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枫乔张了张嘴,像是想到什么不好的记忆,紧紧地闭上嘴巴,脱口而出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叶乔炫挣扎好半天,也只晃动了几下身子。回过神就叫着,“六叔,你可是我亲六叔,你好好地摁我干啥?你摁我干啥?”
叶振乔没理会他,也没有松手,任由他哇哇叫疼。
“六叔!你松开我!疼疼疼死了!六叔,你快松开我!”叶乔炫还在叫。
叶乔振眼神清冷而专注地望着叶乔炫,嘴里念念有词,“不得私闯、搅乱、威胁、干涉五姓主事对村寨俗务的决断;不得揣测、妄议、探听、偷窥村寨俗务合议之事;不得勾结他人、孤立、迫害姓氏主事。你自己算算,你犯了多少条?”
话落手上用力一提,叶乔炫反在背后的左手臂,被叶振乔又提出个新高度。回应他的是叶乔炫惨烈的痛呼声,痛得他连求饶的话都讲不出来。
叶振乔对他是十分看不上眼,丢开他的同时顺带着抬脚踹了他一下。举手投足之间,自带一股风度,让人看着无不顺眼,刚刚把人拧得呜哩哇啦得不是他似的。
叶乔炫被踹趴在地,当他从地上爬起来时,口鼻上全是流动的血。
“忒!”好好的一个‘呸’字硬是被吐成了“忒!”字。随着“忒!”字落地的还有两颗大门牙!然后就张着血糊糊的嘴巴,呆若木鸡地瞪着叶振乔。
叶振乔毫不掩饰自己对亲侄的嫌弃,撇了撇嘴。目光平淡的扫过一干众人,清晰而响亮地道:“小惩大戒,以劝众位!”www.xiumb.com
刚开始好多人都没认出他来,被叶乔炫一句一个六叔喊着的能有谁?
叶振乔这个人是叶家寨的传奇,留给别人的印象很复杂,有人讲他是‘神人’,有人讲他是‘疯子’或者二者兼有。不管是哪一种印象,只有一句话,那就是不好惹!
就算比起叶振山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叶振山有时还能讲讲道理,或是讲不出道理还有认输的可能。
而能和叶振乔讲道理的人,叶家寨人的印象里没有这个印象!至于动手,这个问问代福荣,他最有感触。
代福荣一直吆五喝六的没在意五姓寨的人都来了谁,再说他和叶振乔也有十多年未见了,如果不是今天看到他,对这个人的记忆他都快清空了。
这会儿,突然看到叶振乔,代福荣心里暗叫一声“晦气!”,肥厚的脸皮不受控地抽蓄了两下。刚刚怎么没看到这人呢?自己怎么能把这个人给忘了呢?
看叶振乔像是要看过来,忙对着他“呵呵”两声——像哭。叶振乔连眼神余光也没有给他,直接无视。
代福荣也只是收了像哭的笑,深出一口气,听上去像是松了一口气。
他不是怕叶振乔,他是身体和心理都怕叶振乔。当初自己也只是当着他的面说了他长得像个妮,能找个好婆家。
叶振乔也没恼,只是说我要向你挑战,比试一番。代福荣看他除了个子高了些,从头到脚连伸出来邀请自己的手,也秀气得无不透着一股‘娘气’。
代福荣当时在楚墓镇被那些小年轻“荣哥”喊得飘飘然的,也没把这个娘气的人当作一回事。
代福荣想着自己就算不是身经百战,也是有丰富地打架经验。不顾叶乔佑的劝阻(他以为叶乔佑是给这娘气的家伙求情)一口答应了下来。
然后,代福荣把自己的所有技巧施耍完,除了摸了几下叶振乔的衣裳,就是叶振乔挑战结束后,代福荣给自己镶了颗牙。也是因为这一架,叶振乔才被人熟知。
再然后,代福荣三天两头就碰巧遇上要求切磋的叶振乔,当着众人的面,他荣哥的面子即使输了也不能服软。连连数次之后,代福荣鼻青脸肿是轻的,身上也是色彩斑斓的,被衣服遮着别人看不到而已。
再一次遇到叶振乔,代福荣肿如猪头的脸,让叶振乔嫌弃得下不去手。对,是下不去手——不是还有脚!这一次代福荣在床上养了个把月。
代福荣刚能下地走动,想出去转转,想到碰到叶振乔的可能,就去的远一点,就是‘缅怀小筑’的旧址水塘——钓鱼。
好巧不巧,这巧合让代福荣觉得老天是故意让他倒霉。他到那塘时,看塘边有个人戴着草帽坐在那儿。
代福荣带着三四个人过去,那人都没看他们一眼。他们觉得自己被人无视了。就想找点碴让眼前的人记住,见着他们要打招呼。
其中一个人很不客气上前两句话,话讲完那人依然像木头人。这个人很生气的,抬脚踹向了戴草帽的人。
代福荣几人笑呵呵地等着看笑话,他们看见动脚的人金鸡独立的站了几秒,身子一歪“扑通”一声落水塘里了。
然后,看到坐在那儿的人动作缓慢而优雅地摘掉草帽站起身,望着代福荣见鬼的表情,灿若星辰的眸子里带着迷人的笑意,不是身边传来几声“扑通”地落水声,代福荣就迷失了自己。
“把拳头举起来,我看看你这个把月有没有长劲!”
这个把月我养伤来着,哪里来的长劲!
代福荣看叶振乔说的一本正经向自己走来,他能说看到他不只是牙痛,是混身都在痛吗?
代福荣一步步后退躲着叶振乔一步步的逼近,退无可退之时,他知道自己这是在劫难逃,身子一扭跳塘了。
叶振乔厌恶地看着在水里‘扑腾’的几人,一脸不爽地收拾自己的东西离开了。这是他挨了多次后找叶乔佑打听出来的,叶振乔怕脏!
还真是,当时他心里就在考虑要不要随身带点煤块在身上。第二天见到叶乔佑时,叶乔佑说他不用怕了,叶振乔走了。
其实代福荣他们不知道的是,当时五姓寨里的几个主事都用寨规(不能擅离楚墓镇)阻止叶振乔去念大学。
其他主事的想法叶振乔不清楚,但是他听到叶振东和别人在他背后讲话。‘反正我家里没有一个是上学的材料,也考不上大学。我们家没有,大家都一样,别人家最好也没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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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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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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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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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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