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这位夫人也精通各种音律,以她好胜的性子,应该会主动找蜀女挑战。
然而令他奇怪的是,刘岚霜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时,绿衣女子已经在向王伯安步步紧逼。
“既然王大家不愿先上,那就由小女子先为诸位鼓上一曲吧。”
这位蜀女性子干脆,从丈夫手中接过瑟,快步上到木台,也不理会王伯安的呼喊,手指一拨,一曲舒缓余长的曲子在厅中响起。
这一曲前面几个低音浑厚舒缓,令人心情宁静,谁知忽然间,声音陡然转高,一阵密集的高音倏地响起。
清亮激越的音符一层接着一层,如同暴雨砸落在大地,令人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过了半晌,瑟音再转低沉,又变得柔和舒缓,仿佛微风拂面,令人方才的紧张情绪得以抚平。
一曲奏完,武承嗣才回过神来,心中充满惊异。
这位蜀女的瑟技竟比箫技还要高明,原本以为妻子能稳操胜券,现在才发觉,胜负恐怕还在未知之数。
大厅内寂静无声,众人要么痴醉于瑟曲余音中,要么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岳教习脸色苍白,他身边的众大家表情各不相同,排箫男子充满沮丧,身上的傲气再不复见。
白明达面带微笑,目中充满欣赏。
其他几人如临大敌,时不时低头望一下手中乐器,再不敢小视这女子。
王伯安又不见了。
待那女子下来后,白明达微笑道:“如此细密绵长的“西江月”,老夫还是头一次听到,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绿衣女子温柔的瞥了身边的王沉一眼,轻轻道:“小女子夫家姓王。”
白明达微笑道:“原来是王夫人,不知王夫人是否也擅琴技?”
不愧是长安第一琴师,听到如此瑟技,依然主动邀战!
绿衣女子微笑道:“小女子曾有幸听过老先生的琴曲,绝不敢在白老先生面前班门弄斧。”
众人听她这么说,心中都长出一口气。
倘若连白明达都输给这女子,长安人的骄傲就要碎落一地了。
有人叫道:“王大家呢,让他也出来鼓一曲!”
又有人道:“王伯安早跑啦!”
先前那人怒道:“什么?跑了?这样的人也配称为大家吗?”
有人翻出旧账:“听说当初王伯安与刘子弦比试时,便临阵脱逃啦!”
人群顿时哗然,有破口大骂王伯安的,有质疑王伯安怎么评为上品乐师的,还有人提议让刘子弦出来鼓一曲瑟的。
武承嗣一直盯着刘岚霜,也不知为什么,她突然就没了动静,似乎不打算再挑战那位王夫人。
武承嗣暗暗心惊,莫非那位王夫人的瑟技真的如此高明,竟让自家夫人望而生怯?
王夫人却自始自终都没有把刘岚霜当做对手。
她目光一转,看向一名拿着琵琶的男子,微笑道:“阁下想必就是曹大家吧?”
那男子也不多废话,淡淡道:“王夫人多才多艺,令人佩服,就请暂且歇一歇,听曹某人弹上一曲吧。”
说完大步上了木台,将琵琶竖抱,左手按弦,右手一抹,一个个清脆明亮的短促音节汇聚成曲。琇書蛧
武承嗣这个外行听了一阵,只觉音律明快,气势雄浑,并未瞧出特别,但王夫人却渐渐皱紧了眉头。
她紧紧盯着曹大家的手指,只见他五指如飞,夹滚、长夹滚、夹扫、大摭分等各种高超技巧信手拈来。
渐渐的,厅内众人越听越是沉醉,别人奏曲时都喜欢先声夺人,一开始便用高超技法牢牢抓住听者情绪。
曹大家却与常人不同。
他喜欢循序渐进,一开始的前奏平平无奇,然而越到后来,曲音便如密锣紧鼓,气势之雄浑,令人如临千军万马之中。
武承嗣并不知琵琶有文曲和武曲的区别,只觉这位曹大家技艺高明,竟能通过一支琵琶,让他有重回战场的感觉。
一曲奏罢,众人齐声叫好,沸腾的热血兀自在身体里流转。
王夫人感叹一声,道:“小女子的文曲可及不上曹大家的武曲。”
曹大家心中暗暗松了口气,面色却毫无变化,淡淡道:“过奖。”回到几位大家中站定。
接下来,王夫人又向其他六位大家邀战,六场比试分别是:箜篌、六磐、埙、横笛、芦笙和胡笳。
箜篌之飘忽、六磐之醇质、埙之拙朴、横笛之清脆、芦笙之深沉、胡笳之圆润。
六种乐器轮番奏演,令武承嗣和在场众人都深切的享受了一场曲乐盛会。
最终王夫人在剩下的六场比试中胜了两场,算上胜过王伯安的一场,她一共赢了三场,平了一场,输了六场。
看似长安大家们赢了,但她以一介女流之力,竟与十名长安大家轮番比试,众人心中都感受不到胜利的滋味。
有人忽然叫道:“刘子弦走了!”
