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扶荧莫名地和叶白柳又对了一眼。
“这里还是变了啊,”男人扭头四处看了看,“以前这里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哦?”夏扶荧倒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一半好奇一半顺口地接着男人的话头。
“嗯......”男人低低地长叹了口气,“牌面没这么大,刀枪也没有这么多,柜台墙面也拳都是些老旧的东西,但是现在看着,却新的像是才换的。”
“是吗?”夏扶荧淡淡地应着,忽地想起伙计之前那句百年的老店的话来,“那么说这里以前也只是一间小铺子了?”
“是啊,”男人看着门口柜台的方向,有些出神地说,“以前我在这里做过学徒,明明一个月才八个铜黍的辛苦钱,却一干就是一年。”
“那你一定是一位铸剑师了?幸会幸会。”夏扶荧做出微微惊讶的样子,抱拳见礼。
男人却摇着头哼哼地笑了两声,“什么铸剑师,其实就是个打铁的,只会使蛮力,铸剑对于那个时候的我来说,还是一门难懂的学问。”
“不过大掌柜的倒是看得起我,”男人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温暖的往事,忽地眼角也带起了微微地笑意,“看我是个能吃苦的孩子,打算把他的女儿许给我。”
夏扶荧似乎越听越是不明所以的不对劲,皱眉起来,郑重地和叶白柳对了一眼。
只是叶白柳还没有看懂夏扶荧的奇怪的时候,耳边已经听到急来的马蹄声,吸去了他的注意。
“阿兰是个好姑娘,人长的不错,心地也好......”男人接着说着说着,忽地沉默下来。Χiυmъ.cοΜ
马蹄声越来越响,听着是逼近了这里。
“可惜啊!”隔了一会,男人低叹一声,摇摇头,“还是变了。”
男人扭头,直直地看着回头去看门口方向的叶白柳。
叶白柳回过头,刚好对上男人那忽然认真的眼睛。
男人看着叶白柳说,“既然是买剑的,虽然差了一点,但还是买下吧,总会有用的上的时候,这剑的确是一把好剑,只是一直挂在墙上,未免太可惜了。”
叶白柳皱着眉还没有理解男人的意思的时候,前一刻还轰轰响的马蹄声在门口煞住,门外传来人们低低赞叹的私语声。
所有的人都望着门口投去了目光,铠甲如雪一般的银白,高头大马的武士们闯进了这间本来也不算宽阔的铺子里。
比起外面人们的议论声,这些武士们极度的安静沉默,挎着刀剑,似乎铁做的靴子在地上踩出清脆的金属锵锵声。
龙梅武士!
夏扶荧皱着的眉毛因为瞪大的眼睛而高抬起来。走进这间屋子里的龙梅武士居然有十位之多,百人敌的武士,他一时间不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样的事情才会让这些尊贵的武士动用如此的人力。
龙梅武士们缓缓地靠近了叶白柳和夏扶荧,围住了他们。
离去的伙计这个时候带着铺子的掌柜出来,可是一下子看到这样的场面,不可不说都是惊讶莫名,年近半旬的掌柜本来还想要上去招呼的,可是看着武士们披甲挎刀都是一副沉默的样子,又被这样的场面给镇住,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殿下。”为首的龙梅武士先对着夏扶荧见礼。
“将军,”夏扶荧还着礼,不解地问,“不知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为首的龙梅武士摇了摇头,转向了夏扶荧他们身边的魁梧男人,又抱了拳,“苍统领。”
似乎是听说过这个名字,夏扶荧瞪着眼睛看向了身边的男人,似乎想到了什么的不可置信。
“龙将军,许久不见过了。”魁梧的男人也回礼,“敢问,是因为苍某吗?”
“是,陈老大人得到你回来的消息,特令我等前来迎接。”被称为龙将军的武士淡淡地答着。
男人笑着哼了一下,“我知道了,带我过去吧。”
龙姓的龙梅武士低了低头,让开了路。
男人从这龙梅武士们让开的路走出了门,上了马,很快又策马离去了。
夏扶荧和叶白柳跟到了门前后,看着披甲的武士们从着到街上被让开的一条大路离去,马蹄声嗒嗒地远去,围过来的人们直至再也看不见他们的身影后才叹着气地有些遗憾的散去。
“你知道他吗?”叶白柳好奇地问着夏扶荧。
“苍统领,我听说过的人里的话......”夏扶荧还是看着龙梅武士们消失不见的街口,“一时想不到啊,不过不会是无名之辈,否则不好说会惊动如此多的龙梅武士。”
“苍......”叶白柳也想了半天,他在军中这几年最多听说过的就是武神和什么陀狼神,说到苍这个姓的什么出名的人,他好像倒还是没有怎么听说过。
夏扶荧摇了摇头,“不过总觉得是听过的,只是大概也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夏扶荧忽地顿住,想到了什么似的看向了叶白柳。
“还是先干正事吧,这些我回去问问。”最后他说。
夏扶荧转身看了一会,看到了已经回到了铺子里的伙计,还有伙计身边那位年近中旬的男人。
“这位......莫非是店里掌柜的。”夏扶荧抱拳问。
“正是,正是。”年近中旬的男人连忙恭正地点头作揖回礼。他出来的及时,听到了那些银甲的武士是怎么称呼眼前的这位年轻人的,虽然面生,可也知道是身份尊贵的人物,不敢有什么怠慢。
“还不知道掌柜的怎么称呼?”夏扶荧问着掌柜的姓。
“鄙人姓田,单一个噇字,客人叫我田噇就可。”田噇说话说的老实。
“哦,田大掌柜。”夏扶荧还是以客气的称呼称呼着。
田噇点头啊着答应。
“田大掌柜,”夏扶荧也不再多说什么客气的话,“还不知道那把剑怎么买?”
