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尖牙和扭曲的犄角,这是从远古时候就从血脉里传下来的恐惧,是身体和灵魂上的本能。
大地在这头野妖之王的脚下震颤起来,它奔跑起来的势头让齐安不由得想起了他听说过的一些南方小国独有的象兵,虽然没有见过,可是也听说,那些像是小山一样庞大的战象一旦奔跑起来,就是地动山摇般的效果。
但是......齐安看到那个高大的男人,尽管他在很多人中都算是高大了,可是在那头野妖之王面前,还是矮了很多,一瞬间,之前这个男人在齐安心底下留下的高大强壮忽地就变的脆弱了。
他很想要喊些什么,哪怕只是一声提醒。可是当他看着男人那面无表情的脸,和甚至有一丝丝轻蔑神色的眼睛,又怕激怒了这个男人一样地没敢吼出声来。
而且,果然这个男人根本不需要他那一点用都没有用的呼喊。
白鹰泧的身体在那头野妖之王即将冲到他身前一步的地方变化起来,上半身微微地前倾了,腰慢慢弓了起来,身子开始侧转的同时,右脚也往后挪了短短的半步。
野妖之王吼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满是黢黑色尖牙的利嘴大张,撑开的嘴裂完全超过了白鹰泧的身宽,它那黢黑的牙齿似乎泛着钢铁一般的色泽,让人一点都不怀疑它轻易就能一口就咬碎掉一个人的皮肉和骨头。
白鹰泧在野妖之王冲进他身前一步的这个瞬间把挪后的右腿踢了出去,像是有一根铁铸的鞭子在空气里被人空着猛挥一样,刺耳的破空声最先响彻了这片空间,空气似乎在一个瞬间被压缩然后又爆发了开来。
接着再是碰的一声宛如巨石与大地之间的撞击,白鹰泧的鞭腿高踢,正正踹中野妖之王的下颚,雄浑的力量从他的腿上爆发,像是从深渊下升上来的一阵暴风,经过了岩壁的挤压和摩擦,再没有东西能够承受和阻挡它的伟力。
像是巨大的箭和矛在弩炮上爆发出来的那个瞬间,恐怖的爆音震慑了所有活物的心弦。
即便是庞大的像是山一样的野妖之王,也不能承受住白鹰泧这一腿爆发出来的力量,宛如攻城锤的一次撞击,野妖之王的头颅当场在他的退下碎开,下颚上的骨头碎裂发出让人牙齿发寒的咔嚓声,而后它就像是轻飘飘的一张纸一样的被撼动了,整个身体像是弩炮上的箭枝一样飞射了出去。
当它飞出去后,被庞大身躯遮蔽了身影的不离就暴露在了白鹰泧的眼前,因为腿力上跟不上野妖之王的速度,所以他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落在了野妖们的身后,于是他就成了最后一个看到白鹰泧的眼睛的人,再无野妖们的翼护。
独自面对上白鹰泧,那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恐惧就像是山海呼啸般的在不离的心底下放大,他那被丝丝的黑气和一丝猩红色遮蔽的瞳孔陡然间扩大,耳朵里只有自己那剧烈的心跳声,像是鼓一样的响。
白鹰泧看着像是逐渐失去了神魄的不离跑到自己身前,猛地探出了手臂出去。
滚烫的手像是火炉一样地散发着高热,又像是熟红的铁一样紧箍住了自己的脖子,感受着脖子上的高热,不离只觉得整个身体都被一阵寒气充满了,让他身体僵的连手指都动不了一下似的。
白鹰泧一只手捏着他的脖子,把强壮的武士从地面上提了起来,就像是提着一个小小的鸡子一样的轻松。
因为呼吸上的压迫,不离伸出双手抓想锁住了自己脖子的这张大手,可是碰到像是坚硬的钢铁,又像是完全卡死了的机扩,无论他是去掰这张大手的拇指,还是用双手指甲去挖那和生铁无疑的坚硬皮肤,都没有半点的作用,呼吸一次比一次还要用力,手臂上的力气却一次比一次还要虚弱,不离在白鹰泧的手里渐渐失去了力气,眼睛也缓缓的往上翻着。
如果说刚才那头野妖之王像一张纸被踢飞了出去,那么他就连张轻飘飘的纸都比不上了,可那有能是什么呢?感受着白鹰泧手上的力气和坚硬,似乎什么东西到了他的手里,都脆弱的一般无二。
“不...不要...杀...杀我”求生的本能让他把最后的力气用在了求饶上,可是身体上虚弱却让他连一句简短的话也说不完整,肺里也像是憋的快要炸了一样的恨不得拿把刀划开道口子。
“放...过,我。”
“怎么了?”白鹰泧偏了偏头问,“既然有收下这种力量的决心,就没有面对生死的勇气吗?”
“一个武士失去了勇气,那么也就不配当一个武士了。”看着武士在自己的手里翻起了白眼,逐渐失去了动静,白鹰泧松开了手。
看着像是脆弱的枯朽的腐木一样摔在地上的男人,白鹰泧扭头看向传来了声响的水流那边。
喉咙上失去了压迫,呼吸起来的时候恨不得都能在鼻子里刮起一阵大风,不离剧烈的咳着吸气,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重重地喘息了几次后,脑袋里才算恢复了一丝意识。
“你现在没有选择了,说吧,你身上这股死人的气,是从哪里得来的?”白鹰泧往前走了一步,走过不离。
接着他再一挥手,漫天的蝴蝶又在他的指挥下振翅俯冲,成群成群的雪蝶结成了冰,豆子一般地冲想了水流里,彻骨的寒气从水流里弥漫了上来,人深的活水竟然瞬息间就结出了冰,水流经过围墙的一段竟然整段都冻结了起来,阻塞了水流的流通,也挡住了通路。
只是稍微扭头的不离看到这一幕,便目瞪口呆地没有了任何的侥幸。
“他们,是他们,”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身体上的虚弱,他说起话来还是有些断断续续的,“他们让我帮他们找到人,又让我把门打开,都是他们。”
“他们?他们是谁?”白鹰泧微微扭头看回来。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是晚上,我看不见他们。”不离说。
“他们让你找谁?”白鹰泧又问。
“不,不是找谁,他们是让我找人,活人,他们,他们要......”不离抬起头,眼里满是恐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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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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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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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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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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