武承嗣吃了一惊,扭头看去,自家夫人果然已然离去。
另有人道:“应该是知难而退了吧,刘子弦的实力哪能与在场的诸位大家相提并论?”
“哼!看这小子以后还狂不狂!”
武承嗣听众人贬低妻子,心中拂然不悦,但刘岚霜的突然离去,更令他不解。
若非还要见王沉,他必定立刻回家,找刘岚霜问个清楚。
没一会,众位大家和岳教习一同离去了,观众们也走了大半,王夫人和王沉站在木台边上,相互说着话。
杨泰道:“您请稍等,我这就去喊王沉过来。”
武承嗣眉尖忽然挑起,只见王沉与杨泰说了几句话后,忽然向这边看了一眼,然后携着妻子的手从木台旁边的角门离开了。
张构又惊又怒:“这人……这人太无礼了!”
武承嗣冷哼一声,也不再等杨泰,转身离开了乐馆。
杨泰急忙从后面追了过来,脸色极为难看,一时间,都不知如何向武承嗣解释才好。
他一向与王沉交情极好,料想对方就算不热衷功名,也会给自己个面子,过来与武承嗣说几句话。
哪知王沉突然对他多了很深的敌意,言语冷淡,根本不愿与他多说话。
杨泰原本一番好意,想为朝廷举荐一名人才,哪知既失去了一位好朋友,又得罪了周王,心中无比苦闷。
出了乐馆,外面天色一片昏黑,冷月斜照而下,令他心情更加惆怅。
就在这时,杨泰忽然眼角撇到一抹黑影,转头一看,浑身猛的一震。
只见一棵高大的树干上,躲着名黑衣男子,那男子手持一把长弓,箭头方向赫然对着武承嗣方向。
杨泰不及多想,便向武承嗣奔去,一边跑着一边喊道:“殿下,小心!”
他这一声刚落下,弓弦声猛的响起,一支长箭迅若流星的向武承嗣后背射去。
杨泰纵身一扑,恰好挡在武承嗣与黑衣人中间。
箭矢从他肩头穿过,带起一阵血花,去势稍减,依然朝着武承嗣后背射去。
一柄长刀自上而下,将箭矢斩成两断,出手的是卢雄。
武承嗣目光一沉,转头四顾,只见夜空之中,十几名黑衣人从四面窜出,手握利刃,齐齐向他奔了过来。
刚出乐馆的众人纷纷受到惊吓,四处闪躲。
聂子云瞧见后,大喊一声,道:“屏妹,过过去保护殿下!”说完身子一跃,落在武承嗣身前。
紧接着红影一闪,一名红衣女子落到到聂子云身边,笑道:“来啦!”
与此同时,慕容轩和诸葛南也一前一后来到武承嗣身边,根本来不及叙话,便立刻与黑衣人交上了手。
四人卢雄等亲卫们武承嗣保护在中间,武承嗣负手站立,脸色虽然凝重,却并不见惊慌。
短短一瞬间,惨叫声不断响起,武承嗣的五名亲卫先后受伤,紧接着诸葛南也叫了一声,手臂被人砍了一刀。
他心中惊怒不已,这些黑衣人竟然全都是高手,他一对一都很吃亏,更何况己方人数要少的多!
