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武城北门名为定北门,古来安定北方的军队总是以这里为起点,由来已久。
东门则名为武威门,即因祭天的神台就在天武城东面的青火原上,是宣扬武功的地方。只是相比较连贯南北的南门和北门,东门很少有这么拥挤的时候,在其他时候,进进出出也只有一些活跃在青火原上的猎人和牧人。
只有每年的五六月份的时候才有这样的热闹,这几天是武选结束的时候,因为武选而汇聚到北畤山下的人们陆续回返,所以才有了这样的热闹。
季尚抱着手在城门前来回踱步,叶白柳和夏扶荧就站在他后面一步的地方,似乎都是在等着什么。
离开北畤山下的时候,桂月说有事要慢走一天,让他们先回,约好了第四天卯时四刻的时候在东门前碰面。他们这是在这里等桂月。
然而,此时离着卯时四刻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了,他们还是没有等来桂月的影子,所以季尚才会这么来回地踱步,显得有些着急。
叶白柳和夏扶荧倒还好,偶尔只是对看了一眼,等的累了便在城门外的摊子上坐了一会,吃几口热食,喝几口热汤,这个时候雨基本是停了,只是偶尔才会毛几点在人的脸上,在这样的早晨吃上几口暖和的东西,又是在城门外这样开阔且人烟相对城里来说稀少的地方,别有一番的韵味,倒是也不着急。
“来了,来了。”季尚看着出河城区的口子那里,稍稍松了口气地说。
他回头,才动了几筷子的叶白柳和夏扶荧也从一边的摊子上起身走了过来,夏扶荧以袖子擦了擦嘴后再拍了拍手,叶白柳则是直接端着一碗没有喝完的热汤。
桂月沿着青石宽道走来,走到一半,也看见了对着他招手的季尚,可能是他自己也意识到自己来的迟了,打招呼的时候还抱着歉意的笑。
“桂月兄,你怎么每次都让我们好等啊?我就不用说了,这两位今天可是专程来候你的,你这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吧?”季尚说着怪罪的话,脸上却满是打趣的神色。
“抱歉,”桂月一礼微微地低头,带着笑,“昨夜睡得很晚,所以起的迟了一些。”
“这没什么,”夏扶荧坦然的脸色完全没有什么在意,“桂月兄弟不是说过有事么?只是晚这么一点时间,实在是不算什么。”
夏扶荧转头看了一眼身后摊子,“吃过饭了么?没吃正好一起,这家的手艺还算不错,味道很好。”
桂月低着头,双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没有拒绝地笑,“正好饿了,昨天夜里也没有吃过什么好东西。”
“那就不要客气了,”夏扶荧看了看桂月再看了看季尚,说,“你们两位都是来客,我又是这里的主人,不必要拘礼了,我做东。”
“本来也没有打算怎么客气,”季尚走过他们,直去摊桌上坐下,“按照你以前说过的,光是一顿饭可还远远不够啊。”
其他人也跟了过来,围着一张桌子坐下。
“当然不够,”夏扶荧说,“这样,待会吃了饭,我们先回府里换身衣服,桂月兄弟也好放一放行李好好休息休息,过了午时,看看天色,我再带你们去琳琅囿走一圈。”
“琳琅囿?”季尚咬了一口肉馅的包子,边嚼边说,“听说过,虽然兴趣不大,但是在七国都有名的花园子,还是值得一去。”
夏扶荧和季尚的目光再转向桂月,问他的意思。
“我随你们,刚好这些日子我都无事,有没有什么要去的地方。”桂月也没有驳斥。
“那好,就这么定了,去一趟琳琅囿,晚上的时候,我们再去寻羊轩。”夏扶荧说。
“寻羊轩?”季尚倒是愣了愣,“还在呢?我记得那是一家名号都没一百个人知道的小馆子,还活着呢?”
“哦,你知道?”夏扶荧倒是有些感到意外。
“我记得我小的时候吧,有一次来天武城是跟着我二爷来的,那一次我现在都还记得,一向抠抠搜搜的二爷难得阔绰,请我吃了一顿全羊宴,还就是在寻羊轩,”季尚回忆着说,“不过,我记得那一家的铛头儿手艺的确是不错,只是名声不显的样子,那个时候差不多穷的都要卖家伙事了,我二爷当年就是想要买一把菜刀,可是别人不卖给他,嫌弃他满脸一副的穷酸样。”
“哦,还有这么回事?有意思,”夏扶荧来了兴趣,“那最后呢?你二爷他买到刀了么?”
季尚耸了耸肩,“话说,这店还是以前那个样子么?一间泥瓦的房子,两间茅草的棚子?还是在西城?”
夏扶荧想着摇了摇头,“倒的确是在西城的地方,西城落了日后是最热闹的,有名的酒楼啊歌楼啊都在那个地方,不过寻羊轩却不是你说的那个样子,那是个大户的三层酒楼,出名的也是全羊宴,至于你说的其他那些,有些风牛马不相及。”
“是么?那可能和我说的不是一个地方吧,到时候去看看就知道了。”季尚点点头,也没多说别的。
此后几个人也再无别的有趣的话头,都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期间夏扶荧招呼着让摊主再送了些吃食热汤,几个人也就这么慢慢地吃着。m.χIùmЬ.CǒM
“大娘,要些吃的,馒头包子,还有两碗杂汤。”摊子又来了才从河城区过来的几位客人。
“好。”
“你知道我刚刚在那条渠那边看到什么了吗?”几位客人刚坐下,一位客人就压低了声音悄悄地说。
“我早上一起来就看见那边围了些人,怎么?是出什么事了么?”另一人也压低了声音问。
“那会儿我从客店还房去货栈看货,刚好路过那,我就看见两个武卫军和七八个案事府的人守住了那里,外面围着一圈的人,你知道怎么了吗?”
“说呀?”
“死人了!”那人压低了声音却说的极重,“我向人打听,说是什么,昨晚醉酒,一不小心失足落水,淹死的。”
“不是吧?”另一人说,“那条渠在什么地方,又有栏子拦着,落的下去?”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这做买卖遇上死人,还是大早上的,晦气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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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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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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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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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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