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平板的马车拖着一车的碎木和其他撞在麻袋里的杂物走在泥泞的道路上,牵马的是一个上了些年纪的老人,头发大半花白,拉车的马则是一匹又矮又粗壮的驮马。老人从叶白柳的身边过去的时候,很明显地投过来一个隐隐恨着的眼神,叶白柳看过去的时候,老人也不回避的和他对视,但是直到两人完全的擦肩而过,他也没有去问这其中的原因。
因为其实这很容易就能想到一个大概,大抵不过是嫌弃的意思。
远远又有一队的巡逻的武士走了过来,四个人的编制,都是龙眼部的武士,同样的,和叶白柳插肩而过的时候,也没有几个好眼神过来,但是他们其中有人似乎认识叶白柳这个外乡的武士,眼神中倒是带着些歉意地和他点点头,算是问候,叶白柳也点点头地回应,然后双方再次插肩而过。
也许这应该是一件让人生气的事情,可是对于叶白柳来说,其实也不算什么了,因为他的内心始终都被一股巨大的平静所掌控着,而且随着时间的增长,他这股内心的平静也就愈发的强大。虽然还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他身体里那股神奇的力量变的越来越强的缘故,但是他知道他现在对于愤怒这种感情似乎也隔得越来越远了。m.xiumb.com
而且,他也大概能知道龙眼部的人们为什么会对他这样外乡的武士投来这样的眼神。
这一切都要从那天水门那边的那场变故说起。听在场的人解释,是一个外乡的武士不知道怎么就发了疯病,杀了同行的几个龙眼部和外面来的武士,打开了水门,放了那些野妖们进来。
虽然好在有白鹰泧那个神秘而强大的男人,这场变故才不至于酿成一场残祸,但是龙眼部的人们和外乡武士们之间的隔阂已经产生了,原本因为人手的不足而临时混着编起来巡逻值守的队伍也散了,龙眼部的人们防着那些野妖的同时,也开始防范起了他们这些外乡的武士。
于是这也就有了刚才的一幕。
叶白柳没有把这些冷眼放在心上,还是往着龙眼突岩那里过去,一场商讨还等着他。
不一会,他便踩着雪来到了昨天的地方,远远就看见几个龙眼部的武士急忙忙送了很多的酒食进出,意识到屋子里大概已经来了很多的人。
推开门,一抬眼除了闷热的感觉外,忽然也觉得比起昨天这里似乎也拥挤了起来。
屋子里来了不少的人,远超过昨天,他看到薛红晷盘膝按坐在扑在地面上的毡毯上,袁古法坐在一边的小凳上烤着火,还有高壮的像是头熊一样的高据靠墙站在一边,以及那两个那天在龙眼达木火家里见过的那两个还不知道名字的武士。龙眼达木火坐在正对着门的一张毡毯上,一旁坐着的就是一身轻装铠甲的关陷,龙眼突岩端着温热了的酒壶在屋子里来回的走动,为每个人都倒上一杯热酒。
似乎现在这个时候能在人们中说的上话的人都聚到了这里。
“孩子们,能喝酒吗?”龙眼突岩走到屋子的一角,手里拎着一壶热酒和两个手大的瓷杯,带着笑对着身前的两个少年武士问道。
“当然,我可是千杯不醉的,在外面闯荡的人,哪能不会喝酒的。”小九自信的一笑。
“多谢。”阿青接着道谢。
“张老先生他没有和你们一起过来吗?”龙眼突岩往着门口地方看了一眼后,回过头来问。
“没有,东伯说他要好好的睡一觉,不想为这些琐事多费脑筋。”阿青一低头表示着歉意。
“哦,这样啊。”龙眼突岩点点头,然后招呼了两个少年落座后,走向才过来的叶白柳那边。
“叶兄弟,来了。”龙眼突岩走了过来。
叶白柳有些意外地点点头问,“都到了么?”
龙眼突岩嗯着点点头,“这边来吧。”
叶白柳跟着龙眼突岩来到达木火和关陷旁边的两个位置落了座后,看见龙眼突岩看向达木火点了点头,知道这场商讨到了开始的时候。
“朋友们,朋友们,”龙眼达木火大着声音发了话,“我知道时间上可能急了一些,但是大家可以边吃边听我说,今天我这么急着把大家找过来,想来你们也能猜到是为了什么样的事情了,为此,为了我们所有人,我们这些人要尽快拿出些可行的办法来。”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所有人吃饭的时候都把声音压了下去。
“达木火牙你说。”袁古法接着话头又还了回去,似乎是没有什么很好的办法。
龙眼达木火看了一圈,似乎没有人想要说话后,问道,“都没有什么要说的么?”
一个耳朵上吊着枚骨饰的男人低着的眼睛转了转,“达木火牙,我们这些人如今都是被困在这里的野兽了,就像是头落进了猎人挖出来的陷坑里的野猪,只是拼尽着全部的力量反抗罢了,所以后果也不难相信,而且我们完全不了解这里,办法想了这么多天,可是一个可行的也没有。”
他看向达木火身边的关陷,接着说,“达木火牙,如果你有什么办法,直接说出来就好了,我们都知道你今天要我们来,不是来绞尽脑汁的,对吧?”
达木火没有立刻做出回应,他还是看了众人一圈,看到还是没有人有要说话的打算后,点了点头,“说句实话,我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尽管我们是这里的主人,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很多年,但是现在我们也不知道外面一点的情况,唯一知道的,就是那些野妖还在外面,至于多少,谁都不知道。”
他看向一旁的关陷,接着说,“这位将军,想来大家都能看出他的来历了,也知道昨天骑军到来的消息,什么多多介绍的话我也不说了,他们的时间不多,所以,今天一切都有关将军来做主。”
“当然,大家如果还有什么好的办法,都可以说,我叫你们过来,说明了我的信任。”他最后说。
屋子里沉默着,没有人接话。
“那么,我来说吧,”好一会儿后,关陷四处看了看,然后说,“我先说一下我的事情,我的名字叫做关陷,将军不敢当,不过是这一次的先锋前官,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一时也不会有什么绝好的办法。”
他顿了顿接着说,“只是凭借这一路过来的经验,我也只有一个直接的决议。”
“是什么你说。”高据接着话地说。
“犁庭扫穴,在下一场到雪来临之前,开辟出一条能够让所有人安全撤走的路线,我们还有军令在身,时间不多,我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关陷大声地说。
他的话声一落,屋子里还是可见的沉默,有人皱紧着眉,有人四处看着别人的反应,似乎都没有什么主意。
“所有的人吗?”薛红晷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关陷看了过去,点头说,“对,这个村子里所有的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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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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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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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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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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