便在这时,那名持弓男子又一箭向武承嗣射来,聂子云急忙挥剑去砍,却砍了个空,急喊道:“屏妹!”
红衣女子应了一声,右手一挥,一柄短镖极速飞出,撞在箭身上,然而长箭却毫不受影响,仍然朝着武承嗣笔直射来。
就在这时,黑暗中飞出一颗鸡蛋大小的石头,与箭矢相撞后,箭矢微微偏了偏方向。
慕容轩挥剑猛击,喀嗤一声大响,箭矢终于被击飞,慕容轩只觉手臂上传来一股巨力,握剑的虎口渗出血来。
聂子云担心远处的持弓男子再射箭,长啸一声,纵身跃了过去,墨剑急刺他咽喉。
持弓男子长弓轻轻一挥,便将剑架开,一手握拳,一手挥弓,与聂子云近身缠斗。
轰隆隆!轰隆隆!
忽然间,但听马蹄声起,一支金吾卫从街角方向策马狂奔而来,保护武承嗣的众人尽皆大喜。
然而那群黑衣人却毫不受金吾卫影响,一名黑衣人趁着一名亲卫分神,长剑向前一送,就要刺向他咽喉。
然而,剑尖在距离亲卫一尺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只见那黑衣人咽喉处,忽然凸出一根短枪的枪尖,却是被人先一步从身后穿喉。
杀死黑衣人的是名青衣蒙面人,除他之外,穿着同样青衣的蒙面人还有五人,他们突然出现,不由分说便与黑衣人斗了起来。
这些人自是暗中保护武承嗣的杨铉等人,刚才的暗器也是他们所发。
诸葛南、慕容轩、红衣女子和亲卫们都趁机退到武承嗣身边,瞧着青衣人与黑衣人混战。
这两帮人武功都太恐怖,刚才短短的一瞬间,就让他们经历了人生最凶险的一刻。
若青衣人出现的晚上片刻,他们中有人已经死在刚才那场厮杀中了。
红衣女子目光看向聂子云,见他已处于绝对的劣势,连连后退,急忙挺剑上前帮忙。
一会的功夫,金吾卫已奔到近前,武承嗣朗声道:“青衣人是自己人,诛杀黑衣人!”
带头的金吾卫郎将大声应诺,从马上纵身跃下,一柄青龙刀朝着名黑衣人当头劈下,想要在武承嗣面前展现自己的勇武。
谁知那黑衣人只轻轻一闪,便躲过攻击,右手翻转,长剑从一个刁钻的角度刺来。
金吾卫郎将又惊又惧,急退闪躲,身上还是被长剑划了一道口子。
幸好这时一阵箭雨射来,那黑衣人无暇追击,急忙将长剑挥舞的密不透风。
但金吾卫们用的都是强弓,而且他们武功虽然一般,臂力却极强,一支支长箭破空而来,没一会黑衣人腿上和肩上便中了两箭。
那名金吾卫郎将刚才丢了丑,心中羞怒不已,趁机一刀横斩过去,将那黑衣人身上砍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在金吾卫和不良人的合力下,黑衣人瞬间死伤惨重,远处的持弓男子一人独斗聂子云和红衣女子,仍游刃有余的观察着局势。
他见事不可为,嘴里吹出一阵口哨,众黑衣人立刻向四面突围。
慕容轩生怕这贼首逃了,跳入战圈,与聂子云和红衣女子两人联手,同斗持弓男子。
那持弓男子右手长弓一记横扫,将三人逼到半丈之外,左手一翻,手中多了几柄钢锥,朝着三人射去。
趁着三人击飞暗器时,朝着西南方向纵跃而去。
便在这时,一柄短枪从侧面飞射而来,速度似乎比箭矢还要快。
持弓男子深知那短枪是杨铉投掷过来,倘若自己闪躲,必会被身后三人又给缠上,到时就无法脱身了。
他一咬牙,伸手便去抓短枪,虎口顿时传来火辣辣的痛感,短枪缓了一下,从他手中脱出,刺在他手臂上。
持弓男子足尖在地面一点,任由身上插着把短枪,身影向远处掠去,很快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在他身后,聂子云、红衣女子和慕容轩慢了半拍,朝着他消失的方向追去,杨铉又慢了一拍,也追了上去。
其他黑衣人除了两人逃走,其余人全部被杀。
那名金吾卫郎将捂着伤口朝着武承嗣走了过来,拱手道:“殿下,您没受伤吧?”
