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之后,廷尉甘龙以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情向着坐在上首的秦公嬴连和周围的秦国重臣们缓缓问出了一个问题。
“诸位以为和我秦国数百年的争斗了数百年的北方强敌义渠究竟是什么?”
当听到廷尉甘龙提出的这个问题之后,静静坐在秦国议事堂之中的秦国重臣们纷纷浮现了不解的神情。
就在堂上的秦国重臣因为这个问题而面面相觑之际,身为秦国九卿之首的子车明却是从自己的坐席之上站了起来。
缓步来到中间的过道之上,奉常子车明先是向着坐在上方的秦公嬴连躬身一礼,随后对着身旁站着廷尉甘龙躬身说道:“如果子车明想的不错的话,廷尉问的应该是义渠的本质吧?”
“或者我们换种说法,廷尉其实想要问的应该是义渠到底算不算是一个国,不知道子车明猜测的,对吗?”
在听完了身旁的奉常子车明对于自己问题的解答之后,廷尉甘龙随即向着奉常子车明躬身说道:“奉常说的一分不差,这正是甘龙想要问的问题。”
对奉常子车明的问题给予答复后,廷尉甘龙将自己询问的对象由在场的秦国重臣改为眼前这个对秦国周边各族局势更了解的秦国奉常。
“既然奉常已经判断出了甘龙的想要问的问题,那么奉常能不能说说义渠这个和我秦国争斗了数百年的宿敌到底算不得算上是一个国?”
等到廷尉甘龙问完之后,身为秦国奉常的子车明开始低头沉思起廷尉甘龙刚刚所问出的这个问题。
一阵沉默之后,心中有些想法的奉常子车明缓缓抬头,向着身旁的廷尉甘龙沉声说道:“是也不是。”
“这话怎么说?”在奉常子车明说出这四个字之后,廷尉甘龙忽然有些惊奇地向他问道。琇書蛧
“之所以子车明会说义渠是一个国,那是因为无论是在我秦国的还是在其他列国甚至是在周王室的记载之中,义渠一直是被当作一个国家来对待的。”
“传说在前商之时,作为西戎分支的义渠就已经在陇东之地之上建立了封国。而到了前商帝辛末年之时,更有周国大将南宫适奉太公望之命出使义渠国的记载。”
“根据这条记载我们有理由推断,至少在华夏族裔的眼中义渠应该是算是一个国家,而且义渠这个国家的历史还相当地久远。”
不愧是对于秦国周边的各族都十分熟悉的秦国奉常,子车明的这一番话就让在场的秦国重臣清晰地了解到了义渠国这一说法的由来。
在听完了奉常子车明对于义渠国的由来解释之后,一旁的廷尉甘龙轻轻地点了点头。
随后廷尉甘龙向着奉常子车明沉声问道:“奉常刚刚的一番话,让甘龙视野大开。不过刚刚似乎也说过义渠又并不能算是一个国家?”
“没错。据我秦国藏书库之中所珍藏的典籍来看,义渠虽然名义上是一个国家。但是它其实是由一个个大大小小的部落所组成的部落联盟。”
“在义渠这个松散联盟之内,势力最强的义渠部落的族长虽然世代继承着义渠王的位置,但是他对义渠之内的各个势力强大的部落似乎没有那么大的掌控力。”
“如果不是义渠部落的势力相对于其他各个部落来说实在是太过强大,加之义渠的南方有我秦国这个强敌,那么义渠恐怕会在短时间之内便土崩瓦解。”
这番话语是奉常子车明在场的诸位秦国重臣们,阐述着他自己对于义渠这个“国家”的理解。
听完了奉常子车明的这个解释之后,坐在坐席之上的秦国重臣们纷纷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一旁的廷尉甘龙在听完了奉常子车明的话语之后,带着一副了然的神情向着廷尉他问道:“如果甘龙没有理解错的话,奉常的意思是义渠虽然名义上或者说在我们眼中是一个国家,但是它只是个松散的部落联盟是吗?”
“这只是我一家之言,其中错漏之处还望廷尉海涵。”面对廷尉甘龙的郑重神情,奉常子车明带着几分谦虚的神情躬身回道。
不过令奉常子车明没有想到的是,当他说完之时廷尉甘龙却是忽然向着他回道:“奉常所言实在是道出了义渠的本质。”
在对奉常子车明的话语表示赞叹之后,廷尉甘龙突然将自己的视线从奉常子车明的身上转向了坐在一旁的大良造吴起。
“不知大良造还记不得,就在四年之前您率领大军重创义渠大军回返泾阳之时,前线新晋的萧关大营曾经传回来一分军报?”
