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龙梅武士么!”有人还在惊讶中没有彻底的回过神来,看见那些银甲武士的时候,他就觉得是眼前忽地多了一座让他透不气来的山。
一楼的人最多,其中有不少都是混江湖的,胆子自是要比寻常的商贾们大些,可这个时候,他们也只能苦笑的摇摇头。人能作假,甲也能作假,可那股似有千钧沉的无形压迫感却是做不了假的,这些银甲武士从他们眼前过得时候,他们却是连拔刀的勇气也没了。都是刀口上舔血的人,自然是能闻到银甲武士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顾盼之际眼里都带着自然而然的杀气,若有人这个时候说不是,他们反倒是不信了。
“老丈,哦不,老先生,您见识得多,给我们说道说道呗。”在一楼搭就得台子下有人高声喊道。
戏台子是搭在一楼正中央的,木质的台子上铺着蓝白相间,绣着大花,包了金边的华丽地毯。毯子上除了席地抚琴的乐女,说书的先生,和一张桌子外,再无他物。戏台说不上有很宽敞,却是最为瞩目的,为了这个招牌,酒家掌柜的甚至还把宽约三丈的楼梯给一分为二,移到靠窗两侧去了。
台子上的说书先生是个还没过半百的人,一头的乌发,除了脸上的肉没有年轻人的紧致外,怎么看,也看不出来他与老这个字的关联之处,被人叫老丈的时候也有些不悦的拉了拉眉毛,可在听到老先生这三个字后,便立刻有些得意起来,看起来应是先生这两个字在他这里极为的受用。
台下热闹纷纷,他却不急,招手上小厮端茶上来,喝了两口润嗓子。不知道为什么,他嚼味的咂了咂嘴,忽觉得茶很凉,还有些涩,想来应该是小厮忘了换茶添水。
因为楼阁宽敞的缘故,为了把一楼的人照顾全了,台上并未设坐,以免说书先生给一边的人留个突兀的背影,让客人生气。可这样虽照顾到了台下的客人,却也苦了台上的说书先生,为了让戏更灵动些,不得不在台上来回的踱步。
说书先生一拍醒木,台下顿时又静了下来,只能依稀那么些人在交头接耳,总体不算坏了气氛。
“也罢,这声先生听得顺耳,正好武神削山,天师驱妖,神皇开国,海域驱狼的那么些个故事诸位也听得腻了,今日适逢其会,刚好给诸位换个不那么骇人的口味。”一开口就是绝顶的亮嗓子,话也说的张弛有度,抑扬顿挫,音色勾人。
说书先生讲完话,停了一刻,台下人也明白,是到了该捧场子的时候,喜热闹又不觉得会失了体面的人自是一嗓子吼了几个好,拍掌拍得也有些响。琇書蛧
醒木再拍了拍,满堂俱寂。
“北地新血添梅,冰泉也作沸水。问谁家儿郎好,且看江边铁骨。”
再敲了两下梨花木板,继续说道,“若要说这银龙血梅,那便先要回到那三百年前,彼时天下渐乱,赵翮江山已形如槁木,再难还春。但俗话说的有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赵翮王朝虽是朽木,却也并非烂了十成,是一扳就倒。如果赵室肯勤勤恳恳缝缝补补,还是约莫能苟延残喘个数年光景的。可偏偏是,又雪上添霜,事不遂人愿,北边噼里啪啦来了一把大火,教他这下是作了那塘里的泥鳅,翻不了浪来。”
台下的人听到这里,便有些赞同的点了点头,听得入神,将刚刚心头上的阴云也都忘却了。
当今天下,群雄并聚,七国虽各自割据一方,当世已久,然而,三百年前的那个大一统王朝,许多人却还是记忆犹新,其中缘由,其一是那翮朝的确是称得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王朝。其二,也是最重要,最让人深刻的,那时异族入侵,天下战火滔天,一个不好,便要落得个为奴灭种的后果。妖族的大举入侵,便也是那加速了翮朝灭亡的原因。
这时台下一阵喝彩,台上正讲到尽兴处,“妖人生的三头六臂,青面獠牙,也是悍勇。驱着妖兽,冒着漫天的箭雨冲将上来,那场面,犹如蝗虫漫天,到了一批又来一批,杀不完除不尽。以致以泽量尸,血流了满地,连浩荡的江水也变得猩红一片。再说那守桥的将士,本就酣战多日,此时箭矢也尽,又因大雪漫山,援军受阻。退不能退,也无可退,身心俱疲,实乃绝命之时,纵是斗志齐天,也难抵那蛮牛般茹毛饮血之妖物的蛮横冲撞。”
说到这里,台下的性情之人无不捏紧拳头,恨不得亲身回到三百年前。
啪的一声,醒木一拍,声音又高了调子,“但我北州男儿又岂是贪生怕死之辈,纵是粉身碎骨,身首分离,也决计不会后撤一步。正所谓背水一战,我北州男儿死守长桥口,拼死一搏,无路可退,誓死不退。卷起袖子,提着豁了口的断刀,披着残甲,猛地咬牙,狠着一股劲,反而激流勇进,上将上去,刀断了用手,手断了用牙,牙没了,也要用眼神杀人。”
“好。”戏又在这里停了,台下的人连连拍掌,即为戏中的铁血男儿叫好,也为说书先生的技艺叫好,早已将龙梅武士带给他们的阴霾忘得一干二净。
说书先生此时也呵呵低声笑了,敲了敲木板,场下便又安静了下来,“一场血战,守桥的将士用他们那正值好年华的性命换取了比金子还要宝贵的时间,站至最后一兵一卒,总算是等来了援军,解了长桥之危。据传说,那一日的鲜血将方圆百里的白雪都染成了艳红色,化作了梅花的样子,我朝祖皇帝为了追缅这些英勇的将士,便以此血梅为名,代代流传,其志经久不衰,是以才有了今日的银龙血梅卫。”
说书先生话讲完,台下便又是一阵响亮的叫好声,巴掌声在酒楼里徘徊了良久。
“真是好样的,不愧是我夏国男儿”有人站起来大喊,“可是老先生,听你这么一说,这血梅两字我是知道了,但这银龙两字又当作何解?”
殊不知这一问,正中说书先生的下怀,醒木在桌子上重重一拍,“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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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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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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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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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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