武承嗣摇了摇头,道:“本王无恙,你立刻派人进入乐馆,抓捕那名蜀女乐师和他的丈夫。”
金吾卫郎将大声应诺,带着一小队手下进入乐馆。
不远处正在包扎伤口的杨泰听到武承嗣的话,心中一惊,挣扎着走了过来。
“殿下,今日之事都是卑职的过失,请您降罪吧!”
说完跪倒在地。
武承嗣将他扶起,温言道:“刚才若不是你舍命相救,本王也许已经被那一箭射死了。而且,目前还不能确认此事与王沉有关!”
张构道:“对啊,杨兄,你受伤这么重,还是赶紧去疗伤吧。”
他刚才一直站在武承嗣身边,故而毫发无损。
诸葛南给伤口上抹了金疮药后走了过来,说道:“我这里有善德堂的金疮药,你赶紧也抹一点吧。”
杨泰伤势确实是众人中最重的,便不再坚持,在诸葛南和张构帮助下敷了药,再从衣服上撕下块布,缠住伤口。
这时,金吾卫陈郎将从乐馆中出来了,身后跟着乐馆掌柜、白明达和岳教习等人。
刚才发生变故时,这些人惊吓之下,都返回到乐馆中,这时得知外面骚乱已止,便都跟了出来。
陈郎将道:“王爷,乐馆掌柜的说那对男女从后门离开了乐馆,末将已派人去追捕了。”
武承嗣目光看向那名掌柜,心道:“那对夫妇既然选择逃跑,看来此事必定与他们有关。”
那掌柜被吓坏了,不等武承嗣开口,便急忙道:“周王殿下,小人与那两人没有任何关系呀!”
诸葛南哼了一声,道:“没关系?那他们为何要选在你这里挑战长安各大名家?”
掌柜惶急道:“我也不知道啊,他们给了我两吊钱,说要借我这家乐馆用几个小时,我一时财迷心窍,这才答应了他们!”
武承嗣一眼便瞧出这掌柜毫不知情,转头向杨泰道:“杨副监,那王沉除了是名木匠外,还有什么别的身份没有?又或者与朝中什么人有来往?”
杨泰沉默半晌,苦笑道:“回殿下,王沉一向很少与官府来往,对名利十分排斥。当初……当初我曾向沛王举荐过他,沛王亲笔写信请他出山,也被他拒绝。”
武承嗣眉头紧皱,王夫人他已经见过,实称得上一个奇女子。
从杨泰的介绍来看,王沉手艺高超,淡泊名利,这夫妻两人都属于那种隐士一般的人物。
自己与他们无冤无仇,他们为何要帮助别人来害自己?
还有那名持弓男子,他应该就是杨铉口中的不良副帅史宏。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刺杀自己了,武承嗣却依然不知他为谁效力。
许久后,聂子云、红衣女子和慕容轩一同回来了。
诸葛南急问:“人呢?”
红衣女子瞪了他一眼,道:“就知道问,你有本事,怎么不自己去抓?”
诸葛南张着嘴,愣在原地,心道:“自己不过随口问了句话,怎么就得罪这名红衣女子了。”
武承嗣问:“人跑了吗?”
慕容轩拱手道:“回殿下,那人武功实在太高,我们都跟丢了。”
武承嗣向三人身后看去,并未看到杨铉的身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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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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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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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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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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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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