坐在一旁的大良造吴起在听到廷尉甘龙的所给出的提示之后,迅速开始回忆起了当年那份来自萧关大营的军报之上所记载的具体内容。
一会儿之后,终于将那份军报的内容回忆起来的大良造吴起缓缓抬头,看向了从刚刚起就一直盯着他的廷尉甘龙。
“如果吴起没有记错的话,四年之前的那份来自萧关大营之上的记载应该是关于义渠之内愈发恶化的局势。”
“大良造记得一丝不差。”
在对大良造吴起的回答给出了回应之后,廷尉甘龙再次将自己的目标转移,这一次他看向了坐在自己上方的秦公嬴连。
“秦公还记不得,就在一月之前负责横扫义渠西方乌氏草原的将军全旭传回来的一份战报,上面记载着我秦军对西逃的义渠兰氏部落的降伏过程?”
被廷尉甘龙挑起心底记忆的秦公嬴连很快就想起了这份来自全旭所部的战报,不过令他有些想不通的是廷尉甘龙为什么要在此时提起这份战报。
“没错,全旭是写过这么一份战报。”
“据那位兰氏族长所说,他们是趁着数年之前义渠部落之间产生冲突的机会才逃出义渠的掌控,来到那片乌氏草原的。”
在回答完廷尉甘龙所提出的问题之后,秦公嬴连忽然有些不解地问道:“廷尉此时问这件事做什么?”
面对坐在上方的秦公嬴连提出的问题,廷尉甘龙并没有给出答复,反倒是带着几分笑意轻声问道:“难道秦公不觉得数年之前的那场部落冲突来得太过巧合了吗?”
“你的意思是当年那场部落之间的冲突,是因为秦国重创了义渠部落的军队主力,导致那些不满义渠部落统治的其他部落生出了反叛之心吗?”
在秦公嬴连将自己的推断说完之后,站在下方的廷尉甘龙的双眼之中忽然闪现出了一丝坚定之色。
“不错。”
说着廷尉甘龙看了一眼身旁的奉常子车明,大声说道:“正如刚刚奉常所言,义渠的本质不过是一个大大小小的部落的联盟,如果没有义渠王以及他身后的义渠氏的话这个部落联盟早就已经分崩离析了。”
“四年之前,义渠大军主力被我秦国二十万大军击败在槐谷之地。此战过后,义渠氏元气大伤,那些早就不满义渠氏统治的义渠其他部落站了出来发动了那场部落冲突。”
“甘龙相信,如果义渠的外部没有我这个强敌的话,那么义渠这个部落联盟或许此时已经分散成大大小小的部落了。”
听完了廷尉甘龙的这份分析,秦公嬴连的心中也觉得当年义渠国内的乱局应该就是如此。
不过这件事情和义渠王的处置又有什么关系呢?
想到此处,秦公嬴连向着面前的廷尉甘龙沉声问道:“廷尉你刚刚对于义渠局势的判断十分正确,但今日这个临时朝会所要讨论的应该是对义渠王以及义渠之地的处置吧?”
“启禀秦公,甘龙刚刚所言正是在阐述杀义渠王的原因。”面对秦公嬴连的询问,廷尉甘龙躬身应道。
“哦,仔细说说。”
“诺。”
躬身一诺之后,廷尉甘龙向着坐在上首的秦公嬴连沉声诉说起了自己对于杀义渠王如此坚决的原因。
“秦公、堂中诸位,正如刚刚奉常所说义渠不过是一个部落联盟,靠的是义渠王和义渠王身后的义渠氏的威望以及我秦国的威胁才能凝聚出强大的力量。”
说到这里之时廷尉甘龙忽然停了下来,看了看坐在自己身旁这些秦国重臣脸上的神情。
发现他们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之后,廷尉甘龙才继续说道:“四年之间,我秦国骑兵不断对义渠部落的侵扰虽然在第一程度之上削弱了义渠的战争潜力,但却让义渠这个部落联盟有了凝聚成一团的趋势。”
“此时义渠的核心是什么呢?正是那次内乱之后被义渠人推举出来抵抗我秦军的义渠王以及义渠氏。”
“只要义渠王在,义渠这个已经形成了凝聚趋势的部落联盟将会一直凝聚下去,直到有一天再次成为我秦国北疆的大患。”
“而如果这个义渠王和义渠氏不在了,那么整合义渠的核心便会消失。没有了核心的义渠虽然在短时间之内会有些动荡,但是长时间来看义渠这个失去强力核心的部落联盟将会陷入逐渐的分崩离析之中,并最终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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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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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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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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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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