“呃......”田噇抬头看了看那把横挂在墙上最高处的长剑,似乎有些犹豫。
“怎么?是不能卖吗?”夏扶荧以为田噇是没有卖剑的意思。
“啊,不不不,不是,不是,既然是摆在外面的,那哪里又岂有不卖的道理,”田噇似乎还惊讶与之前的那些龙梅武士中,话头上有几分的迟钝,“只是,只是......客人还没有开价呢。”
“啊?”夏扶荧有些被田噇的迟钝弄得糊涂了,“如此的宝剑,怎么能由我来开价呢?田大掌柜的还是说个数字吧。”
“那,那就二十个金糗吧,不多也不少。”田噇用着舌头润了润有些干了的嘴唇,大概说了个市场的价。
“二十个,”夏扶荧点了点头,“的确是合理的价格,这样吧,田大掌柜的,我今天出来的匆忙,没带多少的金银,你看这样......”
说着他从怀里摸出来了一块青玉的佩饰,“这是产自石珞原上的青灵玉,绝对二十金不止,我可以先抵在这里,然后找人带着金钱来赎,田大掌柜觉得如何?”
夏扶荧手中青青的玉呈圆月的样子,只是在中心有做梅花式的镂空,又在里面镶着一块指头大小的玉石。
“这......,怕是,不妥吧。”田噇吞吞吐吐的,倒不是觉得眼前的年轻人是有赖账的打算,而是惊讶于那块青玉的贵重。
“那......”夏扶荧也有些为难了,“我下次再来吧,田大掌柜的你帮帮忙,替我留一下这把剑。”
“唉,不不不,”田噇却以为夏扶荧误解了他吞吞吐吐的意思,“不是我不信客人的所言,只是客人这玉啊,实在是贵重,我怕万一有什么闪失,我这小店实在是......”
“客人啊,这玉啊,我是不敢收的,这剑,你只管带走就是,钱的事,客人可以不着急着送来。”田噇下了主意接着说。
夏扶荧想了想,没有推辞,收回了玉后道着谢,“也好,那就多谢田大掌柜的了。”
“不敢,不敢,不敢。”田噇一叠声地说。
田噇吩咐了一声后,铺子里的伙计取来了走梯,小心翼翼地取下了那把长剑,又从后房里取了一张做工精致的皮鞘收剑。
夏扶荧道着谢从田噇的手里接过了剑,又道了谢,“多谢田大掌柜的了,你放心,二十个金糗明天就会有人送来。”
田噇陪着笑点头,“好好好,客人你收好。”
“多谢。”夏扶荧又谢,然后把剑递给了叶白柳。
“对了,”他忽地想起什么,“不知道田大掌柜的认不认识刚才的那个人?”
“刚才的那个?”田噇知道夏扶荧问的是谁,想了想后摇摇头,“不记得了,没什么印象了。”
“他说以前你们这里还是个小店子的时候,在你们这里做过一年的学徒,还说掌柜的你打算把女儿许配给他。”夏扶荧接着问。
“呃......”田噇又想了想,“这......嗯......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了,客人你大概不知道,我这个铺子从西门打铁铺做到西门刀剑堂,在我这里打过铁的学徒怎么说也有好几百个了,而且愿意留下来的,也就那么几个了,说真的,可能我以前的确是认识他的,只是现在,忘记了,想不起来了。”
“那你还记得你曾要把女儿托付给谁吗?”夏扶荧又问。
老人知道夏扶荧的意思,汗颜地笑笑,“也不怕客人笑话,我就那么一个孩子,小时候跟我吃过不少苦,不过知书达礼,也算是不让我失望,她啊,我也不求她有什么大本事,只想着等她长大了,为她找个踏实靠谱的汉子,能安稳渡过一生就行了。”
“可要怎么才能知道一个人踏不踏实呢?”田噇接着说,“这我不好去说,只能去看,于是我就想着从店子里的伙计挑一个好的。客人你也知道,能在我们店子里长久干下去的,无不是能吃苦的汉子,所以我这个小小的铺子里,踏实的人倒是不缺,也曾给小女她说过许多个,可她都不怎么答应。”
“幸好啊,这不就是五年前的时候,”说到了这里,田噇几乎要笑开了花,又说,“在她二十二那年,她终于是有一个看得上眼的了,没两年就成了婚,如今更是连孩子都有了。”
“这样啊,”夏扶荧点点头,没有在多问的打算,“那打扰了,我们先告辞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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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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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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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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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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