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们决定好的不一样,那些武士们到还好,有愿意走的,可是那些龙眼部的人,他们都不愿意离开这里。”骑长解释道。
果然,是在去留的问题上出现了分歧,对于世代居住在这里的龙眼部的人们来说,离开自己的土地,大概就等于背弃了他们的神明,以及自己的祖宗了吧?其他的原因暂且不说,即便他不是龙眼部的人,也能大概理解,随便一个人,也不会轻易地离开自己的家土的。
“不是全部,旗寮,”另一个脸庞有些瘦削的骑长摇了摇头,“至少那些年轻的小伙子们愿意肩负起开出一条路来的责任。”
叶白柳这才得知之前那个说话的骑长原来是叫旗寮的名字。
“但是又有什么区别呢?”名叫旗寮的骑长说,“他们的家,他们的父母、亲人、朋友都在这里,还是要回来,我们可没有时间留在这里保护他们,而且我们已经耽误了一天的时间,不能再耽搁下去了,最好明天就动身。”
“这不是耽误,”还是另一个骑长说,“这是意料之外的事情,这里的凶险远超出了我们以及那些长官们的预知,依我看,红衣河那边也不用去了,这一战,除了那几个重伤的,我们已经失去了两个兄弟。多奎安,我是亲眼看着那头东西趁他射箭的时候,把他从马背上扑下来,一口连着头盔又咬碎了他的脑袋。”
他左右看了看桌子边的人,接着说,“那些东西太过于诡异了,我还从没想到小时候听到过的恐怖故事会有变成现实的一天,这一次虽然杀伤了它们,可是这里的人都说过那天明明是几百几千的数量,如果是真的,这不是我们这一队人马能够应付的了。”
叶白柳本来还想要点点头附和一声这是真的之类的话,可是他看了看众人铁一样沉默的脸色,知道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m.xiumb.com
之前还主张明天就动身的旗寮也沉默着没有说话,显然他是知道那些野妖的可怕之处,昨天一战,虽然看似是一场胜利的归来,可是那些外乡和龙眼部的武士们死的死,伤的伤,本来能够出去杀一场就已经是他们鼓足了最后的勇气的结果,直到心里头那股一直憋着的愤怒也在昨天的时候宣泄一空的时候,心里取而代之的是那些野妖带来的悲伤,以及一种恐惧,伴随着大片大片的雪和一阵发自内心的虚弱,源源不断似的落下来,压在每个人的头顶上。
脸庞瘦削的武士微微地在鼻子里叹了口气出来,“这一次还算是幸运的了,这边的林子虽然大,却罕见的开阔,我听我手下有几个去过红衣河的兄弟说,那边的村子是靠在山里的,地势起伏不说,就是林子也比这里密的多,我们的马在那里排不开,施展不了全力,而且谁也不知道那里还有没有这样的......野妖。”
关陷看着说话的骑长点点头,转向剩下的另一个骑长,“哈图尔,你觉得呢?”
哈图尔一张大脸上有着几道横肉,个头也大过这张桌子上的所有人一圈。
他用直勾勾眼神看了看每一个人的脸,而后努了努嘴地说,“要是以我个人的看法,那我是站在岳龙这边的,但是......我们毕竟是大夏国的军人,老关,你说呢?”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说废话了?”关陷皱了皱眉。关陷听得出来图哈尔言语中的收敛,虽然他不说自己的意思,却也还是更倾向于岳龙的建议。
图哈尔又努努嘴,耸耸肩,没有说话。
关陷忽然看向叶白柳,随着他的目光,几个骑长也都看了过来。
叶白柳咽下一口吃食,一抬头,对上几个人的眼光忽然就愣了一下。他虽然埋头只顾着大吃,可也在关陷他们的谈话,知道他们这是询问的意思。但是......不会吧?嗯?不会吧?虽然他也是又军籍在身的人,也是从王瑜营出来的,可在这些军士中,他仍然是个外人,而且......他也确实没有一个很好的主意。
“叶兄弟,”关陷果然开了口,直对着叶白柳说,“我们兄弟在那天都是见过你的本事的,一个人只是凭力气就能掀翻一头马一样大的野妖,知道你是不凡的人,不知道你觉得我们几个人中,谁说的有道理?而且你也是军中之人,应该能明白我们的处境。”
“这,我啊?”叶白柳有些为难,支支吾吾的。
“叶兄弟只管说,不必担心其他的有的没的。”关陷摇摇头。
“也许......”叶白柳想了想,咧了咧嘴,左右咬了咬牙齿说,“你们都是对的,这种危机而没有预见的情况下,你们做什么都没有错。”
关陷看着比他不知道小了多少岁的叶白柳,转开目光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战机千变万化,我们这些发号军令的人,就是要跟着战机而做出抉择,不管最后的结果是好是坏,都没有错。”
他接着转头,看向名为旗寮的骑长,眼神中似乎是在问着他最后的建议的意思。
熟悉这样眼神的旗寮迎上,点了点头,“我还是认为我们应该继续往红衣河那边过去,我们都是军人,军人重在责任和使命。至于那些野妖,我觉得还是要快马一匹,把这里的消息带回去,让那些将军和光武寺的大人们做抉择,这些东西应该是归杜行司和巡北司来处理,而不是我们。”
“不过,老关,你是我们这一次的主将,一切,不管是什么,我们都听你的军令。”旗寮最后说。
关陷思索了一阵,最后点点头,“那好,我们明天早上天亮就动身。”
一旦做出决定,关陷的语气就严肃而不容质疑起来。
“那,受伤的兄弟们怎么办?他们的情况可不是小伤。”岳龙一点头,皱了皱眉问。
“呆会我去找一找达木火牙,问一下他们的意思,如果他们要走,就让我们的人和他们一起离开,如果不走,那就让我们的人也留在这里,等此间事了,我们再回来接他们。”关陷说。
“那叶兄弟呢?是要回营,还是......”关陷转头又问着叶白柳。
“我应该......还要在这里留一阵子吧。”叶白柳有些没有主意地说。
关陷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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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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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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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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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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