口气,这兄妹两都混的不好,一个吃炒饼都赊账,一个买衣服也没钱。
我给了他三百块钱,多给的是看在小鸡脚婆的面子上。
王流星对我连连表示感谢,拿着钱走了。
要这东西是因为我有用,天色擦黑,确定没人跟着后我骑上三轮,拉着一堆东西回去了。
小米恢复的不错,她出来说:“峰哥这是什么东西,从哪捡来的?”
我说这是蹦爆米花的,我买来的,有用,快来吃,这有好多现成的,管够。xiumb.com
老钱女儿也吃了好多,吃不完的我全堆在了她屋里。
从出事到现在,假鱼哥不算,他和红眼睛一直没跟我联系,因为出了这么一档事,我对电话中的熟人都很敏感,甚至都不敢接,就怕让人知道我和小米藏在老钱家。
吃过晚上,我催促小米喝了药,管老钱借了一件破大衣穿上,然后带上猴帽,骑上三轮去了养老院。
这时电话中我谁都不敢信,包括把头的电话。
我晚上在路灯下摆摊,蹦爆米花就是个掩护。
我也不会用那东西,有人拿着玉米过来问一锅多少钱,我说蹦一锅八百块,把人都吓跑了。
就这么等了两天,我终于盼到了吴爷的消息,吴爷在电话中说他开车回来,还从苗寨带来了鬼草婆,是真正会下蛊的那种苗女。
他和鬼草婆九点多到养老院,我就装作蹦爆米花的,想看看这通电话是真是假,是不是真的吴爷。
时间过的很快,那天很快到了九点半。
远处闪过来一束车灯,走进了我看清楚了,正是吴爷走时开的那辆车。
我快步跑过去挡住了车。
“你干什么?”司机问。
我看着窗户喊:“你们蹦爆米花吗,一锅一块钱。”
窗户摇下来,吴爷道:“让开路。”
终于确定了是本人,我摘下了猴帽。
“我,是我啊吴爷。”
吴爷愣了愣,说怎么回事。
我直接上车,“吴爷别往前开,养老院不安全,此事说来话长,换个地方说话。”
吴爷皱眉道:“小柳倒出去,去快捷旅馆停车场。”
车子掉头离开了银杏街。
这时我才注意到车里多了两个人,一个身穿苗族服饰的老太太,估计六十多岁,耳朵上带着很大的圆耳环。
车里还有一位岁数更大的老人,看他花白的头发和脸上皱纹,估计最少也有七十多。
吴爷介绍道:“这位是广西大后山村的蛊婆,以前和阿兰是姐妹,这位是罗平县的金苗,有他们在你的问题应该能解决了。”
“二位好。”我忙打招呼。
老人和老婆婆只是看了我一眼,没有回话。
“他们听不懂普通话,你小子也算运气好,我原本以为能请来蛊婆就算好的了,没想到罗平县的金苗年轻时也认识阿兰,他们都愿意帮你。”
金苗不是个人名,在苗寨里和蛊婆一样都是一种称呼。
还记不记得之前我讲过一个小故事,当时我之所以讲那个故事是有原因的,就是金沙江上立点金石那个故事,有位奇人能控制猪帮忙找金矿那位。
那位是汉人,几辈子之后他的后人已经变成了苗人,那人的后代,就是车里这位老金苗。
他在苗寨里地位很高,地位比蛊婆还要高,就算苗寨族长见了金苗,也得恭恭敬敬,所以吴爷才会说我运气好。
广西西部深山里,大后山苗寨村的苗语很特殊,黔滇音,他们说的话属于藏语系和苗瑶语的融合,就和云南东部青苗人说的语言有些相似,但含义又不一样,很特殊,类似广东话和四川话有些发音差不多。
广东话和四川话说,穿鞋(hai)啊,扑街(gai)仔啊。
带大耳环的蛊婆语速很快,他突然指着我,叽里呱啦讲了一堆。
吴爷脸色一变,用蹩脚的苗话说您慢点说,说快了我也听不懂。(吴爷能说这种话,是因为他老伴儿阿兰就是大后山苗寨村的人。)
“这婆婆什么意思?”我问。
吴爷说:“蛊婆说他看出来了,你肚子里有虫,她可以帮你打虫,但有一个条件。”
一听这苗女老婆婆说我肚子里有虫,我害怕了,忙问:“什么条件?要钱的话可以,她开个数就行。”
吴爷脸色古怪道:“这我真没想到,蛊婆说你长得不错,治好你后,你要跟她回去,要倒插门娶她孙女。”
我好半天没反应过来,这也太离谱了!
我说:“吴爷你没听错?苗族还有倒插门?那我不成赘婿了!”
吴爷点头道:“没错。”
“你说的很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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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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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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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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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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