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破烂王老葛嘛,你说你辛辛苦苦卖两张纸壳被儿,有那钱留着不好非要来赌,看看你身上穿的烂棉袄,他妈的包浆出油了都,多管闲事。”这人又笑着摇了两下拨浪鼓。
“王老三!”
老葛砰的一拍桌子,红着脸回骂道:“没错!老子我就是个捡破烂的,当初就不该把你从茅坑里捡回来!白养你这么大了!”
“你妈,你在说一个试试!”
“说就说,儿子哎!”
说着话二人就动手扭打在一起,撞到桌子椅子,麻将扑克散了一地。
这个点儿,来赌博的都不是什么好人,一大帮大老爷们吹着口哨,像看热闹般围观较好,还有的赌鬼浑水摸鱼,趁人不注意,悄悄偷拿邻桌赌桌上的钱。
谢起榕坐在地上,双手扶在膝盖上,乐呵呵看着周围的混乱,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
“快走,出去离开这儿,”趁着眼下乱是离开的好机会,鱼哥准备起身带我们跑出去。
老葛岁数大了,体力明显不如王老三,扭打了几分钟便落了下风,他穿了几年的那件蓝色羽绒服被撕了个大口子,羽绒毛飞得满身都是,就这老葛还嘴硬,骂骂咧咧的放着狠话。
“住手!”
“都给我住手!”
忽然间,人声鼎沸的赌场里有人大喊住手。
所有人都扭头看向从地上起来的谢起榕,不知道这个傻子想干嘛。
只见谢起榕使劲兜了兜秋裤,捡起地上的大拨浪鼓走了过去。
王老二压着老葛,气喘吁吁的回头:“傻....傻子你干嘛,叫你爷爷我....”
“砰的一声!”
王老二话没说完直接一头栽倒在地,脑袋破了不断往外流血,谢起榕呵呵笑着,把沾了血迹的拨浪鼓往自己身上擦了擦。
这一幕来的太突然,很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呵,呸!”老葛被压了半天,这才骂骂咧咧的站起来。
老葛起身后看着自己面前的谢起榕,笑道:“哥们你下手真狠呢,我帮你纯粹是因为看不惯王老三。”
谢起榕看着老葛挠挠头,“好朋友你刚才帮了我啊。”
老葛拍了拍自己胸脯,大笑道:“哈哈,没错,好朋友都应该的,不用谢我。”
“砰!”
谢起榕出手极快,包括我在内我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他突然使劲一甩拨浪鼓,结结实实打在了老葛脑袋上!
这突然一甩手力气极大,鲜血滋了他一脸,老葛一句话都没说,当场倒在了血泊中!半拉脑袋都看的瘪了!
谢起榕蹲下,用拨浪鼓把手那头,捅了捅老葛,见老葛不动不吭气,他眉头紧蹙,砰的又用拨浪鼓拍了老葛脑袋一下。
人群惊叫。
“杀人了!”
“快报警!杀人了!”
谢起榕脸上都是血,他拿着拨浪鼓跳到赌桌上见人拍!
有人随身带着小刀想还手,结果一个照面就倒。
慌乱的赌徒们到处跑,谢起榕满脸是血,他梆梆梆摇着拨浪鼓,一边儿兜着秋裤,一边儿哈哈大笑着撵着人乱跑,就像老鹰捉小鸡。琇書網
这人行事完全无法预料!
简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赌场当然有庄家看场子的,早被吓跑了,老葛脸朝下趴地上到处都是血,不知道是死是活,我想救他也有心无力。
我手无缚鸡之力,要过去的话下场恐怕比他还惨!
趁着混乱,鱼哥推着我跑出了赌场,智元哥紧随其后。
这时候天短夜长,天还没亮,外头也是黑乎乎的,后半夜天上出了月亮,我们借着月光一路快跑。
“项峰峰!哈哈!项峰峰别跑!”
我回头一看,差点就把我魂吓飞了!
谢起榕脸上有红有白,头发也被血水沾湿了,他自己用手把头发立起来,就跟抹了定型发胶似的整了个冲天辫发型,他手里不断摇着拨浪鼓,月光照亮下,搭配一身白色羽绒服,真就像阎王手底下勾魂的白无常。吓死我了!白无常来勾我魂了!
这一幕给我留下了心理创伤,以至于很多年后,只要在晚上没路灯的地方看到穿白羽绒的我就害怕,不管是男是女。
跑了几分钟。
前面出现一堵三米高的青砖墙,紧急之下鱼哥和智元哥都爬上去了,我跑的最慢拉在了最后。
“快!云峰!”智元哥满头大汗一脸慌张。
“把手给我!”
我快急死了!高度太高,蹦了两下都没摸到墙头!
情急之下我退后几米助跑了两步,一跳扒住了墙头!智元哥和鱼哥一左一右抓住我,想把我拽上去。
就在这时,满身是血的谢起榕突然丛旁边的巷子钻了出来,他一把拽住了我双腿!使劲的想把我薅下去!
我疯狂大叫。
智元哥和鱼哥拼命的往上拽我。
我大叫不光是因为怕!
还有疼!
我感觉自己要被扯成两半截了!
“让开!”
鱼哥喊了一嗓子,硬生生从墙上扣下来一块砖,甩手就砸!
谢起榕见砖头从天而降,立即抬手用拨浪鼓挡住了砖头,我趁这个机会抓住空挡直接爬上了墙头。
跳下墙头还摔了,智元哥把我扶起来慌张的继续跑。
这里一排房子,其中有一家二层门脸房挂着招牌,招牌上落满了灰尘破破烂烂,牌子上写着洗澡,搓澡,推拿。
这是蜘蛛巷以前一间二层楼澡堂子。
鱼哥一脚踹开门锁,我们躲进去后匆忙关上门,不敢动,都靠在墙上大气儿都不敢出。
过了三五分钟,我又听到了拨浪鼓的声音,听距离最多有几十米。
“我来了!”
“藏好啊!”
脚步声越来越近,谢起榕忽然吹着口哨唱起了歌。
“哎,哎,蓝蓝的天空云儿在飞翔,你追他赶我们玩捉迷藏,”他唱歌的声音忽然提高,“他藏在小树后你藏在树顶上,嘿....藏在树顶上。”
唱完了歌,随后我听到一脚一脚的踹门声......
智元哥大气儿不敢出。
鱼哥攥紧拳头额头出汗。
就在这时。
我裤兜里的手机突然亮屏响了起来。
静悄悄的黑暗中,响起的铃声分外刺耳。
我吓尿了!手忙脚乱的掏出手机,看都没看就挂了电话。
结果我刚挂了电话,又收到一条短信。
发这短信的是陌生号码,没有备注。
“我是吴乐,告诉我你现在人在哪里。”
是长春会那个干事?
我马上反应过来,他想要我手中的蓝药水就不能不让我死!那个开虎头奔监视我们的就是他的人,不光监视,还负责保护,应该是个和鱼哥一样的高手,只不过碰上了谢起榕这种异类。
想通了其中关系,我马上用衣服挡着光编辑短信回过去。
“找到蜘蛛巷赌场,向北走翻过一顿墙,有一间二层的废弃澡堂,我在这里,速来。”
收好手机,鱼哥拍了拍我,他指了指二楼楼梯。
那意思应该是说一楼不安全,上二楼找地方藏着。
我望着前方落满灰尘玻璃渣的楼梯,点了点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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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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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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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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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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